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一百九十四：皎姣

　　克里斯汀非常興奮，雖然她的夜貓子屬性是根深蒂固的根植于身體，但大腦還是會在應(yīng)該休息的時間時對她發(fā)出“休息時間”警告，這時候她通常不會無視?？墒墙裢恚蔀榭露鳌に谞柕膶W(xué)生足以讓她的世界被喜悅充斥，以至于其他感官遲鈍下來，也忽視了疲倦。她迫不及待，想要和柯恩更多的交談，不過，凡事不是都能盡如人意的。

　　“克里斯，我能理解你的求知欲，但是是不是也稍微考慮一下時間問題？小公爵都跑到我這里來‘興師問罪’了?！爆敿б詾榭死锼雇∫蝗霜毺?，所以用了用了私下放松的口氣，看到柯恩也在場，立刻提起警惕，“我都不知道你還有一位書友?！?p>　　“不是書友，瑪姬，正好我跟你介紹，這位是......”克里斯汀按耐不住想要跟瑪姬分享自己的喜悅，可是想到柯恩一直以來隱瞞身份，可能有什么隱情，又覺得自己直接捅出人家的身份太莽撞。

　　“柯恩·塔米爾，瑪爾塔小姐，你好?！闭l知柯恩竟然自報家門，一個頭銜都沒帶，篤定瑪姬知道他是誰。

　　“瑪嘉瑞拉·史蒂芬妮·馮·耶倫堡·瑪爾塔，哈默爾恩女侯爵的幕僚，通稱瑪姬·瑪爾塔，您也可以叫我瑪姬，塔米爾博士?！爆敿B(tài)度從面對深夜和克里斯汀獨處的可疑男子調(diào)整到面對聞名遐邇的和平島學(xué)者上來。

　　“瑪姬，你不是一直在發(fā)愁我的家庭教師？這件事已經(jīng)解決了，從今天開始，我就是柯恩·塔米爾的學(xué)生了！”克里斯汀是真正的喜形于色。

　　“是入室弟子。”柯恩強(qiáng)調(diào)。

　　“克里斯閣下。”瑪姬沒接這個話茬，悄然把話題移開，“小公爵閣下遍尋不到你，現(xiàn)在在我那生悶氣?！?p>　　“他這個時間找我干什么？”克里斯汀有些困惑。

　　“今天的確時間不早，克里斯，你先回去也無妨。”柯恩說，非常自然的喚起克里斯汀的昵稱，“不過瑪爾塔小姐，希望以后我和我的學(xué)生獨處不會被打擾，即使是她的‘幕僚’?！?p>　　克里斯汀驚覺不好，她己經(jīng)習(xí)慣了柯恩陰晴不定的心情和時不時發(fā)作的神經(jīng)質(zhì)，提到貧民窟、瑟妲還有才能和努力這些問題的時候，他就像火星碰到干燥的柴堆，無需風(fēng)助即刻怒燃?，F(xiàn)在看來“教學(xué)時間不得打擾”也是他的燃點，瑪姬不見得能包容這個。

　　“關(guān)于這件事，我可以之后和您約談么？”瑪姬盡可能禮貌的發(fā)出邀請，仿佛柯恩的冒犯不存在。別說她現(xiàn)在只是一個離經(jīng)叛道放棄家族繼承權(quán)的名不見經(jīng)傳小人物，即使是亞歷山大八大家族的繼承人，在和平島的“三奇才”面前也沒有發(fā)脾氣的資格。

　　“瑪爾塔小姐，這個世界上最寶貴的是什么？我要最俗不可耐的那個答案?！?p>　　“時間？”

　　“沒錯，時間，我可以和這些‘親愛的小姐們’（他用右手在空中劃出一個巨大的圓，把整個圖書館納入自己的領(lǐng)域）相處的時間每一分每一秒都彌足珍貴，而你，剛才介紹你那無意義的長串頭銜已經(jīng)浪費了我十秒鐘！寶貴的十秒鐘！現(xiàn)在你又要為什么無聊的話題和我約談？你怎么忍心！”柯恩對瑪姬沒有對克里斯汀那么客氣，之前每次他因為克里斯汀說的話激動起來，總是會主動道歉或者大方接受她的歉意。

　　“我會和瑪姬解釋清楚的，老師，明晚再見！”克里斯汀見勢不妙，拉著瑪姬落荒而逃，將憤怒的柯恩留在他“親愛的小姐們”身邊。

　　風(fēng)水輪流轉(zhuǎn)，剛才是瑪姬領(lǐng)略了一把被拖拽時的“微風(fēng)”拂面，轉(zhuǎn)眼這待遇就落在禍害瑪姬的克里斯汀身上，路易心急皎姣曇花，對瑪姬拋下一句“跟上”就把克里斯汀“帶”到了溫室花園，瑪姬得到機(jī)會好好用目光控訴了一番，報一箭之仇。

　　“所以，塔米爾博士是怎么回事？”瑪姬迫不及待地追問。

　　“塔米爾，是那個寫《史詩》的塔米爾？”路易也對克里斯汀投去疑問的目光。

　　克里斯汀等肺緩和過來，知道這二位不會放過自己，于是一五一十地交代了和柯恩在爭執(zhí)婚約那一次認(rèn)識，之后圖書館偶遇，貧民窟之行他給自己的咨詢幫助等等，當(dāng)然不忘了把過于隱私的地方剔除后說明柯恩和秦禮的分歧，以及他收自己為徒的動機(jī)。

　　“那個古怪面具男就是柯恩·塔米爾？”路易大感意外，同時略感遺憾，自己如果能被柯恩收徒，那亨利葉特·布朗也要高看自己三分。隨即想到克里斯汀所說柯恩收徒對于品行的要求，便也釋然了，他可達(dá)不到那個“圣母”的標(biāo)準(zhǔn)，更不一定受得了那個詭異面具男的氛圍。左右理查也沒被選中，克里斯汀作為自己的未婚妻，實際上也是給自己陣營增加了砝碼。

　　“是我多慮了。”瑪姬放下心來，她之前認(rèn)為克里斯汀并不出色，柯恩這樣的大學(xué)者沒有理由選擇他。得到說得過去的理由后，懷著平常心來看這件事，這絕對對克里斯汀有好處，她只要多留個心眼就好。

　　“那么你凌晨不睡覺難道是要找我暢談人生？”克里斯汀轉(zhuǎn)向路易。

　　“轉(zhuǎn)身?！甭芬捉淮?。

　　“嗯？這是？！”克里斯汀轉(zhuǎn)身。

　　月光粼粼，給予克里斯汀恩賜，圍繞著她的是一層旋轉(zhuǎn)的柔和光暈，毫不突兀。月亮女神平常是不會為克里斯汀停留的，但是在因為照耀威廉里奧失色之后，她羞怯的發(fā)現(xiàn)，自己光芒萬丈的太陽姐姐尚且要與之爭輝的威廉里奧炎天宸之流著實駭人。但是將克里斯汀和“皎姣”圈進(jìn)同一個畫面，雖然不能掛進(jìn)克里斯頓宮“千鏡廊”，但是別出心裁，裝點“半月影塔”綽綽有余?；ㄒr人，人映花，人不愧，花未羞，一切正好。

　　“你不是提過？”路易難得覺得克里斯汀養(yǎng)眼，心情也跟著轉(zhuǎn)晴，“摘幾朵回去？”

　　“不。”克里斯汀搖頭，“花連著根才有靈魂，人踩在地上才活的真實?！?p>　　“人？”

　　“路易，明天陪我去見弗瑞雅姑姑?！?p>　　“你又要做什么？”瑪姬感覺不好。

　　“貧民窟！我確實不能做什么，也不適合出面。但是弗瑞雅姑姑不一樣，她是克里斯頓的公爵夫人，和我母親當(dāng)初是同樣的地位，讓她出面，少跑幾趟軍營，多低調(diào)拜訪貧民窟，打開貧民窟人的心結(jié)。不說讓他們?nèi)谌氲绞忻裰?，至少打開溝通的渠道，邁出第一步?！笨死锼雇≌f。

　　瑪姬想起貧民窟的“定時炸彈”可還沒有解決，但是又不好打擊克里斯汀的積極性。她求助的看向路易。

　　“好啊?！甭芬滓豢诖饝?yīng)。

　　“你瘋了嗎？”瑪姬瘋狂比口型。

　　“弗瑞雅姑姑絕非鐵石心腸，她只是缺乏這個意識，燈下黑讓她對貧民窟熟視無睹。她的人生從來只有宮廷和戰(zhàn)場，如果有人提醒她，她的責(zé)任還有一塊，她不會做的比我母親差?！?p>　　“可以是可以，但你也說了，明天，現(xiàn)在給我去休息?！甭芬滓圆蝗葜靡傻恼Z氣道。

　　提及時間，被興奮的腎上腺素壓下去的疲倦終于反饋到大腦，克里斯汀沒忍住打哈欠。然后路易“挾持”著兩位少女，將她們送回半月影塔，待克里斯汀的身影消失在頂間門后，路易下樓，瑪姬用兩小時前路易等待她的姿勢，等待已久。

　　“韋因怎么辦?！爆敿柕?。

　　“我們現(xiàn)在來想辦法?！?p>　　“我以為你心里有數(shù)，結(jié)果你跟我說現(xiàn)在想辦法？”這次快被氣笑的是瑪姬。

　　“弗瑞雅會答應(yīng)她，這也不是什么過激的辦法，你不是被她這份執(zhí)著感動？好巧，我也是?！?p>　　“讓凱文再冒險一次吧?！爆敿o奈，“讓韋因在弗蕾姬亞公主造訪貧民窟時別露面，克里斯和你算是對他和那個維今有恩，只要說會威脅到你們，都是一條藤上的葫蘆，他們該知道輕重，偌大個貧民窟，還不至于藏不住一個人?！?p>　　“其他人會不會走漏風(fēng)聲？”路易不放心。

　　“你問我？”瑪姬感到自己和路易相處時翻白眼頻率直線上升，“總不能拿錢堵嘴，貧民窟錢雖然管用，但是這就是個無底洞。而且我們能使錢，別人更能，做的事越多，留下的蛛絲馬跡就越多，越容易被查到。弗蕾姬亞公主要造訪貧民窟也只能低調(diào)行事，大張旗鼓那是結(jié)仇外加吸引刺殺，沒好處誰會在她面前提起韋因？”

　　“眼下只能這樣?！甭芬卓瓷先ソ邮苓@個不怎么可靠的方案，“如果真的被翻出來，我去跟弗瑞雅說，不會牽連到你們。”

　　“克里斯一定不喜歡你這個牽連論?！?p>　　“我知道，可我不是她?！?p>　　瑪姬的處理方案也許不是最好的，但是確實目前最可行的，至少現(xiàn)在，有效的延緩了里奧·韋因這顆定時炸彈的爆炸時間。而等他爆炸之時，時移勢易，瑪姬·瑪爾塔和凱文·里昂已經(jīng)不可能被波及，而克里斯汀和路易，業(yè)已不是今日的他們。甚至克里斯頓這個國家，都隱隱和鄰居們朝向不同的道路行進(jì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