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目猙獰地按下指令鍵,那塊屏幕只是一塊投射在空中的投影,但他戳下去的力氣卻像是要把空氣都戳碎般,“蟲后!立刻把他們給我撕碎!”他氣急敗壞地大叫!
開什么玩笑!開什么玩笑?!那個奇怪的女(?)人是怎么回事!行為模式可不是低等的寧國人能夠理解的概念,這支合顎蟲軍耗費(fèi)了我多少年才改造完成,更別說母蟲從來沒在人前現(xiàn)過身,你這么輕易就能看穿蟲軍的行為模式?還能猜到有母蟲?我還要不要面子的?。。?p> 與此同時。
“哎哎?你干嗎?”秦小知正尋著機(jī)會想跳下坑里拿回動力源,卻被身后一個強(qiáng)硬的力量不由分說拖了回去。
侯蓁蓁把秦小知和梅九拽到身邊,一手拉住一人,道了句“抓??!”,然后抬腿猛地踩下!
腳下莫名一空,身體急速下墜,二人這才反應(yīng)過來她說的“抓住”是什么意思,好在這二人反應(yīng)都足夠敏捷,察覺到失重的瞬間已如溺水之人攥住浮木那般死死攀住了侯蓁蓁的胳膊,似是兩只掛在樹枝上的猴兒,瞪著眼睛看那遍地黃沙從腳下猝然噴發(fā)、化成漫天沙雪騰空直上,沙中還混雜著數(shù)千只合顎蟲,全部被她那一腳跺得同黃沙一起飛上天空!
她踩出了一個堪比湖泊大小的巨大深坑,他們不知道她這一腳到底跺飛了多少黃沙,他們往下落得飛快,等視野中不再有飛揚(yáng)的黃沙,二人再低頭看,只見腳下黑洞洞的望不到頭。二人正為不知要下墜到何時而擔(dān)憂,沒過一會兒卻感覺那塊“浮木”微微一震,墜落感也逐漸消失,得了侯蓁蓁一句“好了,到底了”之后,他們才把蜷起的雙腿落下,踩到坑洼卻堅(jiān)硬的巖石,安心地長舒一口氣。
“厲害了,你特么一腳踩到基巖層了??!”秦小知覺得這一落還落得挺刺激。
兩個月的相處使梅九對侯蓁蓁這些超乎常人的力量開始習(xí)以為常,他仰頭望向上方洞口,十分擔(dān)憂彌漫在天空的黃沙在重新落下時會把他們悶死在最下層,“我們?nèi)绾纬鋈???p> 侯蓁蓁以行動回答了他的疑問。她再次抓住二人屈膝一跳,轉(zhuǎn)瞬就帶他們跳出了沙坑,躍至還沒來得及落下的黃沙和合顎蟲之間,滯空的這一剎那,她尋了遠(yuǎn)處沒有被她踩陷的沙地將二人擲了出去,秦梅二人忍受著漫天砂粒砸在臉上的麻痛感,如旋風(fēng)一般撞飛了阻擋在他們前方的合顎蟲,最后撲倒在沙地上,摔了一臉沙。
“我擦!她人呢?”吃一嘴沙的滋味實(shí)在不好受,秦小知轉(zhuǎn)頭確認(rèn)梅九與他一樣沒有受傷后,又趕緊回頭找侯蓁蓁,她把他們丟過來了,那自己怎么沒過來?
“呸……她來了!”秦小知話音剛落,旁邊梅九邊吐著磨嘴的沙子邊指著再次從坑中躍出的那個黑點(diǎn),黑點(diǎn)猶如離弦之箭朝他們飛來,飛到他們身邊后穩(wěn)穩(wěn)站定,與二人的狼狽不同,她連根發(fā)絲都沒亂。而在她站定的同時,早先被她跺升天的沙子和蟲子紛紛落下,在沙坑上堆出一個新的沙丘。
侯蓁蓁因能量不足無法在攜帶二人的情況下躍出足夠距離,只能先將二人扔出去,自己落回坑底重新起跳才能跳到目的地。
此時距離她跺出沙坑只不過是短暫的須臾,屏幕那頭的身影不僅沒有看見自己期待的一幕,反而眼睜睜看著三人輕易擺脫了潛伏在他們腳下的危機(jī),離開了合顎蟲的包圍圈。
“這種不屬于低級文明的力量……”他的大腦在一瞬閃過了數(shù)種猜測,希爾烏德族的后裔?不可能,希爾烏德族人在三萬年前就死絕了!也不可能是天蚣族的后人!天蚣族人不會與低等文明種族結(jié)伴,而且她的力量就天蚣族而言太過弱小,難道是……這顆星球上的劣等種族獲取了“神物”的力量,得到了進(jìn)化?!
不妙!他捂住砰砰直跳的心臟,不能再讓他們繼續(xù)前進(jìn)了!他焦急地按下指令鍵,正要給蟲后下達(dá)指示,令剩余的全部合顎蟲不惜一切代價把他們攔截在蟲窩,可當(dāng)他認(rèn)出那三人行走的路線后,剛剛冷靜下來的呼吸卻是一滯——那三人前往的方向正是蟲后所在的位置!
她竟然發(fā)現(xiàn)了蟲后的隱匿之處?不會吧……應(yīng)該只是湊巧……可是……不需要他手動放大,三人的身形也已經(jīng)漸漸占據(jù)整張屏幕,領(lǐng)頭的那個女人步伐沒有絲毫猶豫,他們確實(shí)是在往蟲后的方向來!不行,兵蟲可以犧牲,但無論如何都不能讓他們傷到蟲后,他思考片刻,發(fā)出了新的指令:“讓兵蟲自主攻擊,你繞開他們,找機(jī)會撤回研究基地!”
說到合顎蟲的自主攻擊,是它們在一定范圍內(nèi)偵測到同族以外的群體后,就會自行發(fā)動攻擊。合顎蟲并不具備配合意識,即便在沙漠中有數(shù)條合顎蟲同時攻擊一個獵物,那也是獵物正好處于它們共同的偵測范圍內(nèi),它們攻擊歸攻擊,但都是各打各的。如果有兩只距離相近的合顎蟲在各自活動,獵物剛好出現(xiàn)在其中一只的偵測范圍、卻不在另一只的偵測范圍內(nèi),那另一只合顎蟲可不會好心去幫助同類對獵物進(jìn)行圍剿,因?yàn)樗鼈儧]有思維能力,是智商為零的人造生命。所以蟲窩里的合顎蟲雖多,一旦蟲后放出了自主攻擊的指令,偵測不到三人位置的兵蟲就不會上來湊這個熱鬧。而方才脫離了兵蟲偵測范圍的三人此時就可以說是非常安全。
“我剛還以為你要把蟲子全部踩死呢!你既然不殺那些蟲子,干嘛要廢那么大勁跺個坑出來,直接帶我們跳過去不就行了嘛?”秦小知邊走邊問。
“那么多蟲子要全部踩死也很累的?!焙钶栎璐鸬溃吧匙犹浟耍缓锰??!?p> 秦小知覺得有些好笑:“喲?你這么不科學(xué)的人,還講究反作用力呢?”
侯蓁蓁瞥他一眼,忽然道:“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秦小知給她說得一愣,想了想后一拍腦門,懊惱道,“哎呀,我石頭還沒拿回來!”
“拿好?!焙钶栎杼统鰟恿υ催f過去,她之前跺得那個巨型坑自然囊括了先前被動力源砸出的坑,不過這動力源卻不像黃沙和蟲子會飛上天,她獨(dú)自落回坑里時就順手把它撈了起來。
“嘿嘿,謝謝大姐頭!”秦小知的臉皮是越發(fā)厚了,他方才還鄙視侯蓁蓁呢,這會又立刻換上討好的笑容,接過動力源放回儲物腰帶里,嬉皮笑臉地朝她道了謝。
梅九看著那塊威力巨大的黑石從兩人手上突然出現(xiàn)又突然消失,心中不免有些感慨。這二人早些時候行這類古怪的舉動都還知曉要瞞著他,他見二人湊到一塊兒也會自行回避,如今可好,許是處熟了,亦或是他們以為總背著他太過費(fèi)事,這二人現(xiàn)在就當(dāng)他不存在似的,行事行得那叫一個光明磊落,他聽不懂的全聽了,看不懂的也全看了,他心里多少明白這些聽不懂看不懂皆是他不該知曉之事,也許哪日等這二人達(dá)到目的后便會將他視作敝履殺人滅口吧,總之他現(xiàn)下是進(jìn)了賊窩了,跑也沒得跑,那就先這么著吧,再不濟(jì)也比待在寧國處處受俞風(fēng)牽制來得強(qiáng),而且他與這二人同行一路還怪有意思的……
“我們這是要去何處?”行了一段距離后,梅九看出侯蓁蓁正領(lǐng)著他們向西移動,而非往冰木林的方向行進(jìn)。
“去捉母蟲?!焙钶栎璐鸬馈?p> “那母蟲是何物?”
“就像一國之君,是合顎蟲的王。”秦小知擠到梅九身邊搶答道,“你們寧國不是有人養(yǎng)蠱嗎,這合顎蟲就像是子蠱,母蟲就是母蠱,母蟲發(fā)號施令,合顎蟲負(fù)責(zé)完成指令。不過我在岠國待了這么多年,還從沒聽說合顎蟲有母蟲???”
梅九聽他提及蠱蟲卻是厭惡道:“蠱蟲是鳳國人養(yǎng)出來的旁門左道,在寧國只有魔教之人才會研究那等陰毒之物。”
秦小知見他對蠱蟲似是非常反感,就沒再繼續(xù)這個話題。正好這時侯蓁蓁停下了腳步,示意二人往前方看。
母蟲畢竟懷有身孕,她雖在接到命令后就拖著肥碩的身軀開始移動,但她行速實(shí)在太過緩慢,那三人卻都快步流星,蟲后的主人想不通為什么那個女人能夠準(zhǔn)確捕捉到蟲后所在,惱得他在屏幕那頭邊跳邊罵。可任憑他再努力指揮,無奈蟲后的移動速度始終無法跟上他的要求,他急呀,但也只能瞪著眼瞧那三人不斷拉近與蟲后之間的距離而無能為力。
“呃……”能在徒手剖蟲尸時與人談笑風(fēng)生的秦小知看到母蟲的模樣后忍不住掩嘴,“這母蟲長得也太惡心了!”
梅九也是驚嘆:“岠國竟無人知曉此處有如此巨大的母蟲?!”
“也許她平日里都躲在沙子里不出來吧……”秦小知也無法想象這種龐然大物在沙漠上行走會不為人知,但想想之前沙坑的深淺,這母蟲要是整日縮在沙子里倒是勉強(qiáng)能解釋的通。
母蟲那比一般合顎蟲更粗長的黑足上全是尖銳的勾刺,恐怕只一腳就能把人扎成篩子,這可怕的黑足并非像普通合顎蟲那樣僅有十對,而是多到根本數(shù)不清;她那比普通合顎蟲還要厚實(shí)的甲殼在烈日的照耀下反射出飽滿的油光,完全覆蓋了她背部的每一寸身體;她那臃腫的腹部在甲殼的擠壓下陷了一半入沙,那肚子上似是包了一層朦朧的囊,他們甚至能隱約看出她腹中那些幼蟲的扭動……
秦小知實(shí)在不愿意把動力源使在她身上,心道消滅她的活兒還是交給交給侯蓁蓁比較妥當(dāng),但是鑒于母蟲巨大,侯蓁蓁又有過捏爆蟲子澆了他們滿臉的前科,想到這里,他忙拉著梅九飛快退出幾十米遠(yuǎn),然后沖侯蓁蓁喊道:“你下手輕點(diǎn)!別弄得到處都是!”
張九解
總覺得說蟲子懷有身孕有點(diǎn)怪?? 感謝尾號39941的書友打賞,感覺好像在報(bào)抽獎號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