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一路虎豹
還沒到國都,鄢黎便感覺到了自己的周圍,開始出現(xiàn)一些獵犬一般嗅來嗅去的氣息。一開始,鄢黎以為是智氏的人為了阻止自己回到國都擔(dān)任赤衛(wèi)軍將軍,而想在半路上使絆子,因此只是心中冷笑,讓眾武士們小心行動和飲食。
但漸漸的,鄢黎發(fā)現(xiàn)在他周圍嗅來嗅去的,不只是一撥人。
這日,來到牟縣逸云客棧,一直圍在周圍的狼群開始陸續(xù)現(xiàn)身,大搖大擺跟著他們住進了客棧。
鄢黎唇邊一直掛著冷笑,知道這些人要開始動手了。細細觀察了一遍,發(fā)現(xiàn)這些尾巴們共分為五撥,皆是十分老道的江湖高手。
到了這個時候,就算莫岑菀再沒心沒肺,也注意到了那些在他們身上瞟來瞟去的目光。于是吃晚飯的時候,莫岑菀便伏到鄢黎耳邊悄聲問道:“公子,這些人要干嘛呢?我們一沒帶什么寶貝,二也沒帶什么美人,沒財沒色的,這些人看上我們什么了呀?”
旁邊玉麟悄聲調(diào)侃道:“誰說沒色,公子和書小子兩人,都是天上有地上無的人物,哪里能一次見到兩個的,這還不看傻眼?”
聽到玉麟這么說,鄢黎十分驚奇的抬頭看向他,這小子,才跟著莫岑菀出去混了個把月,居然學(xué)會開玩笑了。
玉麟被公子冰錐一般的目光刺過來,立刻閉了嘴,很是識趣的抬起碗朝鄢吉那一桌蹭了過去。
玉青和玉麒對視了一眼,也端起了手中的碗,十分糾結(jié)要不要也搬走。
莫岑菀鄙視了他二人兩眼,不屑道:“沒見識!不就是突然冷了一點嗎,看把你們嚇的?!?p> 正喝了口湯的鄢黎聽到莫岑菀這話,差點沒一口老血噴出。邊咳嗽邊狠狠瞪向莫岑菀。
莫岑菀卻當做看不見,繼續(xù)低聲道:“話說公子,你新提拔的那個南府美人領(lǐng)主,怎么不見人呢?”
鄢黎冷冷答道:“她失蹤了,我讓人找了她好久也沒找到?!?p> 莫岑菀曲起食指輕輕磕擊著桌面道:“那就奇怪了,她一失蹤,我們就被人跟蹤,公子難道不覺得蹊蹺嗎?”
鄢黎停住了筷子,沒答話。
玉麒卻開口道:“書小子是懷疑玉竅作祟嗎?不可能,牧風(fēng)堂的人即使萬死,也不敢做出對不起主人的事來?!?p> 莫岑菀不以為然道:“我沒說她做出什么賣主求榮的事,但這些人的出現(xiàn)和她的失蹤,絕對有關(guān)聯(lián)。你看這些人,明顯是沖著什么東西來的。莫非公子拿了別人什么寶貝么?”
鄢黎突的放下了筷子,低聲道:“我吃飽了,騁兒,陪我回房?!闭f著已站了起來。
莫岑菀十分不樂意道:“可我還沒吃飽?!?p> 鄢黎卻不由分說拽住了她的胳膊,將她拉了起來,向樓上走去。
被拖進了屋里,莫岑菀奮力甩開了鄢黎的手,怒道:“你可不可以稍微尊重一下別人的感受,什么事都得依著你,我也是人,也是有脾氣的。”
鄢黎面色一滯,最多遲疑了一秒鐘,然后繼續(xù)冷著臉道:“從今日起,你和我住一屋?!?p> 莫岑菀張大了嘴,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她一直刻意與他保持著距離,都還是避免不了的被人懷疑是他的孌童,這要是堂而皇之的住一屋,她怕是要被吐沫星子淹死。
于是走上前撫他額頭,嘆息道:“公子,你是不是病了。”
鄢黎伸手將她的手撥開,冷冷道:“你沒忘記喊我公子,說明你還知道我是你的主子,此事沒有商量,待會我讓玉青將你的東西搬過來?!?p> “憑什么?我只是你的家臣,有義務(wù)替你做事,但沒義務(wù)陪睡?!蹦姨_起來那是什么都敢說的。
鄢黎眼中果然怒意漸甚,聲音已冷到了極致:“可我看你這樣子,這么在乎陪睡二字,自然是口是心非,想陪的緊呢。”
?。窟@是哪里來的強盜邏輯?莫岑菀墻都不服就服公子。公子的思維常常匪夷所思,饒是她莫岑菀聰明絕頂,也時常猜不透他的真實想法。
“再廢話,綁起來不給吃飯?!臂忱柽@回似乎病得不輕。
莫岑菀竟無言以對。
莫岑菀本來以為玉青他們一定會十分驚訝于公子的離奇舉動。說不定會同情她一番,進而勸一勸公子。
可是玉青等人似乎也吃錯了藥,不但沒有驚訝,還十分的支持。每個人都面色凝重,如臨大敵。
躺在床上睡不著的莫岑菀終于想到了事情的不對勁,側(cè)頭看向床外離自己一個身位的鄢黎。他呼吸平穩(wěn)的仰躺著,睡姿極其規(guī)矩,雙手放在腰間,身形筆直,一絲不茍。
和他這樣同臥一床,是一年多前的事了吧,那時候只有他們兩個人趕路,鄢黎為了照顧受傷的她,一路上還是十分辛苦的,此時想想,當時她滿腦子的怨恨,根本沒有發(fā)現(xiàn)這個外表冷成一坨冰的高貴公子,其實是很細心的一個人。
屋頂上突然“咯吱”一聲輕響,莫岑菀不會武功,以她的耳力是聽不出是不是風(fēng)吹過的雜音的。
但鄢黎卻猛地睜開了雙眼,目光炯炯,仔細辨認著聲音的動向。
莫岑菀輕輕翻轉(zhuǎn)了身,面對著鄢黎,眼中滿是詢問之色。
鄢黎微微轉(zhuǎn)頭看向她,輕輕搖了搖頭,示意她不要出聲。然后自己緩緩的坐了起來。
屋頂上突的“咔咔”作響,似乎有好幾個人躍上了屋頂。
沒有任何語言的交流,也沒有刀劍相接的聲音,屋頂上的幾人就這樣默不作聲的徒手搏斗了起來。人影交錯換位之間,那鎖喉奪命的招式,比之刀劍舔血還要驚險上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