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覺告訴她,來者不善。
眼下壽宴還沒開始,幾個富家小姐圍著汪非雪,把葉思嬋擠了出去。葉思嬋百無聊賴,索性走到湖邊看魚玩,然而水中的倒影卻出現(xiàn)了兩人,葉思嬋下意識的一回頭,卻正好看見了站在她身后的徭修竹。
葉思嬋的第一反應(yīng)就是轉(zhuǎn)身逃離,卻被徭修竹搶先一步攔住了去路:“怎么看見主人就跑呢?”
葉思嬋訕笑道:“沒有,怎么會?”
“剛剛的問題,你還沒回答我……”徭修竹從背后湊到葉思嬋的頸邊,溫?zé)岬谋窍崦恋膰姙⑾聛?,讓葉思嬋忍不住一個激靈。
剛剛的問題?什么問題?
葉思嬋努力的回想著,他指的不會是那句“小玩具,想我沒”吧!
“主人在我的心中,自然是時時刻刻都在思念的?!比~思嬋昧著良心道。
雖然話說得很假,假到旁人一聽就能聽出她是在敷衍人,可誰知徭修竹竟然心情很好的夸了她一句:“真乖?!?p> 汪非煜看見徭修竹和汪非雪的侍女站在一起,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汪非雪啊汪非雪,我現(xiàn)在動不了你,還不能欺負(fù)你的侍女嗎?
反正剛剛對她不敬的也有葉思嬋一份,她可是很記仇的。
“這不是妹妹的貼身侍女嗎?不跟著妹妹,怎么倒跑來這里偷懶了?”汪非煜擠兌著葉思嬋,還不忘在徭修竹面前維持形象,落落大方的對徭修竹行禮道,“非煜見過鎮(zhèn)南王殿下。”
眼下徭修竹就在旁邊,葉思嬋懶得和汪非煜糾纏,順著她的話道:“是奴婢一時偷懶,奴婢這就回去伺候雪妃娘娘?!?p> 誰知汪非煜竟攔住了她,臉上露出別有用心的笑容:“你家娘娘此時正和其他小姐們歡談,你前去打擾,恐怕是不好,不如你去后廚幫忙,也好過在這里偷閑吧?你以前是府中的侍女,不會不認(rèn)識路吧?”
徭修竹看著葉思嬋,回想起了上次見她在廚房的場景,眼里不由得生出一絲笑意。
汪非煜捕捉到了這絲笑意,還以為是自己讓葉思嬋去干苦力的事,討了徭修竹的歡心,便更加得寸進(jìn)尺道:“還愣著干什么?壽宴就快開始了,后廚忙得不可開交,難道還要讓全府的客人都等你嗎?”
其實(shí),在汪非煜沒有說這句話之前,葉思嬋是打算安分的去后廚幫忙來著,畢竟徭修竹一個王爺,總不可能跟到廚房去吧?可既然汪非煜這么說,那就別怪她了。
就沖汪非煜這態(tài)度,她還真就不去了!
“大小姐這是什么話?府中人手眾多,就算再忙,也不應(yīng)該忙不過來吧?若按大小姐說的,少了奴婢一人就要讓全府的客人都等著的話,如果今日奴婢并沒有和雪妃娘娘回來,那么府中豈不是亂套了?”
汪非煜之前就被氣得不輕,眼下更是把氣都撒在了葉思嬋身上:“呵,你一個下人,主子給的命令你照辦就好,哪兒來那么多廢話!”
葉思嬋毫不畏懼,反而一臉的擔(dān)憂:“奴婢是替大小姐擔(dān)心?。 ?p> “擔(dān)心什么?”汪非煜沒好氣道。
“老爺忙于接待賓客,管家忙于指引賓客,那么布置壽宴的事,自然就落到了大小姐身上吧?若是少了奴婢一人就要延遲壽宴的話,豈不是說明大小姐你籌辦不利?”葉思嬋眨著無辜的眼看向汪非煜,果然看見了汪非煜氣急的表情。
“你!你胡說!本小姐親自籌辦的壽宴,怎么會出差錯?”
“那么,若奴婢不去后廚幫忙,不是也無關(guān)緊要嗎?既然如此,大小姐方才何必疾言厲色的催促奴婢?害得奴婢以為……是大小姐把壽宴搞砸了呢。”
汪非煜瞪著葉思嬋,氣的說不出話來。
她早該想到的,汪非雪那丫頭,在葉思嬋出現(xiàn)之前,一直是唯唯諾諾的,何時敢頂撞于她?自打葉思嬋來到府中后,汪非雪的膽子就漸漸大了起來,甚至還欺負(fù)到了她的頭上,害的她被父親關(guān)了三天的禁足!
原來,葉思嬋才是最難纏的那個人!
汪非煜忽然想到,葉思嬋是徭修竹送給汪非雪的侍女……
難道徭修竹就這么看重汪非雪嗎!可明明她汪非煜才是和他有婚約的人!
“可是府中真的人手不夠?若是如此,本王倒是愿意派人幫忙?!贬嫘拗襁€擔(dān)心事情不夠亂,開口又說了這么一句。
這話讓汪非煜更下不來臺,局促道:“這……有勞殿下費(fèi)心,壽宴的事,非煜會處理好的,非煜告退?!?p> 說完,汪非煜幾乎是逃離了徭修竹與葉思嬋兩人,身影隱沒在人群之中。
葉思嬋看著她走遠(yuǎn),舒了一口氣也打算離開,徭修竹這回倒是沒攔她,只是在她身后輕飄飄的說了一句:“沒想到,你竟然是葉思嬋?!?p> 驚異于他知道她的全名,葉思嬋停了下來,轉(zhuǎn)身看他:“你什么意思?”
徭修竹明顯話里有話,若她就這么離開,她不放心。
“那個太子走了也有好幾天了,你就不好奇……他是怎么向我皇兄說明你們一家的事嗎?”
“好奇?!比~思嬋直接道。
她雖然也在宮中,可蕭懷義見東徽皇的時候,卻是外人無法在場的,談話的具體內(nèi)容,她無從得知。本來想派孑雙去偷聽,可那天怎么也找不到他。
“想知道是吧?求我?!贬嫘拗癫[著眼笑,一臉的玩味。
他早就看出葉思嬋的與眾不同,這樣一個有仇必報、不讓自己吃一點(diǎn)虧的女子卻唯獨(dú)對他屈服,這種感覺讓他很舒服。
“求主人告訴我?!比~思嬋求的干脆,反而讓徭修竹沒了捉弄她的樂趣。
嘆了一口氣,徭修竹倒也沒為難她,道:“那太子說,是葉家的軍隊(duì)從邊境帶回了瘟疫,為了阻止擴(kuò)散,只能讓葉家……”
剩下的話,不用徭修竹明說,葉思嬋也知道。
好一個阻止瘟疫擴(kuò)散!曜瀝皇當(dāng)真是會給自己留臉面!這下她葉家被滅門,倒成了為阻止瘟疫擴(kuò)散的陪葬品了。
“而且,我還聽說,葉家所有人的尸體,皆被焚毀?!?p> “什么?”葉思嬋不相信,但若那曜瀝皇以瘟疫為由,燒了他們的尸體,想必曜瀝朝沒有人會不信服。
葉思嬋紅著眼,狠狠的咬著唇。她葉家為曜瀝朝打拼了那么多年,到死……竟連個全尸都留不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