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家公館。
徐煜煜不安分地在公館門口前的草坪上轉(zhuǎn)悠來轉(zhuǎn)悠去,搞得公館里的下人看她跟看神經(jīng)病一樣。
草坪邊上站著個老婦人,雙臂環(huán)在身前,冷眼看向慌亂的徐煜煜。
漂亮是漂亮,氣質(zhì)也足,腦子也還算伶俐,就是有點沉不住氣。陸莫不動聲色地打量著眼前的少奶奶。不過,她還是挺滿意的。
她們家少爺?shù)难酃庀騺愍毜?。這次也不例外。
這個雖說是個家門敗落的千金,到底還是出身高貴。到底是比外面那些姑娘得體。
只是她這樣四處晃蕩也不是辦法。
陸莫垂眸沉思了會兒,便緩緩靠近徐煜煜。
徐煜煜察覺到她的靠近,不知她想干什么,于是就站在原地沒有動。
陸莫步態(tài)沉穩(wěn)有力,一點也不像上了年紀(jì)的人。
“有些奇怪啊?!毙祆响贤嶂弊涌聪蜃哌^來的陸莫。
奇怪奇怪。
“少奶奶,有什么能幫你嗎?”陸莫走到徐煜煜身邊,盡量用平靜的語調(diào)和徐煜煜交談。
徐煜煜輕微地?fù)u晃腦袋,又開始煩惱起來。
“我可以出去嗎?”經(jīng)過一陣猶豫后,徐煜煜指向大門,期待地問。
陸莫疑惑地看著她。
回道:“少奶奶在這個家里來去自如。在這里,沒人有膽子阻攔少奶奶。”
“真的?”徐煜煜一臉驚訝的小叫出聲。
她還以為洛雙奇要囚禁她呢。
居然還讓她來去自如?!
陸莫稍作停頓,而后將剩下的話也說完。
“不過少爺特意吩咐了。不管少奶奶去哪里,都要帶上家里的人?!?p> 徐煜煜一聽這話,心里反而有些踏實。就是說嘛,洛雙奇那個人怎么可能那么好人。
還來去自如,分明是變相監(jiān)視。
徐煜煜瞥嘴,哼了聲后,對陸莫說:“速速備車,我要出門?!?p> 她轉(zhuǎn)轉(zhuǎn)眼睛,又對陸莫說:“不是說要帶人,那就你陪我去一趟吧?!?p> 陸莫瞧著徐煜煜這幅樣子,無奈地點點頭。
三分鐘后,徐煜煜坐上一輛賓尼法瑞納駛離了公館。
她這趟主要是想回公寓把自己的東西收拾收拾,特別是那些比較機密的,她可不希望這么早就暴露在世人眼中,尤其是洛雙奇。
徐煜煜癱在后背椅上,梳理著自己的思緒。
要想達(dá)到自己的目的。
她的路,還很長。
車廂里飄著細(xì)碎的煙味,淡淡的,還挺好聞。
洛雙奇什么時候都學(xué)會抽煙了?
徐煜煜嗤笑一聲,他一個話都說不利索的人,居然還抽起煙來了。
她深呼吸,然后重重吐出。
這個味道……
呀!
看不出來,他還有點品味。
也不是一點用都沒有嘛。
徐煜煜將視線投向窗外,形形色色的人、車、高樓相互交織,構(gòu)成一副渾濁不清的畫面。
菁城的富人區(qū)和貧民窟隔的還真遠(yuǎn)。
她等下見了水靈靈,要怎么解釋她突然搬走的事情。
這是個問題。
她要好好想一想。
……
“少奶奶,到了?!彼緳C把車停在路邊,輕聲說。
徐煜煜道了聲“嗯”,然后目視前方開口:“陸莫,你留在車?yán)锏任摇!?p> 她沒有給陸莫拒絕她的機會,徑直下車離開。
徐煜煜踏進(jìn)小曲社區(qū),第一件事就是伸懶腰。
完了還打了個哈欠。
真舒服,徐煜煜心想。
她在原地站了一下,從褲兜里掏出一根發(fā)圈,極將就地把頭發(fā)扎起來。
“這天,有些熱啊?!毙祆响喜[著眼抬頭看天。
此時正值仲夏,悶熱得很。
“?。。。∥倚祆响喜粫@么輕易投降的?。?!”
她突然對著天空大吼起來。
而后雙手便無力地垂下。
“……我不會認(rèn)輸?shù)摹毙祆响陷p聲低吟:“我只是一無所有,任人擺布而已?!?p> 重整旗鼓。
徐煜煜對自己下達(dá)了命令。
“我還有我自己,還有媽媽和妹妹?!?p> “不能讓她們失望。”
她再次抬起頭,仰望天空,目視太陽。
太陽刺眼的光芒籠罩著她,那光麻木著她的雙眼,卻也環(huán)繞在她的周遭。
徐煜煜感受著這光的包圍,感受著這似曾相識的情景。
許多匆忙又混亂的畫面在腦中呼嘯而過。
那是她的前半生。
清晰。
模糊。
銘記。
遺忘。
悲痛。
惋惜。
他。
這個女孩記起。
她徐煜煜曾有一個戀人,但那人最終死在了她懷里。
她徐煜煜曾有一個好姐妹,但那人背叛她奪了她的家業(yè)。
她徐煜煜曾笑傲天地放肆囂張,卻被命運欺壓陷入泥濘。
她曾無知的以為,自己是照耀四方的太陽。
等到所有的光芒都離她而去,她才猛然驚醒。
其實,這世間并沒有什么東西是屬于她的。
她的前半生,不過是被光芒籠罩了而已。
她擁有的一切,不過是被光芒籠罩的假象。
戀人……朋友……
又有幾個人是真心對她。
“老徐?!?p> 徐煜煜感傷之時,一個活潑的聲音在她耳邊想起。
分辨出是誰后,徐煜煜的嘴角勾起一抹淺笑。
“干嘛?!毙祆响弦皇猪斪⌒と莸念~頭,問。
肖容賊兮兮地拉上徐煜煜的手臂就往小區(qū)里面走。
一邊走一邊說:“你可回來了,快過來,看看我今天和張叔抓到了個什么人。”
徐煜煜滿臉狐疑地跟在肖容身后。
推開安保室的門,肖容把徐煜煜推到前面說:“看,就是這個人。今天在我們樓下轉(zhuǎn)悠來著,也不知搞什么鬼。”
十幾平米的安保室里,穿一身黑衣的宋囂被五花大綁,扔在地板上,狼狽地很。
她們推門進(jìn)來的時候,張叔正坐在椅子上打量著宋囂,見徐煜煜她們過來了,便打了個招呼。
簡單寒暄之后,徐煜煜將注意力集中在地板上的人身上。
很熟悉啊,徐煜煜對這個人。
“水靈靈,你說這個人在公寓樓下干什么來的?”徐煜煜蹲下身子,近距離觀察宋囂,可是宋囂一臉的灰,實在是難以分辨。
肖容點頭,將發(fā)現(xiàn)宋囂的過程闡述了一遍。
“這小子,被抓住之后還想跑呢?!币慌缘膹埵逖a充到。
徐煜煜越看這人,就越覺得眼熟。
她忽然就來了興致。
“快,拿塊濕布給我?!?p> 徐煜煜戳了戳宋囂的腦門,欣喜之情溢于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