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秘訣

　　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去那棟大別墅，踩上玉脂般的釉彩瓷地板磚，電影幕墻大的液晶電視照的人眼發(fā)昏，玉石擺設(shè)，青釉花瓶、擱雪茄的保濕木盒、水晶燈、鏡子電視背景墻、貼著精鋼磚的客廳圓柱，上蠟上得反光的檀木梯子，一切都是晃眼的......

　　古羅馬式樣的鑲著鉆石一樣亮閃的水晶的沙發(fā)，包括沙發(fā)上坐的人，他們投射在我身上的眼光，一切那樣的灼人......

　　我喘喘不安，怯怯看了一眼伍海彥，他遞過來堅定和溫暖的眼神，使得我像吃了定心丸一樣，漸漸鎮(zhèn)定了下來。

　　沙發(fā)的中間，坐著一位耄耋老者，威嚴而肅穆。

　　據(jù)后來伍海彥對他的稱呼，我知道了那是伍媽媽的哥哥，伍海彥的舅父。

　　林佳林和她的小人兒還有帶孩子的阿姨都不在。

　　“維曼，阿姨就問你一個事?！蔽閶寢尨蚱茖擂危贸鍪謾C，“你說說，里面的人是不是你？”

　　我接過她遞過來的手機，畫面里頭，我和譚世昊頭抵著頭，倚在安卡家的沙發(fā)上睡著了。

　　“??！”

　　我驚訝地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心里排查著這到底是誰將這畫面拍下來的——安卡？?譚世昊？杜康城？

　　想想又搖頭，這幾個人，跟老太太壓根沒交集。

　　“我是在她家沙發(fā)上睡了，可不知道是這副模樣的?！蔽覇蕷?。

　　伍海彥有力地握著我的手，眼眸里是豎定的信任。

　　“阿姨?！蔽叶ǘǖ乜粗閶寢專白蛲恚部òl(fā)燒，我和她的朋友在照顧她，后來等她的愛人回來，太困倦了，我們就躺沙發(fā)上睡著了......事情就這么簡單。”

　　“呵，你說得是挺簡單的?！蔽閶寢屝Γ跋胍鑫榧业膬合眿D，就要干干凈凈的?！?p>　　我聽了這話，扭頭就想走——對于一個對自己一直有成見的人，談什么都無濟于事，我的解釋，去到她那里便是掩飾，我非常理智地告誡自己，跟這樣的老太太，除非她親眼目睹我的好，或者親眼目睹她選中的，鎖定的標的人的不齒之處，否則，一切都是白搭。

　　但是伍海彥拉住了我，用眼神和搖頭否定我的決定。

　　耐著性子，我立在這豪宅的中央。

　　“即便，你這次說的是真的?！蔽閶寢屖墙處?，果然伶牙俐齒，“我永遠記得，你同一年輕男子同居一室，我親眼見過那男孩子，長得挺好，你說你一介未婚女子，常年跟一個未婚男子同一屋檐下，這解釋得通嗎？”

　　我哭笑不得，我憑什么不能跟一男子同住一屋檐下，她不會將同住與同居混淆了吧？

　　“阿姨——”我想解釋，然而我的內(nèi)心卻告訴我這沒什么好說的，于是我笑著搖頭，“我沒有與誰同居過?！?p>　　“伍海彥?！蔽肄D(zhuǎn)頭問身邊那個曾讓我擔(dān)心地睡不著覺的人，“我可以走了嗎？”

　　“舅，爸，媽?！彼饌€叫過，“曼曼說的都是真的......”

　　“你別插嘴，沒問你。”伍媽媽斬釘截鐵地切斷伍海彥的話。

　　“我上洗手間?！蔽榘职譁蕚渥吡?。

　　伍海彥的舅舅一直一聲不吭，仿佛那只是一席旁聽。

　　“阿姨，您這邊還有別的事嗎？沒有的話，我就先走了，我還有別的事?！?p>　　伍媽媽也不再對我說什么，她轉(zhuǎn)頭對伍海彥說，“海彥，你的提議，媽媽保持原態(tài)?！?p>　　我半掬了躬——在日本學(xué)的習(xí)慣，當不想用語言表達的時候，我就鞠躬。

　　然后轉(zhuǎn)身離去。

　　其實我沒有多大的憂傷，只是，悶悶地不樂。

　　“你不要往心上去。這只是今天一早，林佳林鬼主意罷了?！?p>　　“伍海彥?！蔽覍χ麌烂C道，“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往后，你家里出現(xiàn)這種情況，不要叫我過來。”

　　“曼曼。”他又拉著我，“我只是想，讓你在媽媽心中樹立起美好的形象而已。”

　　“你有沒有將我這一年來對你的無微不至告訴她？”

　　“老爸說了......我是知道的，只是像夢魘一樣，總有東西壓著我的眼皮，讓我睜不開眼來......”

　　“嗯。我如何對林佳林，她自己心知肚明，兩件事都抵不過我在她心目中的模樣，那就不用再說了?！蔽姨ь^望天，天際藍的清澈。

　　“我向來簡單潔凈，思維單線，你明白的?！?p>　　伍海彥點頭，做深呼吸，“后天我便去BJ，我媽媽既然這么喜歡她，就讓她喜歡好了?！?p>　　“你不去做親子鑒定？”

　　“林佳林不同意。在媽媽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淚，把自己可憐到小白菜一棵去?！?p>　　“哦，明白?！蔽铱梢韵胂窭咸粗鳒I慟哭的樣子是有多么地傷心感動，“惹得老太太憐憫，是她的本事，誰讓她演技了得，wonderful！”

　　“這件事沒處理好之前，我就不回來了?！蔽楹└易叱龃箝T口，蕭殺的北風(fēng)剛好卷走門前的一片玉蘭黃葉。

　　“我等你。”我兩眼含煙，深情地看他。

　　“今天晚上，我還是過你那邊睡?！彼D了頓，“晚飯我們一起吃，我現(xiàn)在去做準備，還要回公司一趟。”

　　“嗯。”我點頭，“我要先去看看安卡，然后回家看看我爸爸和樊姨，上周跟他約好了?！?p>　　“回見。”伍海彥跟我揮手。

　　......

　　爸爸和樊姨見到我又喜歡又擔(dān)憂。

　　“曼妮子，再有幾個月，你便三十了?！狈坛床?，我做她下手。

　　“嗯。知道了。”

　　“來來來，我來?！卑职终既ノ业奈恢?，“你去批土豆?！?p>　　“就沒有喜歡的人嗎？”

　　“嗯，有啊?！蔽蚁肫鹞楹?。

　　“真的？”老爸停下手里的活兒，喜出望外。

　　“真的。”我不想折磨他們了，為了這件事，他們是食寢不安??！

　　“哇，說來聽聽，發(fā)展到那個地步了？”樊姨盛好菜，熄了爐火，等著我回答。

　　“哈，剛開始?！?p>　　“什么時候開始的？”樊姨拉著我，進房間，“親嘴了嗎？”她悄悄問我。

　　我害臊，耳根熱得燙手，“沒有呢?！?p>　　“咳，傻孩子......他有親你嗎？”

　　“樊姨——”我只想找地洞鉆，“我出去了?！?p>　　“曼妮子。”樊姨拉住我，“我教你......”

　　那一刻，樊姨手把手教我怎么跟男生相處，從親嘴到床戲，她事無巨細地說給我聽，一臉嚴肅。

　　我忍不住捂著嘴偷笑，臉上一陣陣的火燒鐐銬，滾燙了過去......

　　末了，她問我，“懂了嗎？”

　　我雞啄米地點頭，樊姨的秘訣，讓我心里卷起一陣漣漪，狂跳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