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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封有個女神探

第四章 美人皮(四)

開封有個女神探 貓古飛魚 3573 2017-06-29 18:53:26

  天氣說變就變,天快明時(shí)竟淅淅瀝瀝的下起了小雨。

  今日趕路的客人不少,未名客棧的伙計(jì)天不亮就起來打點(diǎn)伺候,直快到辰時(shí)才趕來給柴玉他們送熱水洗臉??伤麆傔M(jìn)門便發(fā)現(xiàn)氣氛有些不對,那女客正端坐在桌前,瞬也不瞬的盯著對面的男客,滿臉怒氣,而且那男客卻還在悠悠喝茶,嘴角似乎還掛著淡笑。

  “幾位客官熱水來了!”伙計(jì)見此不敢高聲,只站在房門口低聲說了句。

  宋奇撇了他一眼,順手接過伙計(jì)手里的水壺,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打發(fā)他去了?;镉?jì)見這屋里氣氛有些怪異,但也不敢說什么,趕緊下樓去了,因?yàn)樗犚娎习逭诌@嗓子喊他。

  蹬蹬蹬!伙計(jì)的腳步聲漸漸的遠(yuǎn)去,包九妹斜睨了柴玉一眼,沒好氣道:“說!你為什么要這么干?”

  柴玉淡淡瞟了她一眼,風(fēng)輕云淡道:“我干什么了?”

  九妹氣的一拍桌子,這人是不是神經(jīng)。昨夜她剛要翻窗出去追刺客,卻突然被人打暈。起初,她還以為自己遇上了什么歹人,可后來才知道,原來是柴玉事先吩咐宋奇好好保護(hù)九妹。宋奇知道九妹是個拗性子,問他要是到時(shí)九妹不聽話怎么辦。柴玉淡淡的瞧了瞧他,說直接敲暈便是。宋奇有了主人的吩咐,自然有恃無恐,再加上昨夜那刺客武功高強(qiáng),所以情急之下便將九妹直接敲暈,以防她出什么危險(xiǎn)。

  “你干什么了?”九妹指著宋奇質(zhì)問道:“是不是你讓他將我敲暈的?你瘋了嗎?要不是我暈了,咱們早捉住那刺客了??涩F(xiàn)在呢?人跑了!跑了!”她說最后幾個字時(shí),特別加重了語氣。大有恨恨之意。

  柴玉對她這般張牙舞爪,早就司空見慣,說道:“那人武功在你之上,你確定跟去就一定能捉住?”言下之意是那人比你厲害百倍,你也太自不量力了。

  九妹無語,雖不想承認(rèn),但人家確實(shí)說的是實(shí)情,她狠狠的盯了柴玉一眼,“好!算你狠!”說罷掉頭不再理他。

  宋奇見這兩人劍拔弩張的,趕緊叫伙計(jì)送飯菜上來。那包九妹脾氣雖大,但來得快去的也快,一頓飯下肚,整個人已經(jīng)差不多多云轉(zhuǎn)晴了。

  喝了茶,雨也漸漸小了,柴玉他們便坐車去后巷街去尋那瘋了的捕頭。誰知,一行人剛到后巷街,就見路上圍著一圈人,在那里指指點(diǎn)點(diǎn),不知在干什么。

  宋奇前去打聽,近前一瞧,見路邊的水溝里倒著一個人。那人看著五十多歲的模樣,臉頰枯瘦,披散著頭發(fā),身上濕漉漉的沾滿了泥,額上有個雞蛋大的傷痕。宋奇向旁邊的街坊鄰里詢問。

  一個花白胡子的老頭告訴他,這人叫石原亨,瘋瘋癲癲,腦子不大正常。

  “沒想到竟死在了這里!”花白胡子老者哀嘆了聲。

  瘋子?“這石原亨可是以前做過捕頭的那個石原亨?”宋奇急忙問道。

  老者覷了他一眼,點(diǎn)點(diǎn)頭:“就是他!作孽??!”說著搖頭走開了。

  宋奇不敢耽擱,急忙返回,將此事告訴了柴玉他們。

  “死了?”九妹聽后大為驚訝,“好端端的一個人怎么會突然摔死了?莫非。。?!彼D(zhuǎn)頭睨了柴玉一眼。

  此時(shí),柴玉正盯著前方出神,末了轉(zhuǎn)頭一字字道:“殺人滅口!”

  九妹心中一陣失望,本以為稍微有了點(diǎn)眉目,可線索又?jǐn)嗔?。她嘆口氣道:“他可能是唯一知道二十年前之事的人,卻偏偏在這個節(jié)骨眼兒上死了?!闭f著又對柴玉道:“看來你說的沒錯。這事的確不簡單,看來我當(dāng)初就不應(yīng)該多管閑事。”

  出乎意料,柴玉這回竟沒懟她?!白撸∪トデ魄剖w去!”柴玉眉峰皺了皺,轉(zhuǎn)眼便下了車。

  .......

  石原亨除了額頭上的傷口之外,并無其他傷痕。不過,柴玉看了他的傷口之后立即斷定,他并非失足而死,而是被人用重力撞擊頭部而亡。九妹問他為什么?

  柴玉淡淡道:“因?yàn)橐粋€人摔倒之時(shí)絕不會傷到天靈蓋。石原亨雖只有外傷,但真正的死因確是頭蓋骨碎裂。現(xiàn)場之所以沒有多余血跡,那是因?yàn)閮词殖鍪旨确€(wěn)且快,血來不及流出,頭骨已然碎裂?!倍?,更令他奇怪的是,既然是高手出手,為何額頭之上還會有傷痕呢?

  九妹見他說的頭頭是道,摸了摸下巴,笑道:“柴大公子!我覺得你如果不當(dāng)一個公子,其實(shí)可以吃仵作這碗飯?!?p>  這丫頭總沒正行!柴玉掉頭不理她,跟宋奇打聽了石原亨的住處,往前面去了。九妹碰了個釘子,也訕訕的跟了過去。

  九妹一行人到達(dá)石家之時(shí),石原亨的尸體已被縣里的衙役抬回了縣衙。他們正要敲門,正撞見石家人跟兩個衙役走了出來去官府認(rèn)尸。

  “幾位找誰?”一個年級約莫四十幾歲的中年婦人見有三個陌生人登門,問道。

  九妹他們不好表明身份,只說是以前認(rèn)識石原亨的人,聽聞石捕頭不幸遇難,特意前來拜訪。

  那婦人正是石原亨的妻子胡氏,她見這三人年輕甚輕,竟說是認(rèn)識石原亨,不禁疑心大起。要知道,石原亨二十年前就已經(jīng)瘋了,而這三個人那時(shí)恐怕還未出生,怎會認(rèn)識丈夫呢?況且,看這幾人的打扮談吐也不像是本地人。

  但她也不說破,淡淡道:“原來是這樣。幾位的好意小婦人心領(lǐng)了。家夫不幸身死,小婦人此刻要雖幾位衙役大人去認(rèn)尸。各位方便的話,誰否可留下姓名地址,待小婦人回來,再登門拜訪。”

  柴玉他們連道不敢,說自己住在前頭的未名客棧,等夫人回來,他們再來吊唁拜訪。胡氏對他們點(diǎn)點(diǎn)頭,跟兩個衙役已徑去了。

  九妹盯著那婦人看了半晌,感嘆似的說道:“想不到這石原亨倒娶了個美貌的妻子!”

  柴玉聽出她言語有異,問她可是看出了什么。

  九妹道:“一個丈夫瘋了二十年的婦人,想來早就是滿面滄桑,操勞不堪了??赡闱七@胡夫人,體態(tài)風(fēng)流不說,而且還白嫩紅潤臉色極佳。怎么瞧也不像是個上了歲數(shù)的中年婦人?!?p>  “你是說?這石原亨死亡的背后恐怕案中有案?”柴玉眼波動了動,似乎猜到了什么。

  九妹聳了聳肩;“我也只是猜測罷了。但愿沒那么復(fù)雜便好。”

  ......

  三人回到客棧之時(shí),已到正午。此時(shí),雨已停了,但天色還陰沉著,沒有放晴的意思。

  知道關(guān)于血色蓮池唯一秘密的人被人殺死,眾人都覺得掃興,所以午飯也沒怎么吃,便紛紛回房休息。到了下午,外面又下起了雨,整個蓮湖鎮(zhèn)籠罩在朦朧的水霧中,遠(yuǎn)遠(yuǎn)瞧去竟成了一座水城。

  包九妹斜靠在門檻上,眼睛盯著院子里洼下去的一塊地方,那里現(xiàn)在已經(jīng)成了一個不大不小的水塘。有幾個調(diào)皮的孩子,正頭戴荷葉,拉著不知從哪里捉來的黃毛鴨在那里玩兒。她身邊坐著伙客棧里的伙計(jì)阿三,阿三此時(shí)正唾沫橫飛的給她將蓮湖鎮(zhèn)的奇聞異事。他們身后,柴玉卻靜靜的讀書喝茶,只是宋奇不知哪里去了。

  “小姐,我跟您說。您呀一定要去那里瞧瞧,那紅葉山上的竹子,一年四季能變換好幾種顏色都不帶重復(fù)的。。?!卑⑷v的興起,臉都紅彤彤的。

  九妹所有所思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忽然打斷他道:“你可認(rèn)識那石原亨的老婆胡氏?”

  阿三有些驚訝的望了望九妹,旋即道:“您說的是她呀!那婦人可不怎么賢良!”

  阿三的話不僅引起了包九妹的注意,連一向鎮(zhèn)定自若的柴玉都抬起了頭,看向阿三。

  “怎么說?”九妹略顯詫異。

  阿三說,那胡氏在石原亨還沒瘋之前就跟前巷的鄭屠戶勾勾搭搭,眉來眼去的。那石原亨是個粗人,為人又忠厚心又軟,雖曾聽到些閑言碎語,但只要他那老婆一哭,他準(zhǔn)沒了主意,而且還會將給他提醒之人打一頓。久而久之,就在也沒人敢在他面前說了。

  “后來,石原亨不是瘋了嘛!他那個老婆再無顧忌,跟那鄭屠戶的關(guān)系已成了公開的秘密。但眾人同情她,年紀(jì)輕輕,男人又瘋了,所以也就不怎么苛責(zé)??烧l知,那婦人著實(shí)水性楊花,聽說最近甩了鄭屠戶,又跟文廟里那幫人寫家書的秀才好上了。為此,那屠戶沒少上門去鬧。但那婦人鐵了心要跟他斷,仗著跟衙門里的人慣熟,竟叫人將那屠戶找了個借口關(guān)進(jìn)了牢里。那獄卒也是黑了心的,竟在牢里將那屠戶的腿打斷了,現(xiàn)在人還在床上躺著等死呢。最毒不過服人心呢!”阿三嘆了口氣道。

  “哦?竟有這種事?”九妹摸了摸下巴,“你說的可都是真的吧?”

  阿三一聽急了,忙道:“小人的話句句屬實(shí),撒謊小人圖什么?”又道:“再說,這里的街坊鄰里哪個不知石家的事,您去打聽打聽就知道了。”

  九妹轉(zhuǎn)頭別有意味的瞧了瞧柴玉,柴玉會意,眨了眨眼。

  這時(shí),突然院子里起了陣喧嘩,只聽一個人粗聲粗氣道:“人呢?都死了不成?”接著聽到小兒的哭聲跟鴨子嘎嘎的叫聲。

  阿三聽見喊聲,跑到欄桿邊一瞧,慌忙迎了下去。九妹抬眼望去,見是一隊(duì)身穿油衣的衙役。只瞧那為首的捕頭模樣的人一見到阿三便踢了他一腳,阿三身子弱,竟一屁股跌倒了水坑里,衙役們隊(duì)伍里立刻爆發(fā)出一陣大笑。那捕頭模樣的人一把將阿三從泥水里拎起,寒著臉問了他一句什么。阿三連連點(diǎn)頭哈腰,不知說了句什么,便帶那幾個人往樓上來。

  九妹瞧那隊(duì)人神色不善,正納悶間,只瞧柴玉不知何時(shí)已然來到了她身邊,淡淡道:“你瞧見什么了?”

  九妹正待答話,那群衙役已上了樓,只聽那捕頭厲聲道:“你們就是昨日從外鄉(xiāng)來的人嗎?”

  九妹同柴玉都是一怔,柴玉回頭冷冷的打量了那捕頭一眼道:“不知閣下有何見教?”

  捕頭二話不說,擺了擺手,身后的十幾個衙役就圍了過來。只聽那捕頭又粗聲說道:“昨夜后巷的石原亨死了。咱們懷疑你們跟石原亨之死有關(guān)。跟咱們走一趟吧?”口氣聽著十分的傲慢。

  柴玉冷冷盯了他一眼:“證據(jù)呢?聽聞官府辦案歷來講證據(jù),閣下沒有證據(jù)就拿無罪之人,請問是行的哪條王法?”

  那捕頭虎眼一瞪,厲聲道:“你爺爺就是王法!帶走!”

  話落,十幾個衙役長刀砰然出手,朝柴、包二人逼來。。。。。。

  午后日光暖照,柴玉進(jìn)跨院之時(shí),包九妹正伏在幾案上心滿意足的睡著。

  幾案又大又長且烏黑光亮,但此刻已被數(shù)十卷書冊鋪滿,遠(yuǎn)遠(yuǎn)望去,好似一堆堆銀雪片。柴玉隨手撿起一本藍(lán)皮冊子翻了翻,不禁莞爾。這丫頭為了早日破案也是下了血本,竟連京城附近所有城鎮(zhèn)的地志都搬了來。

  “喂,醒醒!”柴玉抬手敲了敲桌沿。

  “怎。。。地震了?”九妹瞇著一雙眼,喃喃道。

  “地震你個頭!”柴玉啪的一聲扔下冊子,在她對面坐了下來。

  “怎么是你???”九妹伸個懶腰,終于認(rèn)清了來人,“你找我干嘛?”

  柴玉好似沒聽見她的問話,又敲了敲桌沿道:“茶!客人來了竟沒好茶招待?”

  九妹撇了撇嘴,似是對他極為不滿,“毛病倒不少!”但抱怨終歸抱怨,還是叫風(fēng)兒泡了壺上好的碧螺春來。

  “好了!茶也來了,公子現(xiàn)在總能說來意了吧?”九妹一壁倒茶一壁說道。

  柴玉托著茶杯,翻了翻那幾本地志,抬頭道:“你這閑事管的倒也盡心,竟想到將京城的地志都找了來??捎星瞥鍪裁矗俊?p>  他雖口氣淡淡,但九妹聽出了嘲諷味。她一把奪過柴玉手里的冊子,“干嘛亂翻人家的東西!你要是專程為了來喝茶,現(xiàn)在該走了吧!我忙著呢,沒空招待你。”

  “如此就下了逐客令?真是過河拆橋!”柴玉起身道:“好吧!本來還想著告訴你一個消息,如今看來也不必了。告辭!”說罷便轉(zhuǎn)身出門。

  消息?九妹深知這柴大公子雖表面上是個大閑人,終日只知讀書喝茶,但實(shí)際上這人手眼通天,眼線遍布整個京城,否則他也不會找到那吳到三了。

  見他轉(zhuǎn)身九妹趕緊笑嘻嘻的拉住他,陪笑道:“公子不要生氣。你不是來喝茶嗎?有有!“說著轉(zhuǎn)頭喚風(fēng)兒再泡壺鼎好的大紅袍來。

  “來來!公子請坐!”九妹熱情的將柴玉拉回凳子上。

  柴玉哼了一聲,只低頭喝茶,半天不說一句話。九妹知他向來性子冷僻驕傲,怕他當(dāng)真不說,趕緊賠小心賠笑臉,好話說了一籮筐。末了,柴玉這才嗯了一聲,“好吧!看你這么殷勤的份兒上,本公子就勉為其難吧?”

  九妹暗中瞪了他一眼,笑顏如花:“所以,那消息是什么?”

  柴玉盯了她一眼,這才告訴她,傳聞京城附近有個叫清潭鎮(zhèn)的地方。那里因?yàn)橛幸淮蠛?,四季波光粼粼,又滿湖長滿了蓮花,所以這個小鎮(zhèn)又叫蓮湖鎮(zhèn)。二十年前,此湖突然變紅,特別是到了下雨天,那紅色更甚。

  “因那湖水呈血紅色,所以那里的人又叫那湖叫做紅色蓮池!”柴玉緩緩道。

  “蓮池?想不到還真有這樣一個地方!”九妹驚訝,又追問道:“那湖水突然變紅是什么原因呢?”

  柴玉搖頭:“我也是偶然從書上看到有這樣一則記載。至于為何湖水會在雨天泛紅,那就不得而知了?!?p>  九妹凝視了柴玉半晌,笑問道:“真的只是在書上看到的?只怕沒那么巧吧!”

  “愛信不信!”柴玉丟下一句話,揚(yáng)長而去。

  ......

  得了紅色蓮池的消息,包九妹恨不得即可就奔到那地方去。她連夜讓風(fēng)兒打點(diǎn)好行裝,備好馬車,說是明天一早就要出城。

  風(fēng)兒知道自家小姐是個毛毛躁躁的性子,雖人很聰敏,但到底沒什么江湖經(jīng)驗(yàn),萬一出了什么事,那可不是耍的。所以,苦口婆心的勸了半天,但九妹是個倔人,只要是自己認(rèn)定的事即便是天塌下來也在所不辭。風(fēng)兒見小姐如此固執(zhí),沒法子只得柴府去求柴玉。

  故而,隔天早上九妹剛出府門,就瞧見一輛裝飾華麗的流蘇馬車停在門口。

  她還未開口,柴玉就板著臉打起簾子,命令道:“上車!”

  九妹大驚,瞪著一雙眼,“你這么在這里?”

  “自然是等你的!別廢話,上車!”柴玉迸出兩句話,人已消失在紗簾之后。

  九妹察言觀色,見風(fēng)兒神色有異,就什么都明白了。她一把揪住風(fēng)兒的耳朵,“死丫頭!是你去通知這個家伙說我要出城的?”

  風(fēng)兒疼的呲牙咧嘴,疼的只告饒,又忙道:“小姐饒命!風(fēng)兒也是擔(dān)心小姐。這才。。?!?p>  九妹放開她,輕輕嘆了口氣,又轉(zhuǎn)頭瞪她道:“看我回來怎么收拾你?!?p>  風(fēng)兒笑嘻嘻的伸了伸舌頭,小姐就是嘴厲害,實(shí)則心善的很。

  “包姑娘,請上車!”宋奇將凳子放在地方說。

  九妹心思轉(zhuǎn)了轉(zhuǎn),還是乖乖的上了車,畢竟她也不知此去蓮湖鎮(zhèn)會有什么在等著她,而柴玉又的確是個好護(hù)身符。

  馬車在曲折的山道上飛馳著,柴玉從上車起就沒跟九妹說過一句話。他一直拉著臉,像一尊石雕。九妹納悶的瞧了他幾眼,也不知他再氣什么。都說,女人心海底針。九妹暗想,那是在你還沒遇見柴玉之前。這個人一天之內(nèi)臉色能變上上百次,陰晴不定的,比天氣還要難琢磨。當(dāng)然,這也是她不喜歡跟柴玉呆在一起的原因。這人看著溫文爾雅,風(fēng)度卓然,但總是讓人摸不透。她敢斷定,這文雅的外表下藏著很多的秘密跟陰謀詭計(jì)。只不過,九妹從來就跟他是泛泛之交,也幸好只是泛泛,否則被賣了都不知道。

  “你在想什么?”九妹正自出神,忽然旁邊一個聲音冷冷傳來。

  九妹轉(zhuǎn)頭驚訝道:“沒有?。∥抑皇窃谙胛覀兪裁磿r(shí)候能到連湖鎮(zhèn)?!?p>  “是嗎?”柴玉語聲淡淡,但眸子卻發(fā)出銳利的光。

  九妹心頭一凜,這目光如此犀利,好似能將她內(nèi)心看穿。她笑了笑道:“公子還真是多心。”

  柴玉似笑非笑睨了她一眼,“但愿如此。不過,話說回來,我千里迢迢陪你出來,你也不說聲謝謝?”

  九妹詫異,臉變得好快。剛才還冷如冰霜,此刻倒艷陽高照了。她調(diào)整了下坐姿,笑道:“說謝謝多見外。公子幫了我這么大一個忙,回去之后,我自然是要在望湖樓擺一桌大宴感謝你咯?!?p>  “最好是這樣!”柴玉丟下一句話,斜靠在窗格子上閉目養(yǎng)神。

  怪胎?。」痔?!九妹鄙夷的瞧了瞧她,眼皮也越來越重,等到后來竟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

  蓮湖鎮(zhèn)離京城不過幾十里,柴玉他們上午出發(fā),快黃昏的時(shí)候便到了地方。

  九妹跳下馬車,見這小鎮(zhèn)雖比不上京城繁華,但也人煙湊集,十分熱鬧。宋奇將馬車停在一家叫未名的客店前,很快一個長臉伙計(jì)從里面迎了出來。

  “幾位客官請里面坐!”伙計(jì)笑盈盈的說。

  柴玉點(diǎn)點(diǎn)頭,吩咐他準(zhǔn)備三間客房?;镉?jì)朝柜臺招呼了一聲,引導(dǎo)他們?nèi)松狭藰恰4藭r(shí)已到了晚飯時(shí)候,樓上的客人很多,柴玉他們撿了個靠窗的地方坐了,又要了幾色當(dāng)?shù)仫L(fēng)味的小菜。

  伙計(jì)笑盈盈的去了,不一會兒端了飯菜來。柴玉向他打聽附近可有什么好玩的去處。

  那伙計(jì)說道:“幾位客官來咱們蓮湖鎮(zhèn)玩兒就對了。咱們這里靠近北邙山,風(fēng)景秀麗,氣候宜人。從這里往東二十里便是大佛寺,那里有做望江臺,站在臺上可以沿江景物都能瞧見。過了望江臺便是翠竹亭,亭后有個仙人洞,據(jù)說是仙人成仙的所在。。?!?p>  那伙計(jì)顯然是個愛多嘴多舌之人,加上口齒伶俐,一口氣說了十幾處景物,但卻連蓮池的名字提都沒提。

  九妹在他說的唾沫橫飛之時(shí),趕緊打斷問道:“你們這里不是以什么蓮湖聞名的嗎?你怎么不提呢?”

  伙計(jì)一聽蓮湖二字立刻臉顯驚恐,忙搖手道:“這地方可提不得!提不得!”

  柴玉以為他是想要賞錢,讓宋奇給了他一串銅錢。但伙計(jì)卻沒接,還是搖頭說提不得,又道:“小的看幾位是為觀景而來。咱這地方雖小,但有好景致的比方不在少數(shù),何必一定要去那里呢?”

  柴玉給宋奇使眼色,宋奇又掏出一吊銅錢外加一錠銀子硬是塞在伙計(jì)手里。

  柴玉道:“小二哥放心。咱們也沒別的意思,只是聽聞那蓮池甚是奇怪,所以打聽打聽罷了。”

  那伙計(jì)一個月的月錢也沒兩吊錢,如今白花花的錢就在眼前,他如何能拒絕?于是,猶豫了半天才低聲道:“那好吧。不過,這地方可邪門的緊,三位聽聽也就罷了,可千萬不要去啊?!?p>  那伙計(jì)說,二十年前,那蓮湖還是碧波蕩漾,但突然在某一天變成一片血紅。特別是每每下雨之時(shí),那紅色便會不斷從池底滲出來。起初還有幾個膽大之人敢潛入湖底一探究竟,但那潛入之人竟沒有一個人活著回來,所以后來也就沒有人敢去那里了。

  “后來,那蓮池之上竟浮出十二具女尸?!闭f到此處,伙計(jì)臉色大變,極為驚恐:“那些女尸個個都沒了皮,瞪著眼睛,死狀極慘。而且,自從那些女尸被撈起后,那里每到夜晚就傳出女人的哭聲,別提多可怕了?!?p>  “那你們這里鎮(zhèn)長沒有去報(bào)官?”九妹沉聲道。

  “誰說沒有。老爺也派人來查了,但那捕頭竟莫名其妙的瘋了,還嚷嚷著自己看見了鬼。從此以后,就再也沒人敢去那蓮湖了?!被镉?jì)顫聲道。

  “看到了鬼?”柴玉眼波閃了閃,“這倒有趣。”又緊接著道:“那捕頭現(xiàn)在還在世嗎?”

  “在在!那瘋子就在后巷街上住,整日里瘋瘋癲癲的在街上瞎逛。您要找他,去那里一準(zhǔn)就能找著?!被镉?jì)道。

  柴玉道過謝,那伙計(jì)一勁去了。

  “這世上真的有鬼嗎?九妹沉吟著摸了摸下巴。

  柴玉瞧了瞧她,“這世上的鬼都在人的心里?!?p>  “你是說這是有人在背后搗鬼?可那捕頭究竟看到了什么呢?”

  “明日去瞧瞧不久知道了?”

  “說的是!”說話間,九妹那兩只眼睛已不自主的定在了那一盤盤鮮美可口的菜食上。

  ......

  月色凄惶,此時(shí)的未名客棧里一片靜寂,人們忙碌一天都已沉沉睡去。

  突然,一陣女子的啼哭聲幽幽的飄了進(jìn)來。那聲音似近實(shí)遠(yuǎn),凄慘詭異,不論是誰聽了都會覺得十分滲人。

  九妹忽然從夢中驚醒,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

  “嗚嗚。。。嗚嗚。?!蹦锹曇粲蛇h(yuǎn)及近,慢慢的飄到了九妹窗外。

  轉(zhuǎn)頭望去,在昏黃的月光下,一個披頭散發(fā)的人影印上了窗紙。

  九妹心中一動,側(cè)身閃到黑暗之處,手中已多了個把瓷壺。這女鬼半夜不請自來,究竟意欲何為?

  這時(shí),房門徒然動了動,很快一柄尖刀幽幽的插了進(jìn)來。只聽磕巴一聲輕響,那鎖鑰已然打開。

  好個裝神弄鬼的家伙!九妹躡著腳輕輕奔到了門后。下一瞬間,一個黑影倏然閃入房中,九妹手只抬了抬,砰的一聲悶響,那人已軟軟倒地。

  九妹來不及細(xì)瞧,只見門栓又動了一下,另一個黑影閃了進(jìn)來。九妹舉起瓷壺又是當(dāng)頭砸下,但那人身子甚是靈活,竟側(cè)身避過。九妹剛踢出一腳,只聽那人沉聲道:“是我!”說話間,人已到了屋里。

  九妹湊近一瞧,登時(shí)松了口氣,“柴大公子!你想嚇?biāo)牢野?。。?!?p>  她話剛說半句,柴玉便做了個噤聲的手勢。他將房門輕輕掩上,靜靜的立著,似乎在傾聽什么動靜。

  默然間,只聽嗖的一聲,一記銀光從窗縫里射來進(jìn)來,跟著只聽嗖嗖嗖聲不絕,無數(shù)道銀光向屋內(nèi)密雨般射來。

  “趴下!”柴玉一聲斷喝,九妹整個人就被一股大力摔到了地上。

  她還未反應(yīng)過來,再一瞧間,只聽嘩啦一聲,柴玉已然破窗而出,轉(zhuǎn)眼便消失在白茫茫的夜霧中。

  九妹怔了怔,緊接著聽到窗外傳來兵刃交擊之聲,她正待躍窗而出,突然脖子一痛,就此不省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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