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年前在甘州究竟發(fā)生了何事,如今自然是無法考證的。至于參與人,肖揚能記住的人并不多,甚至根本不知道。
但兇案很可能還會發(fā)生,那么下一個受害者會是誰呢?
展昭不知道,張龍也不知道,知道的恐怕只有兇手跟當年的參與者了。
思來想去,展昭決定在護國寺布控。既然兇手一連在寺里殺了兩個人,那么至少說明他就是寺里的人,或者是前來參與法會的眾多人之一。
對于官府在寺里布控的行為,妙心雖不怎么認同,但那也是沒辦法的事。
寺里接連發(fā)生兩起命案,如果再不加阻止,那護國寺百年的名聲就會毀于一旦。
“妙心大師不必擔心,我們會盡量做的隱蔽些的。”展昭告訴妙心。
“阿彌陀佛,即是如此,那是最好不過了?!泵钚纳袂閲烂C,不由嘆了口氣。
九妹斜靠在廊柱子上,頗有興趣的看著兩人對話,不知在打著什么主意。
她今日已經看過良修了。只是他的情緒似乎并沒有好轉,即便稍微睡一下,也是噩夢連連。照顧他的師兄說,良修自小膽子就小,偏偏遇上這樣的事,只怕一輩子都會留下陰影。
九妹除了安慰的話,似乎已經說不出什么了。要想讓良修好起來,唯一的法子就是找出真相。
恐懼是源于未知,一旦謎題解開,那么積聚在人心里的恐懼就會隨風消散。
只是從哪里入手是最大的難題。她已經從張龍那里得知了全部的細節(jié),如果肖揚所說屬實,那青瓷娃娃就是兇手故布疑陣之舉??墒?,他為何要這樣做呢?只是為了制造某種恐怖的氣氛?九妹想不通。
她低頭不住踢著腳下的泥土,昨夜剛下過雨,地面還是濕著。鞋尖觸碰地面立馬就沾了一層泥。
“鞋不想要了?”一個聲音說。
她回頭,見柴玉從廊子另一頭走了過來。
“你來找妙心?”九妹看了看正在跟展昭說話的妙心,“恐怕他現在沒空理你?!?p> 說著話,柴玉已經走到了她跟前。
“那也是沒法子的事??磥斫袢沼譀]人陪我下棋了。”柴玉感慨似的說。
“你一連聽了兩日的法會,可有什么心得?”
柴玉難得自謙,“半點心得也沒有。我看自己離出家當和尚還遠著呢?!闭f罷,看著她笑了笑。
這算是打趣嗎?九妹別過頭,果然還是毒舌玉,半點委屈也不受。
柴玉見她不理自己,又說:“你這樣是讓你失望了嗎?”
“什么?”
“當和尚的事。”柴玉笑意淡淡。
“呸!誰再理你就是瘋子?!本琶棉D身走了。
柴玉笑看著她,眼睛里有星光再閃爍。但當他轉過頭看妙心時,眼里的星光突然暗了下去。
無塵法師的法會一連開了三日,直到結束,寺里也沒有再發(fā)生兇案。
雖然展昭他們做的隱秘,一般都是暗中監(jiān)視,但很可能行蹤已經被兇手洞察。
對此,九妹的建議是大張旗鼓的再派人來守兩日,然后再大張旗鼓的離開。
張龍道:“你這樣,不是更嚇得兇手不敢出來了?”
九妹不住搖手指:“非也,非也。。。”
張龍皺眉:“有話直說,別老學公孫先生那一套?!?p> 九妹干笑,趕緊道:“咱們大張旗鼓正是為了引蛇出洞呢。你想想看,既然兇手已經警覺,那咱們干脆就給他擺明?!?p> “你是說,咱們來個欲擒故縱,先讓他松懈,然后來個甕中捉鱉?”
九妹點頭微笑,問一旁的展昭:“大哥覺得如何?”
展昭:“未嘗不可一試?!?p> 當天,開封府果然派了許多衙役前來搜查,弄的寺里人人心慌,不知該如何。
妙心抗議道:“展大人,你這樣驚擾佛門清凈之地,恐怕不妥吧?!?p> 展昭:“這也是沒法子的事。住持大師就多擔待吧?!?p> 展昭如此強硬的態(tài)度,自然引起了妙心的不滿。但他是個修養(yǎng)極佳之人,還是默許了這一方式。
衙役們一連在寺里守了兩日,兩日后終于因一無所獲,悻悻離開了。這讓全寺上下都稍稍松了口氣。
法會過后,無塵還要遠行。這兩日凡是與無塵有過數面之緣的人都來與其辭行,故而每時每刻寺門前都有馬車來來往往,幾乎堵住了整條街巷。
九妹看著迎來送往的知客僧忙的腳后跟都快朝天,嘆道:“想不到這無塵大師的名望這般高啊?!?p> 柴玉道:“聲名所累,想必這也是無塵大師想要提前離開的原因?!?p> “提前離開?莫非這不是無塵大師原來的計劃?”
柴玉道:“無塵本打算在汴梁逗留月余,但近日不知為何,突然要走?!?p> “連你也不知道嗎?”九妹看他。柴玉這幾日跟無塵走的很近,竟然不知道他突然離開的原因。
“不知道,他并未透露?!辈裼竦馈?p> 天邊夕陽西下,兩人都注視著即將落山的紅日,沒有說話。
夜風涼颼颼的,張龍不禁打了個寒戰(zhàn)。
他在內院這棵銀杏樹上已經守了大半個時辰,連月亮都被烏云遮沒了,卻還是沒有發(fā)生什么。
衙役羅毅在他一旁小聲嘀咕道:“該不會兇手已經走了吧?”
張龍輕斥道:“胡說,好生守著?!?p> 羅毅凍的縮了縮脖子,“這鬼地方也太冷了些,早知道就多穿幾件了?!?p> 對此,張龍也深有同感,但他畢竟不能如此說,又回頭瞪了羅毅一眼。羅毅伸了伸舌頭,不敢再說什么了。
草叢里傳來蟈蟈的叫聲,更讓這夜顯得寂靜。張龍跟羅毅雖強打精神,但不知為何困的要命。他們只不過稍微打了個盹兒的功夫,就有一人沿著回廊輕輕的走了過去。
等張龍看見他,那人已經消失在黑暗中了。
“快!”張龍輕輕落地,趕快追了過去。
羅毅手腳并用的落了地,生怕弄出動靜。
那人走了許久,終于在一間佛殿門前停了下來。只聽黑暗中傳來’吱呀’一聲響,那人閃身消失在門后。
門里發(fā)出輕微的響動,到后來聲音越來越大,像是桌子倒地的聲音。
張龍察覺不對頭,徑直推門闖了進去。
他剛闖進去,殿里的燈就亮了。一人站在供桌前,似乎在藏著什么東西。
“你做什么?啊——怎么是你?”張龍看清那人的面目后,不覺愣怔。
但他只愣了一下,很快沖上前跟隨后進來的羅毅扭住了那人胳膊。
“喀喇”一樣東西從那人手里落到地上,摔成了兩半。
張龍瞪眼,這是、這是。。。竟然是那青瓷娃娃。
而他們扭住的人居然是妙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