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年,雨水似乎頗多,九妹一行人剛到了南髯酒店,針尖兒細(xì)的小雨便落了下來。
九妹撣去身上的水珠,抬頭見見一位五十上下的老者正坐在土臺后閉目養(yǎng)神,好似對他們的到來全無留意。九妹上下打量了這老者一番,見著人雖衣服粗陋,但頗有幾分道氣,想來這就是李逸尋讓他找的高人。她走上前去將來意跟那老者說了。老者緩緩抬起眼皮似是不經(jīng)意的掃了來人一眼,目光定在了李逸尋身上。
“幾位從何而來?”老者問。
九妹鄭重道:“汴梁?!?p> 老者起身:“眾位請隨我來?!闭f罷,引導(dǎo)一行人到了里面的隔間。
隔間不大,只一床、一桌、一椅而已。宋奇正待將人事不省的李逸尋放到床上,老者卻按了按墻上的燈座。霎時(shí)間,一扇門出現(xiàn)在眾人面前。老者掏出隨身帶的火折子,點(diǎn)亮桌上的一盞油燈,領(lǐng)著眾人穿過昏暗的走廊,來到了一間石廳。
“如今外面不太平,各位暫且在這里避一避。老朽去給列位備些熱飯來?!?p> 九妹道過謝,幫著將李逸尋放到了床上。
李逸尋剛用過柴玉的要,蠟白的臉色有了些許血色,只是不停的昏睡著。柴玉替他診過脈,說是已無大礙。九妹稍稍放了心。
柴玉拉了把椅子坐下,問她接下來打算怎么辦?是去近在咫尺的洛陽,還是回汴梁。
九妹思忖道:“此事還未解決,況且我們帶著一個病人也目標(biāo)太大,也不好回汴梁?!?p> 柴玉道:“你的意思是繼續(xù)留在洛陽?可你也看到了,那些殺手絕不是等閑之人。武功怪異,行事詭異,我怕他們不會就此甘休,留在洛陽可能更危險(xiǎn)些?!?p> 九妹知他說的有理,嘆道:“如今我已卷入了此事中,想要逃離也是沒有法子?!?p> 柴玉道:“你這愛惹麻煩的性子還真是天注定。只要一出門,麻煩就跟著來了?!?p> 這話聽著還真是別扭?!鞍茨愕囊馑迹姨焐褪莻€掃把星了?”
“我可沒這么說。”柴玉貌似很無辜的樣子。
九妹:“。。。。。?!?p> 柴、九二人斗嘴還未決出勝負(fù),那老者已拿來了飯食。
。。。。。。。
李逸尋是在噩夢中驚醒的。為朝廷辦事這么多年來,他從未覺得如此不安過,看來這次的案件著實(shí)棘手。
他試著伸了伸手,想要做起來,但卻渾身無力。
“你受了內(nèi)傷,一時(shí)半會兒還動不了?!币粋€男人說。
他抬眼瞧了瞧,見一個身披黑色大氅的翩翩公子出現(xiàn)在眼前。他仔細(xì)打量著眼前這個滿身貴氣的人,腦中突然蹦出了一個名字。
公子見他眼睛亮了亮,靜靜點(diǎn)頭,“如此便好,不必說破?!?p> 李逸尋不知柴玉來由,也輕輕點(diǎn)頭,似已明白了一切,忽然問道:”不知與我一起的那位姑娘。。。。。?!?p> 柴玉目光轉(zhuǎn)了轉(zhuǎn),李逸群看見九妹好端端的正趴在桌上打瞌睡。
”多謝公子相救。“看到九妹平安無事,李逸尋心里松了口氣,由衷道。
柴玉在對面的一把椅子坐下,目光灼灼:”李大人下一步有什么打算?今日追你們的又是什么人?“
李逸尋思量道:他現(xiàn)在深受重傷,憑著自己和九妹二人萬萬是解不了眼前的困局的。況且柴玉又擁有那樣的身份,他決定一試。旋即便將新月教的來歷說了個大概,但具體自己的任務(wù)卻略去了。
“所以,李某想請公子助我們一臂之力。”
原本只想將九妹帶走,不想竟卷入如此繁雜的事情中。
柴玉審視他良久,“你并未對我說實(shí)話。你此次來洛陽絕不僅僅是查封新月教這么簡單?!?p> “公子是聰明人,有些事還是。。?!崩钜輰ぴ捳f半截,就被打斷了。
“你們在聊什么?”九妹哈切連天的問道。
兩人相視一眼,很默契的靜默。柴玉起身,“我剛剛給李公子診治過了,他現(xiàn)已無大礙。休息幾日便可復(fù)原。”
“那敢情好?!本琶蒙靷€懶腰,溜了二人一眼,走進(jìn)道:“怪人,你終于醒了。要再不醒,我還以為。。。”話說一半,趕緊道:“呸呸,我是說,你一定會好的?!?p> 李逸尋嘴角驀然間劃過一道弧線,九妹卻沒有留意到,但卻被旁邊的柴玉盡收眼底。
”都是我保護(hù)不力,讓姑娘陷入危險(xiǎn)中。“李逸尋歉然道。
九妹很貼心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放輕松。我們不是都沒事嗎?”轉(zhuǎn)向柴玉,“說起來還是要多謝這位正巧路過的公子呢?!闭f著別有意味的笑了笑。
柴玉知她是在調(diào)侃自己死皮賴臉的跟著她,很識相的轉(zhuǎn)過身喝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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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妹一行人在南髯酒店的石廳中住了多日,但那些死魂像消失了一樣,再沒有出現(xiàn)過。但空氣中到處彌漫著緊張跟不安,九妹有一種感覺,那些異類正在醞釀新的陰謀。這些天,李逸尋身子好了大半,人也精神了不少。雖人仍舊冷冷的,但見到九妹時(shí)也不如先前那般僵硬。
怎奈,九妹是個粗心的人,對此全沒發(fā)現(xiàn)。她這幾日腦中一直思索著死魂口中那件丟失的包袱。當(dāng)日,那間客店中除了她跟柴玉之外,并沒有再入住其他的客人。死者也是店小二第一個發(fā)現(xiàn)的,屋子還是從里面反鎖的。排除店主和小二的嫌疑,那么,見到包袱的最后一個人就應(yīng)該是死者。之前,九妹也認(rèn)為,死者是被人殺害的。但如果死者是自殺呢?
試想,憑借新月教的勢力,要追殺一個小小的叛徒并不困難。死者身在新月教中,肯定對新月教處置叛徒的手段了如指掌。所以,當(dāng)夜投宿客店之時(shí),他很可能就已經(jīng)知道死魂要追來了。為了保住新月教的罪證,或者為了自己不受新月教對叛徒的懲罰,死者極有可能選擇自我了斷。
但一個問題來了。如果死者選擇自殺,他會怎么處置包袱呢?一種是不做處理,但這這顯然不對。因?yàn)榘ご_實(shí)不見了。那只有一種可能,是死者自己藏起了包袱,可房間跟死者身上都搜過了,并沒有發(fā)現(xiàn)。
九妹隨即想起來,店主曾說死者是騎馬來的。難道會在那個地方?
“我知道了。”九妹忽然拍桌。
眾人都驚異的瞧著她,不知她發(fā)的什么瘋。
九妹對李逸尋道:“我知道那個包袱在哪里了?!?p> “你是說?”李逸尋顯然腦中也產(chǎn)生了同樣的想法。
九妹點(diǎn)點(diǎn)頭,“還在客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