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秦嶺上風(fēng)
伍海彥如釋重負(fù)般,凝重的臉色緩和了過來。
“斷斷不會再有這樣的事情?!彼踔业氖仲N在他臉上,臉對著我臉靠近了來。
我看見我清晰的頭像,印在他的烏漆一樣的瞳里,一陣炙熱烤近了來。
我一把將手抽離他的臉,眉頭一皺嬌斥了一聲,“伍海彥?!?p> 他定了定,“又開始緊張了?”
“當(dāng)然了?!蔽疫`心地說,其實(shí)我從來沒有像這一刻那樣輕松過,伍海彥對我毫不掩飾,我對他的警惕便消去了一大半。
“維曼,你并不討厭我?”昏燈下,他濃密的頭發(fā)下,睫毛長的可以梳理光線。
我撲哧一笑,“你說呢?”
“我們一起相處了這么些光陰,如今又跟著我到這兒來。”他低垂的睫毛閃一閃,揚(yáng)在雙眼皮下,“那么,你是能做我女朋友了?”
“我其實(shí)也不知道能不能做你的女朋友?!彼呀?jīng)站了起來,我仰臉看他,“我心底住著一群的魔鬼,專門阻擋企圖入侵者,這要看你的造化,能否駕馭了它了?!?p> 他聽完眼底帶著淺淺的笑意,“那要看你是否應(yīng)允我在你心底的門口設(shè)陣,將魔鬼引導(dǎo)出來,并一一殲滅它們?!?p> “設(shè)陣?”
他說得甚是有趣。
“嗯?!彼易絿讼勺赖拈L凳上,自己站在我前面,“你應(yīng)允么?”
“你倒是細(xì)細(xì)道來?”我抿著嘴笑,涼風(fēng)從小窗吹進(jìn)來,路過大門口。
“我有一個‘陣法’,那就是先結(jié)婚后戀愛,魔障到時一定自然解除——維曼,嫁給我吧!維曼,嫁給我吧!”他又拉著我的手,眼睛直視我,“維曼,好么?嫁給我!”
“不好不好?!蔽疫B忙抽回手,咯咯笑,“現(xiàn)在,心里的魔鬼就發(fā)號施令了,它們說那不行?!?p> “哎。那真真要等到山無棱天地合了嗎?”他不像前幾次的求婚那樣,認(rèn)真地須得有個結(jié)果一般。這次,他自個兒找了個臺階下,“那行,我跟你的許多‘降魔者’一樣,不探索了,就此別過。”
“你敢!”雖說他說得有板有眼,但這兩年來他已經(jīng)將我寵得無法無天,對于他說的這些,我不信,也不屑。
“哈哈,憑什么就不敢了?!彼炭〔唤澳阍俨淮饝?yīng),我一定就敢了?!?p> “嗯……”我沉吟片刻,“伍大俠,伍哥哥,你再設(shè)別個‘陣法’,可否?”我柔聲央他。
“別個‘陣法’?”他研究地看著我,伸手捏了捏我的臉,“我想想?!?p> 我在心里緊跟著罵了他一句,“瞧你這個德行。”
他說完緊貼著我身旁坐下,拉著我的左手,放在他大腿上,“我看我們先練習(xí)練習(xí)?!?p> 我輕輕往右挪了挪屁股,“怎么個練習(xí)練習(xí)?”
“我覺得吧,新的‘陣法’一定要能除去你心中的魔障……”他沒說完,就緊靠著我,將屁股又往我這邊挪了一挪,“我研究研究?!?p> “咳,這又是什么新花招?”見他又黏糊了過來,我又往右邊挪了一挪。
“你要習(xí)慣我接近你,然后才能與人親密接觸,消除心里的魔障。”一秒鐘不到,他就毫不客氣的占據(jù)了我剛剛騰空出來的位置,像個老到的老教授淳淳教誨我,仿若斯金納。
我詫異地扭過臉看著他口水橫飛,左手還擺著配合說詞的造勢,心想這是哪門子辦法,又準(zhǔn)備往右邊——卻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到了凳子的邊緣了。
沒辦法,只好將挪了一半的屁股立了起來,離開凳子。
我的屁股剛剛離開凳子,就聽見伍海彥撲通一聲摔在地上。
我忍不住哈哈大笑,他賴在地上不起來,“你故意的?!?p> “我怎么知道你身手竟然這么敏捷。”我笑個不停,伸手拉他。
剛剛接觸他的手,還沒反應(yīng)過來,我一個跟頭栽在他懷里。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我臉上親了一口,我懵了一下,滿臉的熱辣一直延至耳根后。
我使勁地往外爬,他卻拉著我不放。
回頭瞪了他一眼,他壞笑著松手了。
他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屁股,“我?guī)愎涔湮覀冩?zhèn)上,如何?”
“明天我還上班呢?!蔽铱戳耸直?,指針在9點(diǎn)50分上。
“鎮(zhèn)上很小,半個小時就逛完?!彼忉尩?。
“我們今天要回去哦。”我慢悠悠說,才發(fā)現(xiàn)天花原來是梁木結(jié)構(gòu)。
他看了看手表,“逛半個小時,十點(diǎn)半回去,12點(diǎn)之前回到廣州,好么?”
“這鎮(zhèn)上有啥好看的?”我問。
“嗯,看我的家鄉(xiāng),看人唄,還有一些小食,你可以嘗嘗。”他說著去關(guān)小窗戶,拉著我往外走。
像被塞進(jìn)車?yán)镆粯?,我坐進(jìn)副駕座里。
汽車駛出唯一一條進(jìn)村的路。
兩邊是黑黝黝的山丘和田野,皎潔的月光被薄薄的烏云遮擋了,余輝透過烏云,照不清車窗外的夜景。
我心情輕快。
幸有微吟可相狎,不須檀板共金尊。
我是不是已經(jīng)喜歡上伍海彥呢——如果不是,與他在一起,投進(jìn)他懷里那一刻,我怎么沒有了平時里那種萬分緊張的驚惶了呢?
我望著視野不甚清晰的夜月,偷偷覷一眼伍海彥,因?yàn)樾÷菲閸?,他非常專注地開著車,專注的男生的英俊另有一番味道……
我不打攪他的專注,細(xì)細(xì)回想剛剛與他在一起的點(diǎn)點(diǎn)滴滴,不知覺微微笑了。
幾分鐘后,車子駛出大路,路面一下子寬敞開來。
“想起什么好笑的?說來分享分享?!彼K于卸下重任般,臉色輕柔起來。
“嗯?!蔽颐蛑煨Γ安桓嬖V你。”
“呃,讓我猜猜——”他清了清喉嚨,“我知道?!?p> “你知道?”我大笑,“又有杜撰?天馬行空,任君行?!?p> “真的,我知道。你肯定在想我?!彼麑④囃T诼愤?,看著我,“我說對了嗎?”
“去去去,快快開車,一會兒要回廣州呢?!蔽遗?,將臉轉(zhuǎn)到右邊看車窗外——我的臉又熱的火辣,只能這般掩飾一下了。
他奸笑了一聲,踩了一下腳下的油門,車子在荒無人煙的公路上疾馳而過。
僅僅幾分鐘的時間,小鎮(zhèn)到了。
他帶我去踩青石板路,去看老舊的鎮(zhèn)區(qū),街上闃靜,路燈昏沉,偶爾有飛蟲在燈下嚶嚶飛舞。
“小地方的人總是早睡,特別是冬季?!蔽楹┙忉專也恢每煞?。
往青石路上走,十分鐘后,到了鎮(zhèn)里唯一的電影院門口。
電影院破舊不堪,這里有了些許的人氣,稀稀落落的有些年輕人在晃蕩。
這時,月亮完全躲進(jìn)烏云里去了。
天上飄起了毛毛雨。
紫小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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