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我見你很面熟
巴爾再次來到露娜的煉金釜這個店的時候，并沒有見到露露娜卡，只看到一個長著一臉大胡子的中年人坐在柜臺邊上，一邊喝茶一邊看書。這個中年男人衣著樸素，除了遮住了半張臉的胡子，頭發(fā)也像是沒有修剪打理過的樣子，只是隨便扎了起來。這是個看樣子的話，并不合適做生意、應(yīng)該去當(dāng)一個拾荒的浪人的男人。
但是這個中年男人現(xiàn)在正坐在柜臺邊，喝茶看書，就算巴爾進來了，也沒有任何反應(yīng)，視線一直落在手中的書本上。巴爾可不覺得這是待客之道，如果他沒猜錯的，這人應(yīng)該是露露娜卡的叔叔。
他也確實沒搞錯，能在店里這樣悠閑地消磨時光的，也只有露露娜卡的“叔叔”帕斯塔了。
“歡迎來到本店。”帕斯塔看來并不是忽視了巴爾，也不是沒有發(fā)現(xiàn)巴爾的到來，“客人如果有什么需要的話，最好自己先看看展覽臺的商品，看哪些是合你心意的……當(dāng)然，如果遇上不明白的東西，最好先找我問一下，不然發(fā)生了什么糟糕的時候，本店也會跟著倒霉的?！?p> “第一次來這里的時候，有個女孩也是這么和我說的，我會注意安全?！卑蜖柣氐?，望向了帕斯塔，“那么，你就是露露娜卡的叔叔，這個店的店長了?！?p> “說是店長，其實只是個看店的人?！迸了顾氐?，他這個樣子不像是一個看店和待客的人該有的樣子，只是他不在乎，巴爾也不怎么在意的樣子，“這里所有東西都是我那個可愛的侄女制作出來的，我只負責(zé)干一個成年人該干的事……或者說是成年人才做得了的事。”
巴爾對帕斯塔的話表示理解。不管露露娜卡有多么的……奇怪和聰明，她終究還只是一個孩子，很多事情并不能出面去解決，而帕斯塔這樣一個有豐富人生經(jīng)驗的成年人，就很重要了。巴爾通過各方面了解過關(guān)于這個店和露露娜卡三人的事。這是三個來自北方的人，一個叔叔帶著侄子和侄女：露露娜卡看來是個天才煉金術(shù)師，但是言行舉止有點奇怪；那個似乎沒怎么見過的男孩朱利葉斯，是個整天不在店里，不知道跑去哪里的家伙，大概是個貪玩的少年；至于最后一人，也是最年長、作為家長而坐在這里的帕斯塔，從外表來看，也是個非常奇特的人了，除了看起來有點冷淡，不是很像一個商人該有的態(tài)度外，似乎就沒什么問題了。
“我本以為今年也能見到露露娜卡的?！卑蜖栒f道，“或者說，我是來邀請露露娜卡去見我家小姐的?！?p> “如果是這件事的話，只要她沒意見，我也不會有什么意見。”帕斯塔說道，“不過她現(xiàn)在確實不在店里，離開前她留下了話，如果你們能找到她的話，倒是可以去試試，不然的話還是等下一個她在家里的日子吧。”說到這，帕斯塔將手上握著的茶杯放在了嘴邊，喝了一口還溫著的茶水，“我很抱歉，她是個任性古怪的姑娘?！?p> “天才總有些與眾不同的地方，這個我可以理解?！卑蜖栒f道，“我家主人也能理解?！?p> “那就太好了。”帕斯塔笑了笑，“我唯一擔(dān)心的事情看來不會發(fā)生：她那樣的態(tài)度，我總擔(dān)心她是否會惹怒貴族，惹來麻煩?！?p> “你很關(guān)心你的侄女，她有一個好叔叔?！卑蜖栒f道。
“謝謝，不過如果我是個稱職的叔叔的話，大概就不會讓她到處亂跑，去惹麻煩了?！迸了顾]有因為巴爾的奉承而有什么高興的情緒。
巴爾四處瀏覽著擺放在展覽臺上的東西，一陣子沒來，這上面又多了一些新奇的玩意，非常吸引眼球，也讓人擔(dān)心這是否是足夠安全的東西?！芭了顾壬??！卑蜖柾蝗婚_口說道：“你雖然是北方來的商人，但是我總覺得你的臉像是在哪里見過的樣子?！?p> “對你們君王堡的人來說，來自西方和北方的人，看起來其實樣子沒什么區(qū)別吧?！迸了顾氐溃跋肫饋?，你也和我在北方的一個老朋友長得挺像的?！?p> “這么巧合，你和我似乎倒是有點緣分?！卑蜖栒f道。對此帕斯塔只是微微一笑，“是啊，竟然能見到一張熟悉的臉，雖然并不是本人。”
巴爾在店里面呆了一陣子，在買下幾樣新奇的玩意后，打算離開了。他走到店門的時候，突然回過頭來對帕斯塔問道：“雖然沒有真的追著去騷擾露露娜卡的打算……只是我有點好奇，那孩子平時都會去這個城市的哪個地方？”
“如果是平時的話，我也是不知道的，但是這一次，她倒是留下了話?！迸了顾氐?，“如果你們想找她的話，那得去地下了?！?p> 這時候的露露娜卡，確實正如她留給帕斯塔的話、帕斯塔對巴爾所說的那樣，已經(jīng)來到了地下。君王堡的鼠道有很多，她所在的鼠道是在靠近東邊的海峽、在城市邊緣的鼠道。她現(xiàn)在所在的鼠道和朱利葉斯常去的那個地方不一樣，這里臨近大海，而且還是在城市的邊緣，在沒多遠的地方就是一個規(guī)模頗大港口區(qū)，所以這里的鼠道有更加潮濕腐敗的空氣，而且?guī)еＰ任?。這個鼠道同樣在地下，只是主干道并不是很寬敞，但是人并沒有少多少。這里似乎有數(shù)不清的管道，通往上下左右、四方八面。來自通往上方的管道不斷落下城市生活的污水，而通往大海那邊的管道將這些污水排放到大海中，又或是帶到地下更深處。這里因為石磚砌成的管道太多、而且大小不一，形成了數(shù)量極多的大小空間，那些還在排放污水的管道自然不能走動和住人，但是那些已經(jīng)廢棄掉的管道，確實成為了一個不錯的安居和買賣的地方——至少對鼠道居民來說是不錯的了。
而現(xiàn)在露露娜卡就站在鼠道通往下水道的出入口。每個鼠道都有能通往地下更深處的通道，這個鼠道同樣如此。在這個鼠道的出入口，是一個垂直向下的通道，完全沒有可以行走的地方，看起來像是一個陷阱，而不是通道。邊緣部分有搭起來的簡陋梯子，如果往下看的話，能看到那似乎深不見底的黑暗之中，除了梯子外，還有一些木板搭在壁上，好讓人落腳。
在這個看起來很危險的出入口，同樣有人守在這里。這個出入口周圍并沒有什么垃圾堆積如山，是一個比較狹小的空間，但是不管是頭上還是周圍，都有著大小不一的洞口和管道，除了露露娜卡走進來時的道路，這些管道和洞口并不能讓人通行，當(dāng)然，有一些管道，矮人或是侏儒倒是勉強可以使用，但是不會有給自己找不自在的人。
守在出入口的是一男一女，裝備齊全，看起來并不像是善男信女——在這鼠道想找到這樣純潔的存在，只是說出來大概就是笑話了?？吹铰堵赌瓤ê螅瑑扇四樕]有什么表情變化，沒有嘲諷，也沒有冷笑?！靶」?，回家看你的冒險小說去，下面可不是鬧著玩的。”穿著皮甲，但是皮甲底下似乎沒有穿有任何衣物的女性對露露娜卡說道。她背著一柄雙手斧，手腕處戴著鐵制的手鐲，關(guān)鍵時候可以用來防御劈砍過來的武器。另一個男人的話，倒是沒有太過與眾不同的打扮，只是臉上有好幾道傷痕爬在臉上，看起來就像是好幾條肉蚯蚓在他臉上蠕動一樣，在他說話的時候更是如此?！盎丶胰?，小鬼，在這種地方，你這種小女孩，身體可是最值錢的?！?p> 男人的語調(diào)很平淡，但是話中的意思，像露露娜卡這樣青春純潔的女孩……或者說她的身體，在鼠道這樣的地方，可是非常亮眼的商品。男人這話確實沒說錯，露露娜卡在鼠道這一路上，確實被頗多的眼睛給注視著，就像是在評估商品一樣。而露露娜卡這樣孤身過來的女孩，身邊沒有血氣方剛的新人冒險者、也沒有老練的傭兵或是私人護衛(wèi)的保護，自然是只能暴露在鼠道那些不懷好意的目光中了。
露露娜卡聽到這對男女的話，反倒是露出了非常感興趣的笑容，這倒是讓這兩個守衛(wèi)臉上露出了有點驚訝的表情，“這么說的話，像我這樣的女孩，能賣多少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