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護(hù)短之人
第十八章
余香端著一碗熱騰騰的茶水走進(jìn)琰宸的房內(nèi),瞧見了他正在研著磨。
“今日我去了趟王妃院子里頭,王妃身子好了許多,腳上的傷也恢復(fù)了。只不過王妃的院子在一小角處,冷倒是冷了些?!庇嘞阏f道。
“嗯?!辩防淅浠貞?yīng)了一句。
“前些日頭,機(jī)緣巧合得了些茶葉,說是有解憂解勞之效。近日王爺也煩勞了不少,我就送來給王爺品品這茶?!庇嘞銓⒉璞K放在桌子上。
“你今早要同我說什么?”琰宸用筆沾了沾墨,目光絲毫沒有在宣紙上離開。
“我今早便是要與你商議府中大小事務(wù)的管權(quán)之儀?!庇嘞銘n心忡忡的說道,看琰宸的臉色變得不好些,怕是沖突了。
“你說說,你要將這管權(quán)要移給誰?”琰宸依舊沒有抬眼看她,語氣不火不冷,倒是淡漠得很。
“王妃是一家主母,這管權(quán)自然是要給她。這才是合情合理,我處著這身份尷尬了些。以免落了外頭那些人的閑話。”余香語重心長的說道。
“王妃孩子心重,要是這管權(quán)之儀交付她手,我們府里誰也別想有安生日子過了。別說是你落得人閑話,整個(gè)煜王府都落得人閑話了?!闭f完這話的琰宸,依舊淡淡的。
“那王爺可有心儀人選?”余香謹(jǐn)慎問道。
“管權(quán)以前誰管著,今兒也就誰管著,按部就班吧?!辩贩畔鹿P墨,收了收青色袍子,拿起了那茶盞,喝了一口。
“是。今日是臣妾唐突了?!庇嘞愀I?,訕訕笑道。
“嗯。我想早些歇下了,侍寢歷,你重整一番。月里夫人一日,王妃兩日。按我這個(gè)定?!辩钒櫭嫉?,這侍寢可是讓他頭疼已久的事兒。
“那其余的二十來天,王爺如何處置?”余香問道。
“睡書房?!辩氛f完不久,一小婢女,端來了香薰。片刻琰宸就聞到了梨花香,皺著的眉頭卻舒展了。
“今日從王妃那兒得來了點(diǎn)梨花香,臣妾可不吝嗇全都送到王爺這來了。”余香笑著說道。
“多謝了?!辩反鹬x道。
“那臣妾就不打擾王爺,告退了?!庇嘞阏f完就出了琰宸的書房。
這剛出王爺?shù)姆块T沒多久,就聽見一人前來向側(cè)妃稟報(bào)道:“側(cè)妃不好了,蘭夫人那處屋子走了水?!?p> “走水了?那還不趕緊叫人把火滅了。”余香急切道。
“叫了許多人,連蘭夫人自己也動(dòng)了身。誰料到,蘭夫人卻因此落了水,人倒是救上來了,倒是現(xiàn)在昏迷不醒?!蹦侨思逼鹊馈?p> “知道是何人所為嗎?”余香問道。
“有人說見到了王妃的陪嫁宮女紅纓在蘭夫人的住處鬼鬼祟祟的不知干些什么。還有還有那梨花苑的玉娘,也同她在一處呢?!蹦侨苏f道。
“這件事千萬別讓王爺知道?!庇嘞阃低嫡f道。
誰知琰宸從書房里頭出來,不偏不倚,不快不慢的,真聽到了這話,便說道:“王府發(fā)生了這么一樁大事,為何不讓本王知道?”
“王爺恕罪,臣妾怕讓人擾了王爺清靜。”余香說道。
“隨我去瞧瞧蘭夫人那院子?!辩肪従忛_口,淡淡說道,沉著冷靜得很。
到了那一處院子,火已大滅,燒得倒不是很徹底,只是將院子中的花草燒了個(gè)精光,正巧那花草正是對著蘭妍雪臥房窗口,今兒個(gè)風(fēng)倒是將那煙全往屋子里灌,熏得那房內(nèi)住不得人。
“幸好,只燒了一個(gè)小角落,沒有鬧出什么人命?!庇嘞憧床炷窃旱姆课?,說道。
“他們說是看著誰干的?”來這不久的琰宸,也沒多仔細(xì)看這地方,開口就問兇手是誰。
“臣妾聽聞是王妃指使的自家陪嫁丫鬟干的?!庇嘞阈⌒囊硪淼拇鸬?,抬眼看了看琰宸的臉色。
“哦。你直接說是王妃干的,免得繞些彎子?!辩纺魂P(guān)心道。好像這事只發(fā)生在旁人家中,絲毫沒有動(dòng)容。
“是?!庇嘞阋琅f小心,生怕自己多說了一句讓琰宸不愛聽的話,瞧他這意思,就知道絲毫沒有將這事放在心上。
“蘭妍雪如今如何了?”琰宸問道。
“蘭夫人的屋子已經(jīng)住不下人了,我就叫人將她送到我那一屋去,叫了些許個(gè)下人去伺候,王爺不必?fù)?dān)心。”余香答道。
“這事,你覺得本王該如何處理?”琰宸淡淡問道。
“還是待查個(gè)真相,還王妃一個(gè)清白?!庇嘞阏f道。
“若果真是王妃燒的,你說說該如何處置?”琰宸繼續(xù)問道。
這讓余香有些為難,她也不知該答什么,如實(shí)說道:“臣妾不知?!?p> “算了,依本王意思,若這事真是王妃做的,那就隨她去。她燒了就燒了,若是還燒得不夠起勁,明日我就在城外買一座宅子讓她燒去?!蓖鯛攲櫮绲?。
“王爺,蘭夫人那兒該如何置辦?”余香謹(jǐn)慎問道。
“南雅兒不是還沒回來,就讓她住那兒去。這兩人平日里沒什么矛盾,算是好相處。”琰宸說道。
“那蘭夫人那兒如何交代呢?”余香追問道。
“交代?那請一木匠來給她的院子翻新一遍,說是給她換換口味便是。這自然不是什么大事,今日的事兒可別讓王妃聽去了。”琰宸看完這地方欲要往自己的書房方向走去。
卻又被余香叫住:“王爺,恐怕王妃現(xiàn)在倒是知道這事兒了?!?p> “知道也好,我倒是有了由頭去梨花苑一趟了?!辩愤€沾沾自喜,心里還慶幸著,這把火燒得好。
“臣妾恭送王爺?!庇嘞愀A艘欢Y。
梨花苑的那位一聽這事,重重拍了拍桌板,說道:“胡鬧,紅纓你沒事去蘭夫人那兒做什么?”
“這蘭夫人可沒把王妃放在眼里,處處欺著王妃,壓到王妃的頭頂上來了。我氣不過,就去把她家的花草打翻罷了,小玉打了把手而已。”紅纓與小玉一同跪在那兒,捂著耳朵,生怕趙洺溪給她們一巴掌。
“下次可不準(zhǔn)如此了,等我尋個(gè)機(jī)會同她一起把誤會解開。”趙洺溪皺了皺眉頭,為自己揉了揉太陽穴。
“本王看這誤會倒是解不開了?!辩芬荒_跨進(jìn)屋內(nèi),看了眼趙洺溪。
趙洺溪是有幾日未見到琰宸了,覺得他越發(fā)好看了,一時(shí)恍了神,后知后覺才行了一禮。說道:“給王爺請安?!?p> “不必多禮,王妃不知道那些花草被你家丫鬟搗騰得生了火,差點(diǎn)燒著蘭妍雪的屋子?”琰宸倒是自覺得很,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
趙洺溪聽了這話就將視線從琰宸身上移到了紅纓身上,紅纓立馬說道:“奴婢沒有做這檔子的事兒?!?p> “王爺也聽見了,我家丫鬟可沒有做那檔子的事兒,還請王爺不要血口噴人?!壁w洺溪是個(gè)護(hù)短的人。
可琰宸也是個(gè)護(hù)短的人,他漫不經(jīng)心的說道:“旁的人都說是你指使放的火,本王也發(fā)了話,真是你也好,真不是你也好。若你愿意燒,燒了整個(gè)煜王府,本王都無所謂。誰叫本王是個(gè)護(hù)短之人呢。”
“王爺是無所謂,可我卻不是這么認(rèn)為,若真像王爺所說的那樣,想必外頭人定是把這火盆子扣在我的頭上了。我是與蘭妍雪有些疙瘩,卻不至于做這些事情。是我做的事情,我自然會認(rèn),可不是我做的,無論如何我都要將這火盆子踢得遠(yuǎn)遠(yuǎn)的,還自己一個(gè)清白。”趙洺溪怒火中燒,怒氣沖沖的說道。
“本王也知道,這事兒與你無關(guān)?!辩氛f道。
“那王爺今日拿個(gè)興師問罪的架勢,又是何意?你這做法在旁人來看,更加確定我就是兇手,還是一個(gè)善妒又小肚雞腸之人。”趙洺溪?dú)饧睌牡馈?p> “若誰敢說你是兇手,我就讓他們吃板子去?!辩非扑龤饧睌牡臉幼?,有幾分可愛,不由得笑了笑,便說道。
“王爺前幾日可是下了個(gè)圈套讓我跳進(jìn)來,今日定是又下了個(gè)圈套,套我這只小羔羊??晌疫@個(gè)小羔羊如今長了惡齒,急了也是會反咬一口的,王爺就不怕傷到自己嗎?”趙洺溪瞧他臉上掛笑的模樣,心里更加不好受。
“咬便咬吧,本王肉多,咬了這一口,嫌少的話,那就多咬一口?!辩吩桨l(fā)得開心,眼里都帶著笑意,答道。
“王爺,今兒個(gè)可是吃錯(cuò)什么藥了?還是睡得糊涂了?竟說起葷話來了。”趙洺溪皺著眉頭問道,氣便不打一處來。
“這哪里是葷話,這是上好上好的情話。不打趣你了,早些歇息吧?!辩氛f完,撩了撩袍子就往外頭走去。
琰宸走了沒幾步抬眼就瞧見那梨花樹,心情更加好了,人也越發(fā)精神,回了自己屋里頭。
吳楠許久不見琰宸的這模樣,便說道:“自從王妃進(jìn)了王府,王爺越發(fā)喜歡笑了。這是個(gè)好兆頭?!?p> “今日,你話倒是多了些。有些事情查得怎么樣了?”琰宸問道。
“倒是巧了,這家青樓的大靠山卻是王爺?shù)钠渲幸粋€(gè)岳父?!眳情鹬鴨≈i道。
“蘭家還得徐家?”
“徐家?!?p> “有些意思?!辩愤M(jìn)了書房,坐在榻上,給自己泡了一碗茶。
“王爺?shù)囊馑??”吳楠問道?p> “從了官的人,自然不能走商道,這是琰國的規(guī)矩,你今晚找人,把這話往他的耳旁吹吹,他自然會嚴(yán)懲。我這樣也幫他了一個(gè)忙,同樣他也幫了我一個(gè)忙?!辩仿劻寺劜柘?,滿臉的笑意。
“小的,明白。”吳楠恭敬的行了一禮,便走出琰宸的書房,執(zhí)行那任務(w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