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話,讓秦木會心里有了底,回到宰相府,就派人去叫萬俟卨。
萬俟卨一路忐忑地來到宰相府,這小人難做,就是疑惑多,一路上都在想秦木會找他是何事,是好事還是壞事,真心他娘的累。
“坐,萬俟大人?!鼻啬緯吒咴谏系貙θf俟卨說道。
萬俟卨坐下,有點受寵若驚之感,往日他都是站著聽秦木會的訓(xùn)斥。
秦木會放下手頭文書,道:“萬俟大人,和岳飛相識多久了?”
萬俟卨老實地問道:“自部下領(lǐng)荊湖北路提刑官始,今十年有余?!?p> 秦木會點點頭道:“你覺得岳飛這人怎樣?”
如今朝中時局詭異,各路大員,都在勾心斗角,為自己謀求最大的利益??此扑罃?,私下里有可能是一對好基友,看似一條線上的人,卻往往又互使殺招。
萬俟卨知道,自己即便是小人,也只算得上一個小小人,而高坐在堂上的這位夏朝宰相,才是大小人,也即人們口中的偽君子。
秦木會暗中通金,萬俟卨是知道的,但又從秦松處得知,岳飛也是通金的,弄得他有些神經(jīng)衰弱,總覺得腦細(xì)胞不夠用,誰是誰非,就他娘的如霧中看花一般。
不過在未弄清楚秦木會的心思之前,最好做一個謹(jǐn)慎的問答。
萬俟卨道:“大抵還算得上一個好人吧,至少是愛國的。”
秦木會目光炯炯地瞪著萬俟卨道:“這個可是萬俟大人的心中話?”
萬俟卨聽秦木會的口氣不對,心中一驚,當(dāng)下時局,站隊是非常的重要,立馬又改口道:“大人,我和岳飛是有些私人恩怨的,這朝野上下的人都知道。我怕說了岳飛的缺點,被人罵成落盡下石之徒。其實岳飛這人,剛愎自用、好大喜功、氣量狹小,乃不折不扣的一個小人。”
秦木會淡淡一笑道:“如果要治岳飛的罪,可用哪些方面入手?”
萬俟卨一驚,聽秦木會的口氣,皇帝已經(jīng)對岳飛定了調(diào),問道:“大人,上頭可對岳飛定了調(diào)?”
秦木會瞪了一眼萬俟卨道:“你管這么多作甚,我現(xiàn)在是問你,怎樣能治岳飛的死罪,聽不懂我的話么?!?p> “聽得懂聽得懂,大人?!比f俟卨額頭有汗冒出,道:“欲治岳飛之罪,可從三方面入手,一,好大喜功,謊報軍情,二、不尊今上,改朝廷王師為岳家軍,三、通敵叛國,有這三條,足可以治岳飛死罪?!?p> “好!”秦木會大喜道:“這件事,就由萬俟大人去辦,至于朝中岳飛的余毒和同情派,該彈劾時就彈劾。”
苦逼的下屬就是如此,你不對某事表態(tài),說你在位不謀政,但只要你對某事提出方案,上司立馬就會讓你去做此事,古今都概莫能外。
萬俟卨在回城東監(jiān)獄的路上,一路都在尋思,到底是皇帝要殺岳飛,還是秦木會,但作為他目前的處境,無論誰要殺岳飛,這個鍋都得由他來背。
別無選擇,萬俟卨只好對岳飛下手了,至于那天殺的野種,如果又躥出來,以通金之事來要挾他,也只能再想對策。
秦木會召見完萬俟卨,突然想到夫人王婉容,提到秦松要救岳飛之事,心中一驚,這些天來,朝中各派勢力,是暗流涌動,忙著站隊的,給自己解套的,垂死掙扎的等各派力量,都在暗自角力。
如今岳飛的事情,已基本定調(diào),毫無回旋的余地,不可讓秦松這小子,受了某些人的唆使,干出些不利自己的事來。秦木會想到這里,立馬派人,去錢莊叫喚秦松。
秦松是第一次被秦木會召喚,也是第一次來到宰相府中,立在廳堂上便拜道:“父親,今番匆匆叫我叫來,可有甚事吩咐?”
“坐下說?!鼻啬緯厮勺ㄖ?,便道:“好好的秦府不住,偏偏要住在錢莊,你最近都和些什么人來往?”
秦松打著哈哈道:“回父親,除了和幾個女人,還有幾位好友外,并未和其他的人來往。”
“呃?!”秦木會道:“是么,那張名楓,到底是個怎樣的人,聽聞還是諸葛秋的同窗?”
“不甚清楚,我和老張并不太熟,以前去過他的棋攤,如今是好久沒去了?!鼻厮苫卮鸬玫嗡宦丁?p> “我為什么到這里召見你,就是便于好說話?!鼻啬緯又溃骸拔抑滥愫头蛉擞薪娴?,但我們是父子,就算你和老子不親,但你要明白,是老子給了你生命。即便做錯了事,知道改正就好,憑你父親我的地位,一般人也不敢動你。但你不能坑老子,做出一些無法無天的事來。”
秦松邊聽秦木會的話,便在尋思,秦木會到底是為何事召喚自己,可想不出來,聽見秦木會在打感情牌,心中不免好笑,暗自嘀咕,拉倒吧,但嘴上肯定會順著秦木會的話說,這和情感無關(guān),但和情商相關(guān):“秦松謹(jǐn)記父親的教誨,一定不干違法亂紀(jì)的事情?!?p> 秦木會略帶凌厲地問道:“聽說你在密謀劫獄,要救岳飛?”
“?。?!”秦松大驚,快速在腦中回憶,看是那個環(huán)節(jié)出了問題,可是想不出來,最后只能用隔墻有耳,被人偷聽了去來解釋,立馬又道:“哈哈,怎么可能,岳飛和我一毛錢關(guān)系都沒有,我救他作甚,父親從哪里聽到如此無稽之談?”
“真沒有?”秦木會瞪著問。
“絕對沒有!”秦松道。
“沒有就好,你他娘的,要是騙老子,或者給老子捅出什么事來,老子要剝了你的皮,滾回去吧?!鼻啬緯尤辉谘哉Z之中帶有幾分愛意。
秦松在回錢莊的路上,在分析自己救岳飛之事,是在那個環(huán)節(jié)泄露了出去。此事只有隗順、楊霸、仇千雪、朱喬年、面館夫婦、萬俟卨等人知道。
隗順——應(yīng)該不可能,人在微醉狀態(tài)下的情感,是最真實,他為岳飛之事咆哮地批判夏朝和夏朝的皇帝,絕不可能是個口是心非、出賣朋友的小人。
楊霸——不用說,肯定不是。
仇千雪——也可PASS掉。
朱喬年——名譽比生命還重要的一個大儒,自然不會干此等齷蹉小人才干的事情。
面館夫婦——應(yīng)該也是沒有可能。
萬俟卨?除非他能將通金之事洗白,要不決然不敢說他秦松要救岳飛。那張偽造的短信,卻是要他救岳飛的,即便他有可能告密,至少不是現(xiàn)在。
那么,情況只有一種,是錢莊后院的人,將此事偷聽了去....
秦松感到后脊骨發(fā)涼,他一直以最大的善意包容身邊的每一個人,可如今,有一個奸細(xì)藏在他的身邊。
無論是誰?
秦松好像都有些無法面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