第四十章 論歸宿
“我打下手?!蔽医舆^他從冰箱里遞過來的菜,放進洗菜盆里。
“周二晚上,我夢見自己跟你求婚了?!彼形魈m花的時候突然說。
“哈哈,你那天在四合院里求過了。”我大笑。
“那天晚上睡夢里又求了一次?!彼兄?,認真地說,“我感覺,跟你拍不來拖,我們直接結婚算了?!?p> “?。 蔽殷@叫一聲,“那怎么可能,真要找一個人結婚,一定要好好拍拖?!?p> 他瞟了我一眼,“跟你能拍拖?那就要鐵樹開花,得千年等一回。這樣花兒都謝了好幾百回了。”
“你怎么知道我就不能拍拖。”我沖他一笑,“我拍過?!?p> “啊?”他恍然大悟般,“不過我不信,你不會以為拍拖就是我們這樣吧?!?p> “那要怎么樣?”我咯咯地笑,他太逗了。
他想了想,放下刀,“示范一下,來?!彼麥蕚淅业氖?。
我抖動了一下,立刻抽回去。
“你看,不行吧。”他又頓了頓,“還是這樣好?!?p> 他單腿跪了下去,手里拿著西蘭花,“維曼,嫁給我吧。”
我撲哧一笑,“伍海彥,你又是哪一出?”
“接花呀。”他說,我接過他手里的花。
“眼角含淚,點頭同意?。 彼笇?,我大笑,點頭。
“我沒有淚?!蔽野桶偷卣f。
“拉我?!彼f。
我拉他。
“那,這樣多好。儀式完畢,結完婚了,送入洞房?!?p> “去去去,你就美得冒泡吧?!蔽蚁春貌朔胚M菜框里,“伍大廚,切肉。”
“食古不化?!彼絿仯暗谒拇吻蠡榱?,陸維曼,你可記好數(shù)了哈?!?p> “這話我怎么聽得這樣熟絡?!蔽矣中λ把窖窖?,安卡就這樣說我的。哎,說真的,這么久不見她,倒有些想她了。”
“她又不能帶你爬長城,想她做什么——”他說完,又來一句,“叫杜康城跟她一起來,你是不是更高興?!?p> “她來可以,杜康城就免了吧。”我蹙眉,“再說了,安卡要演出。”
“哎呀,你還是找一個人拍拍拖得了?!彼謱⒃捳f回來,“有沒有你不討厭,又對你好的?我跟你安排一下,體驗體驗?!?p> “???”我呆呆看了他一眼,“你怎么忒么像我爸?”
“那要怎么樣嘛——我讓你做我女朋友你不同意,跟你求婚你又不同意,你總要開竅??!”他似乎不是開玩笑。
“我不開竅嗎?”我白了他一眼,“炒菜。”
他搖頭笑了笑,下鍋炒菜了。
就我們兩個人,在飯桌上吃飯顯得桌子太寬綽,太過于冷清。于是我們就將菜擺在吧臺上,對坐著吃了。
飯后還是要喝酒的,碰杯。
“你常常做夢么?”伍海彥一邊搖晃著手里的杯子,一邊問。
“偶爾吧?!蔽乙不沃?,深紅色的葡萄酒散發(fā)著甜甜的味道。
“你就沒想過去找她。”
我知道他所指的她是誰。我搖頭,“找到了又如何?能將過往的二十多年補回來嗎?”
“可是你想她?!彼D了頓,“與其這樣思念,不如找到她,或許你會更輕松快樂些?!?p> 我不置可否,輕輕碰了碰他手里的杯子,一口喝光。
“我從沒這么強烈地想撫摸一個人,輕撫你的長發(fā),你的臉頰——你知道,我喜歡你!”伍海彥也將手里的酒一口喝完,“可是,我知道,只要我輕輕碰一下你,你就會顫栗,你是懸崖上的黑玫瑰,美艷卻冷絕,只能遠遠地看著?!?p> 他說完,斟酒。
“那又怎么樣?孤女腐鼠?!蔽倚Γ拔颐具@樣,哀它何用?!?p> “慈烏失其母,啞啞吐哀音。”他將酒杯端起,喝了個底朝天,“百鳥豈無母,爾獨哀怨深?!?p> “她連機會都不給我?!蔽铱嘈Γ盃N燦萱草花,羅生北堂下?!?p> “或許她有不為人知的苦衷。”伍海彥看著我,眼里是無盡的愛意,“你應該給自己給她一個機會?!?p> “天下之大,何處覓她?!蔽已劾镩_始噙淚,又一口將酒喝下。
“我愿意幫你?!彼⒁曋遥蛔忠活D,“無論發(fā)生什么事情,我愿意與你一起面對?!?p> 我原本將這些拋諸腦后,他卻來撩起。回想人生往事,我凄然一笑,輪起酒瓶,卻被重重壓下。
“你不能再喝了,借酒燒愁——傷身。”他將酒杯收起,“今天到此為止,后續(xù)我會幫你一起,將你母親找回來?!?p> “呵?!蔽倚?,“是你起的頭,你倒會收尾,什么都是你說了算哈?!?p> “嗯,我就這樣?!彼f得干脆利落,然后收拾殘局。
“真霸道?!蔽胰氯?,卻跟他一起收拾,“你真打算幫我找回母親?”
他看著我定定地點頭,堅定的樣子。
“我爸爸以前找過。我十歲之前,經(jīng)常找她,我爸爸被我鬧得無法,曾四處覓她,無果。”
“放心好了,我自有辦法,你將你母親的情況整理給我?!?p> “現(xiàn)在?”
“倒不急?!彼?,“還說不用?!?p> 我一窘,啞然失笑,“好吧,改天給你?!蹦┝耍盅a上一句,“謝啦。”
“嗯?!彼麑⑾春玫耐肟赀f給我,我擦干后將它們放進碗柜里。
我打開電視,盤腿在沙發(fā)上坐下。不一會兒,伍海彥也過來。
“你累么?”他問。
“今天下午沒怎么走路,還好。”我剝了橘子,塞一個在他手里。
“放進我嘴巴里?!彼室獍咽滞砩弦荒?,“我手臟。”
“真逗?!蔽覔溥暌恍Γ顾?,“矯情?!?p> 他不理會我,含著橘子說自己的事情,“那么我們一起去超市吧,家里東西吃得七七八八了。”
“嗯。”我點頭,披上外套,與他出門去。
屋外無風,天空寂靜空曠,仿佛聽到落霜的聲音,夜晚更冷了。
進超市,熱氣撲面而來,又將外套脫下。
“真麻煩,一天下來得脫多少次衣服啊?!蔽铱畤@。
“有的脫已經(jīng)很幸福了?!蔽楹┑晌遥皼]得脫不冷死人。”
“那我回廣州去。”
“去去去,你回廣州去,BJ的百姓跟著你?。俊?p> “喲,倒胸懷百姓了,敬仰啊?!蔽夜笮?。
“沒心沒肺。”
我偷偷笑。這些天與伍海彥相處下來,倍覺舒服,自己不經(jīng)覺快樂了許多。
我覷一眼這個給我快樂的大男人背后,發(fā)覺他越來越高大帥氣了。如果不是親眼見過我的母親,見過安卡的愛情,如果不是遇見過楚楠,我相信,我一定被他感化了,與他做對露水鴛鴦,相棲相宿。
然而所有的曾經(jīng),讓我對一切不再憧憬。
紫小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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