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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封有個女神探

第六十六章 水妖事件(四)

開封有個女神探 貓古飛魚 2064 2018-02-02 11:25:34

  江邊的魚腥味不時鉆入九妹異常敏感的鼻子里,她皺了皺眉,用手嫌惡的揉了揉鼻孔。她自小不喜歡魚,覺得這股子腥味太過刺鼻,而且每次聞見總讓人有一種想要嘔吐的沖動。

  阿義殘破的尸體已被撈了上來,此刻正停在江岸上,漕幫幫主秦梟正跟兩個弟子上前查看尸體,而關(guān)少白則退在離此足有五丈遠的地方,鼻子上捂著一方手帕。白玉堂斜眼睨了他一眼,“娘兒里娘兒氣的小白臉?!?p>  九妹笑笑沒搭理他,由他自己在那里發(fā)牢騷,而是徑直走到阿義的殘體旁瞧了瞧。阿義除了頭臉保存的比較完好之外,身體四肢都不同程度的受到了損害,左邊的手臂更是被及肘撕下,慘不忍睹。

  “這江岸邊難道真有水妖不成?”九妹沉思著摸著下巴,緩緩說道。

  秦梟嘆了口氣,等候在一旁發(fā)現(xiàn)阿義尸體的老漁民插話道:“這是當然了。聽說那個妖怪可厲害了,要是過往船只不往水里供奉祭品,十有八九就是這種樣子?!?p>  九妹默了默,問他此話是何意?

  老漁民掏出旱煙袋,往煙鍋里加入了少許煙絲,點燃了火煤子,這才緩緩說:“咱們這里一直有個傳說。。。這條江以前有個名字叫做云澤,傳說東晉那時候?qū)O恩之亂時,有一小股叛軍正是從這登岸的。但不知為什么,這股子軍隊到了此地便立即消失了蹤影。后來,人們才發(fā)現(xiàn),原來那些士兵早已死了,那死狀正是眼前這般,是被什么東西鋸齒撕咬而至?!?p>  老漁民吧嗒吧嗒的抽了幾口煙,又道:“后來,這里就流傳著一首民謠,云澤,云澤,來人不過,過不生還。從那以后,凡是要打漁的船只都要先向里面的水妖大仙獻了貢品才敢出海,就怕水妖大仙發(fā)怒,傷人害命啊。。。”

  九妹側(cè)著頭,聽得津津有味,末了忽然問道:“那你們可有親眼見過這個水妖大仙?”

  老頭搖頭:“不知前人有沒有見過,反正老頭子活了七十多一次也沒見過?!闭f罷,老漁民卷起煙袋,跟松江府的捕頭說了幾句話,轉(zhuǎn)身離開了。

  九妹定定的望著眼前這片水域,目光有些渙散,不知在想些什么。直到白玉堂叫她,才反應過來。

  ......

  阿義已死,錦盒更是不知去向,關(guān)少白雖然失望,但也并不如何在乎。看樣子他之所以追尋錦盒的下落,只不過是為了給死去的御柳堂明三爺有個身后交代罷了。

  待漕幫將阿義的尸體運回去后,一直里岸邊千里之遙的關(guān)少堡主終于肯賞臉過來了。他嫌惡的用手帕捂著嘴,顯得娘態(tài)十足。白玉堂在一旁哼哼唧唧,將這位富家公子祖上的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一遍,為他們能有這樣的后代子孫感到由衷的羞恥。

  但關(guān)少白似乎并未察覺身邊人的情緒,而是熱情的邀請九妹去自己的山莊孤鴻山莊小住一番,順便領(lǐng)略一下這江南的名山秀水。

  瞧白玉堂老大不愿意,九妹本想推辭,可關(guān)少白極力邀請,還將自家的山莊吹了個震天響,說的九妹不禁有些心動。她這次出來本就是來游山玩水的,順道瞧瞧這江湖第一隱逸大幫好像也不錯。于是,便不顧白玉堂的白眼,興高采烈的答應了下來。

  孤鴻山莊里此處不過半日的路程,一行人快馬加鞭,黃昏時刻正好趕到山莊做客。

  這山莊依著一座大湖而建,里面亭臺樓閣,錦繡飛檐,穿廊縈回,景色甚是清幽。九妹跟白玉堂分別被安排在臨湖的水閣中居住,開窗便是湖光遠山,如在畫中一般。九妹欣喜不已,只有白玉堂在耳邊冷言冷語,說九妹沒見過世面,被關(guān)少白兩句甜言蜜語就弄得昏了頭,簡直給開封府丟臉。

  九妹瞧他笑道:“你瞧瞧你,現(xiàn)在整個一怨婦。難得人家熱心挽留,咱們不給面子總是不好?!?p>  白玉堂哼哼道:“萬一,不,他肯定是居心不良。雖則小爺對自己的武功還是頗有信心的,可他們明的不來,來暗的呢?到時候你哭都沒地方哭去?!?p>  白玉堂環(huán)臂,一副大義凜然,義正言辭的模樣,九妹撇了撇嘴,心想你就是嫉妒人家比你長得好,家世好,武功高,還有錢,當誰不知道似的。

  兩人正在斗嘴,仆役進來叫兩人去前廳用飯。九妹餓了一天,中午因為趕路也沒怎么吃東西,這時候早已經(jīng)是餓的前胸貼后背了。

  前廳窗明幾凈,關(guān)少白親自吩咐廚房,精心準備了一桌子的精致菜肴。九妹光看著就已經(jīng)垂涎欲滴了。她也不客氣,爽爽快快的飽餐一頓,外帶吃了兩個新蒸出的芙蓉甜包,三塊清燉乳酪,這才不甚留戀的放下筷子。

  白玉堂自詡也是大家公子,如今見九妹在關(guān)少白面前如此丟人現(xiàn)眼,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瞪眼睛瞪的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但九妹美食當前并未察覺,還全程跟關(guān)少白有說有笑的,順便知道了關(guān)少白有兩個姐姐,一個哥哥,三個姨娘,四個丫鬟,尚未娶親,但已訂親,未婚妻乃是江南第一大族王家之女,王幽若。

  飯后,夜色撩人,關(guān)少白自然很大度的邀請二人前去賞月喝茶。九妹欣然往之,白玉堂則拉著臉,一聲不吭。三人在涼亭中坐著閑談,關(guān)少白自幼喜好神怪之事,給二人講了好幾個神怪故事。如此涼夜又是在這種臨湖清幽,甚少人煙的地方,雖眾人心里都知道是假的,但心里還是有一絲寒意。

  關(guān)少白講的正起勁,九妹忽然啊的叫了一聲,兩人忙問怎么了?九妹驚恐的抬手指著對面的樹叢,說自己剛才好似看見了一個人影飄了過去。

  關(guān)少白臉色明顯一白,趕緊喚人到對岸去瞧瞧,但仆人打著火把去對面的樹叢中瞧了半天,回來稟告說,里面并無異常,想是包姑娘眼花了也是有的。

  剛才那人影一閃而過,九妹晚上又喝了些就,確實有可能看錯。發(fā)生了剛才之事,眾人都有些意興闌珊,九妹推說累了,便先回房休息去了。

  夜將深未深,人似睡未睡。

  臨湖的雕花鏤窗半開著,淡色的月光流瀉進來,照的窗臺斑斑點點。九妹半睜著眼,凝目瞧著窗戶,心中睡意濃烈,卻還未失去意識。

  此刻,無數(shù)個疑問一股腦的涌進了腦子里,阿義真是死于水怪,還是別有原由?錦盒究竟去了哪里,里面裝得又是什么東西呢?思緒飄啊飄的,就在快要游蕩者直上云霄之時,九妹徒然睜大眼睛盯著窗外,嚇出了一身冷汗。

  她不敢再睡,索性坐了起來,盯著窗臺半晌,才敢躡手躡腳的走到窗戶邊。她伸手推開窗戶,臨窗望去,外面除了平靜的月夜靜湖,什么也沒有。難道是自己眼花了?可她剛才明明見到一張慘白發(fā)著藍光的臉在窗外一閃而逝。

  九妹想著又將身子大半往外探了探,但除了黑洞洞的水面,仍舊什么也沒有。不知為何,九妹突然覺得頭皮緊刷刷的,感覺好似有人在盯著她,但四周花木蔥蘢,哪里有半個人影?

  是什么東西?開封府的人從來不相信怪異說辭,可九妹一夜之中兩次眼花,這絕不是巧合。說到不定這里真的有古怪,剛剛關(guān)少白不是說過嗎?這片湖泊已經(jīng)淹死過人,至今沒有找到尸體,而且水中的魚兒竟比外面長得肥美,想來是用來養(yǎng)魚的緣故吧。

  細思極恐,九妹趕緊將窗子關(guān)的緊緊的,似是生怕有什么東西溜進來一般。

  這一夜雖不漫長,但卻驚心動魄,九妹睡眠素來不錯,可第二天卻破天荒的頂了個熊貓眼。白玉堂見了她一臉驚訝,“昨日興奮的沒睡好?”

  “興奮你個鬼。。?!闭f到鬼字,九妹不禁打了個哆嗦,“你知道嗎?這孤鴻山莊里怕是真有鬼呢。”九妹一本正經(jīng)的瞅著白玉堂。

  白玉堂以為她在說笑,“你可瞧見了?”

  九妹極其鄭重而認真的點了點頭,“瞧見了?!?p>  “真的假的?”

  “自然是真的。。?!本琶寐掏痰恼f,旋即將昨夜之事告訴了白玉堂。

  白玉堂聽完,疑神疑鬼的往窗外看了一夜,心中也不禁有些發(fā)毛,“你是說,這里有古怪?”

  九妹哎了一聲,又搖了搖頭,她也說不好,但總覺得讓人毛骨悚然。

  ......

  上午陽光正好,九妹跟白玉堂沿著湖邊散步,附近山色甚好,兩人不覺間也將昨夜之事忘卻了大半。兩人談談說說,轉(zhuǎn)過水閣,踏上了一條石子小路。路兩邊種滿了夾竹桃,此時剛冒芽,九妹走的有些累,一眼瞥見不遠處有座涼亭,正要過去歇腳。

  這時,夾竹桃林子里突然傳出一陣驚呼,白玉堂眼明手快,幾個縱身便朝聲音來處奔了過去。九妹也隨著叫聲往東南方向奔去,她到時,白玉堂蹲下身子盯著湖邊,不知是瞧著什么。他身邊,一個侍女模樣的女子嚇得坐在地下篩糠似的亂抖,她手里還牢牢拿著采花的籃子,但里面的花朵卻撒了一地。

  九妹越過白玉堂的肩膀往下看去,心突的一跳,只瞧在岸邊的污泥里散著一只白嫩光滑的手斷臂。斷臂切割處滿是血污,血四散在岸邊剛發(fā)青的嫩草上,顏色奪目。湖水里還有點點的血跡,但不甚明顯。

  “這是。。。”九妹伸手過去,卻被白玉堂打落。

  “別動。只怕有什么古怪。”白玉堂轉(zhuǎn)頭看了眼那個嚇壞了的侍女,“快去叫人來?!?p>  侍女驚慌的點了點頭,仍舊死死的拽著籃子,朝外跑去。

  九妹俯身端詳著那只斷臂,從外觀可以判斷,那是名女子的手臂,不知什么原因竟然齊肘砍下,而且邊緣毛森森的,不像是刀斧所為,倒像是,“水怪!”白玉堂跟九妹同時驚覺。

  可一個疑問隨即在二人腦中浮了出來。據(jù)那老漁民說,水怪只在云澤江那里活動,這里離云澤少說也有百十來里,怎會到這里來呢?

  兩人正狐疑之際,關(guān)少白已帶人前來。他一見那只斷臂,立刻退避三舍,讓仆役上前查探。

  “造孽造孽,好好的地方怎會發(fā)生這種事?”關(guān)少白一臉嫌惡。

  九妹問道:“山莊以前從未發(fā)生過這種事嗎?”

  “那是當然。”關(guān)少白口氣不悅,至少他們佛印堡搬來之后從未有過。

  九妹好似并未聽出他的不悅,指了指那手臂說:“瞧這臂膀的傷口,好似是被什么獸物以鋼牙咬下來的。如果山莊從未發(fā)生過類似事件,想來那怪物必定是從云澤游到這里來了?!本琶每跉庥挠模犞行┰幃?。

  “什么?怪物?”關(guān)少白默了默,“你是說那個什么該死的水怪?”

  九妹嗯了一聲,拖的有些長,隨后幽幽道:“瞧這情形恐怕就是如此。不知莊上可有人失蹤?”

  關(guān)少白趕緊讓人去瞧,來人回報說,莊里伺候老爺?shù)囊粋€叫鈴兒的丫頭今早不見了。關(guān)少白這一驚非同小可,趕緊讓家人下湖去打撈,看能不能找到什么。但仆役們聽說水里有水怪,都你推我搡,沒人敢下去。

  直到關(guān)少白發(fā)了怒,眾人才迫不得已下了水。

  眾仆役打撈期間,關(guān)少白、九妹跟白玉堂就在對面的涼亭里等著。關(guān)少白向來鎮(zhèn)定自若,但不知為何,此刻有些慌里慌張的,也不坐,不住在涼亭里走來走去。白玉堂斜著一只眼打量著他,口里還不住的吃著廚房新蒸好的點心,臉上掛著笑容,不知是看關(guān)少白急的如熱鍋上的螞蟻這副樣子好笑,還是點心太好吃。

  九妹自從昨夜見了鬼,心有余悸,剛才又瞧了那斷臂,胃里直泛惡心,哪有心思吃東西,只在旁邊一杯一杯的狂喝水,好似只有水才能沖淡胃里的負擔。

  如此過了些時候,太陽已經(jīng)升的老高了。湖上終于有了消息,除了先前那斷臂外,仆役們還撈上來了衣裳的碎布,一團黑發(fā),外加一個耳墜子,此外就什么也沒見著了。

  仆役捧著一塊布,將遺落的東西都包好,送了過來。關(guān)少白看都沒看,趕緊讓拿到一邊去,讓跟鈴兒熟識的下人來認。不一會兒,一個五十多歲的老嬤嬤上來認了,說就是鈴兒的東西。她是鈴兒的干娘,聽說鈴兒被水妖咬死了,直接放聲大哭。

  白玉堂瞧關(guān)少白一臉的驚恐,心中受用,兀自吃個不停,而九妹則蹲著身子在那堆東西里東刨西刨的,不知在找什么。

  待那老婆子哭夠,九妹問了她幾個問題。

  老婆子抽泣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告訴她,鈴兒是孤兒,自小就在莊子里,十六歲時到老爺身邊服侍。她最后一次見到鈴兒是在昨夜亥時,那時干完廚房里的活兒,正要回去歇息,見到鈴兒捧著茶盞正要給老爺送茶去,還說很快就回去。但不知為何,鈴兒竟一夜未回,她還有些納悶,本想著也許是在老爺跟前使喚著,也沒在意。直到剛才管家去叫她,才知道鈴兒不在了。

  “鈴兒可有相好?或是跟你說過什么讓你印象深刻的事?”九妹問她。

  老婆子搖了搖頭,她雖是鈴兒的干娘,但對鈴兒的事并不清楚。

  “那丫頭是個悶葫蘆,什么也不說,就是有,老身也不清楚?!?p>  九妹點點頭,讓那老婆子去了。

  關(guān)少白問九妹可有瞧出什么端倪?九妹含含糊糊的,即沒說瞧出,也沒說沒瞧出,反正是個模棱兩可的哎哎啊啊罷了。正巧管家來說,老爺有事要吩咐,關(guān)少白忙忙的去了。

  九妹瞧著他的背影,猛然想起,自己同白玉堂來了這莊子一天一夜,竟還沒見過關(guān)老堡主。她向旁邊的仆役打聽,仆役守口如瓶,只說老堡主已閉門不出多年,即便少堡主也很多年不曾見到了。

  “那你們老堡主要是話吩咐少堡主怎么辦?”九妹不解。

  仆役告訴她,少堡主平日里只在老堡主的房外伺候,兩人并不打照面。

  九妹微微一笑:“也就是說,這世上能見到老堡主的只有鈴兒一人了?”

  仆役搖頭:“老堡主在內(nèi)堂,鈴兒只是送飯端茶,或者按吩咐打掃屋子,并不能見到老堡主?!?p>  白玉堂插話道:“如此說來,貴堡主還真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人物呢?!?p>  九妹深有同感的點了點頭,之后肚子一陣嘰里呱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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