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后,阿洛正在房里看書,甄儼來了。
甄儼并沒有告訴阿洛這一切都是他設(shè)計的。是他知道袁家的三公子好賭成性,欠了很多錢。所以讓手下去找他,跟他做了一個交易。讓他綁架阿洛,說是少將軍指使的。這樣袁將軍定會覺得阿洛進府不妥,進而打消讓阿洛做袁府兒媳婦的心思。
此事,袁將軍定不會深查細糾,因為袁尚是他最寵愛的小兒子,小兒子說的話,怎么可能有假。
甄儼告訴阿洛,那日宴會上那個綁架阿洛的人,是袁家的三公子,他因在外胡作非為,被少將軍抓到了把柄,因為擔心被袁將軍知道關(guān)起來,所以與少將軍達成協(xié)議,先是偽裝成賊人將客人都引到院子里,然后將阿洛帶到魚塘邊,碰巧阿洛走了假山那條路,讓他順利的將阿洛推到了魚塘里,而沒有想到的是,曹公子剛好從門口進來看到這一幕,結(jié)果就比少將軍快了一步將阿洛從魚塘里撈出來。
阿洛不禁笑起來,笑的提不上氣來,臉頰都跟著紅了起來。
甄儼一邊喝著茶一邊忍不住抿著嘴,帶著笑意。
采萱也在門外忍不住笑出了聲。
阿洛平靜下來說道,“原來少將軍是想英雄救美?!?p> 甄儼喝著茶,若有所思,此次能夠算計成功,全是因為少將軍對阿洛有情意,可是阿洛似乎并不知情,這樣也好。想到這,他放下茶杯,說道,“袁家的三公子不是個省油的燈,在大庭廣眾之下讓袁將軍丟盡了臉面,被打了二十板子不說,還被關(guān)在了柴房,原就不是一個守諾的人,想著自己被打了,還被關(guān)起來了,所幸就破罐子破摔,將原原委委的事情都說了。”
阿洛想起那日救自己落水的公子,不禁臉頰紅了起來,輕聲問道,“二哥,那少將軍沒有怪救我的那位公子嗎?”
甄儼一愣,沒想到阿洛會問起救她的人,他并不是不想讓阿洛接近陌生人,只是他是袁少將軍的門客,袁少將軍怎么會容許自己喜歡的女人看上自己的下屬?;蛟S自己多想了。只是他不希望阿洛對這樣的人關(guān)注,因為關(guān)注了就難免會動情。這些話他不能告訴阿洛,因為不想讓阿洛有負擔,于是便說道,“袁少將軍這樣設(shè)計你本就是不光彩的事情,怎么好怪別人,要怪就只能怪他對你的占有心太強了?!?p> 阿洛笑著說道,“他這個人,有勇無謀。匹夫一個?!?p> 采萱在窗外忍不住的又笑出了聲。
……
再說這少將軍,被三公子氣的不輕,要不是將軍府的侍衛(wèi)攔著,恨不能將他這個弟弟抽筋扒皮。
此事若不是將軍和夫人的寵愛,他說的話經(jīng)不起半點推敲??墒羌热皇窃在E,受了又如何,本來自己也是喜歡阿洛的,不如就讓阿洛知道自己喜歡她。只是,此事蹊蹺之處甚多,他不明白是誰在主使著袁尚,難道是袁夫人?可是這樣做,最大的受益人是誰?
阿洛落水了,袁尚被罰,最大的受益人是自己?。?p> ……
袁將軍坐在書案旁,想著白天發(fā)生的事情,他年事已高卻遲遲沒有立接班人。幾個兒子之中,袁少將軍最得軍心,袁熙性情儒雅,處事頗識大體,袁尚最得自己的歡心。他日自己駕鶴西去,這偌大的袁府家業(yè),該交到誰的手中才好,雖說自己最疼愛袁尚,可是若是交到袁尚的手中,只怕從今天的事情看來,將來袁譚第一個會搶了自己的弟弟。想到這。他不禁滿腹心事。
像袁家這樣的官宦家族,鄴城世家的小姐有幾個不想嫁過來??墒?,他真正需要的是政治婚姻,是利益婚姻。這樣的婚姻不需要感情,只要有利益就好。袁譚能夠如此設(shè)計,說明他對阿洛用情至深。
袁家的確需要甄家,因為甄家可以解決袁家的軍需問題,成為袁家的財富支撐。單憑這一點,甄家小姐就一定要嫁過來,可是絕不能嫁給袁譚,讓這個兒子如虎添翼。若是讓甄家小姐嫁給袁尚,憑借袁譚對洛姑娘的情意和今天的事情,也是絕對不行的。為今之計,只有讓甄家小姐嫁給袁熙,才能全了自己的計劃。
袁將軍想到了這一點,便打定了心思。
……
入夜后的袁家軍營,燈火點點。
少將軍被氣得不輕,此刻正在軍營里練兵。這件事情,讓他心緒難平,他不喜歡被人算計。何況是袁尚這種小毛孩子??墒?,將軍和夫人對袁尚的維護卻讓此事無從查起。他有一種很不好的預(yù)感,此事一出,只怕是不能求得父親允許他娶甄家小姐。
這時,白公子來了,尚未說話,便被他問道,“你說,這次的事情,是誰在算計?”
白公子搖搖頭表示不知道。
少將軍將鞭子收回來,心思沉悶的問白公子,“我有一種不好的預(yù)感,我覺得父親不會允許我娶阿洛了?!?p> 白公子笑著說道,“那有何難,男女之事,兩情相悅,即便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也不能奈何?”
袁譚聽到自己的參謀如此說,心里頓時暢快了許多。這才問起白公子找他所為何事,白公子告訴他軍營里的糧草不夠了。
少將軍想著阿洛落水的這件事情起因,袁府的人都知道了,想必阿洛肯定也聽說了,是自己籌謀的。即便想辯解,也沒有找到幕后真正的主使。想到這,他說道,“白兄,你去甄家買軍糧吧,我還有事?!?p> 白公子猶豫了下,復而笑著說道,“也好?!?p> 少將軍說完便覺得不妥,復又解釋道,“我可不是因為那日的事,我確實是因為有別的事情?!闭f完,又覺得自己似乎在此地無銀三百兩,何況他真的很想見見阿洛,那日一別,不知道阿洛落了水,是否生了病。便又說道,“罷了,還是我去吧。我堂堂少將軍,又沒有真的做什么見不得人的事,還能羞于見人?!闭f完便騎馬出營了。
……
阿洛落水后有些著涼,多虧了自己學過醫(yī)術(shù),回府后喝了姜湯,又泡了溫泉,這才好些。
鄴城的天氣很少有風,在房間里待了兩日,身子不那么乏陳了,又聽兄長說了趣事,心情格外好起來。
甄儼起身說道,“你這兩日悶在房里,可想出去走動走動,鋪子里新進了一批布匹,我看著顏色很好,你去看看,做兩身衣裳?!?p> 阿洛一聽見兄長要帶她出去,十分高興,連聲應(yīng)道,“那兄長等我一下,我去換一身衣裳就來?!?p> 甄儼點點頭,阿洛換好了衣裙,見兄長站在窗前若有所思,便說道,“二哥,我們走吧?!?p> 春日的陽光暖洋洋的,透過窗欞照在阿洛的身上,甄儼瞧著眼前這個亭亭玉立的少女,不施粉黛,青絲垂在肩上,越發(fā)的靈動可人,這是他的妹妹,甄家最受寵愛的三小姐,可是大家都說阿洛與甄儼長的不像,甄儼常聽祖父說,阿洛像極了他們的母親。或許,是自己像父親,阿洛像母親,這樣兄妹倆可不就是長的不像嗎?想到這,他笑著說道,“我們走吧?!?p> ……
路過甄府的物資行,甄儼要去看看,阿洛就坐在馬車里等著。
聽見馬蹄聲由遠而近,到了馬車前停了下來,阿洛掀開簾子,卻看見袁少將軍。心想著,真是冤家路窄。
袁少將軍看見阿洛,心中一喜,面上卻不變,恭敬地說道,“不知洛小姐的身體可全好了,那日宴會一別,擔心了好久,后來聽甄兄說你無礙,才放下心來?!?p> 阿洛放下簾子,悠悠的說道,“無礙?!?p> 袁少將軍身子一僵,他想跟阿洛解釋一下,此事不是自己所為,可是話到嘴邊,他沒有說下去,解釋了卻不知誰是主使,又會讓阿洛以為自己是在跟她撇清關(guān)系。莫不如就不解釋,讓阿洛誤會著自己也是好的。只要她能記著自己,不是愛,是怨,是恨都好。
這時,甄儼從物資行里出來,看見袁少將軍有些落寞的站在馬車旁,急忙上前說道,“少將軍前來,不知有何要事?”
袁少將軍轉(zhuǎn)而笑著對甄儼說道,“軍中糧草不夠了,我需要兩車的糧草,今日傍晚能否送到軍中?!?p> 甄儼看了一眼馬車,沉思了一瞬,轉(zhuǎn)而示意袁少將軍到店里去,一進到店里,便對藥草行的掌柜說道,“少將軍所要的糧草,我們的庫存可夠?”
掌柜的知道甄儼剛剛查看過庫存,知道店里是有庫存的,這樣問就是希望通過自己的嘴告訴軍方,店里沒庫存。掌柜的領(lǐng)會了兄長的意思,見面前這位少將軍今日臉色陰冷,看起來十分狠歷的樣子,有些哆里哆嗦的回答道,“回少主人的話,庫存只有一車?!?p> 兄長抱歉的說道,“實在抱歉了,小店里的庫存看來是不夠了?!?p> 袁少將軍沒有說話,臉色有些不悅,兄長笑著說道,“如果將軍可以寬限幾天,我可以將兩車糧草送到。”
袁少將軍轉(zhuǎn)頭看了一眼馬車,說道,“營中很急,你盡快。”說完便急匆匆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