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志宣明明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卻又不急于打開這個證據(jù),只是饒有興趣地看著喬家人的反應。
喬雋面無表情,但眉頭緊鎖。喬宇東似有猜測,喬宇明不知所云,但面色焦慮。
孟志宣抬腳站了起來,漫步經(jīng)過了喬雋身邊。
他站在喬府門口,看著外面黑壓壓的百姓。居高臨下的感覺,讓他的視野更加開闊。
百姓們看著身著黑底藍紋的孟志宣,看著他手中拿著一個布袋一般的物件,一時間安靜下來,想要聽他說些什么。
孟志宣清了清嗓子。
“昨日,一人來我城主府狀告喬家,此為人證?!?p> “今日,本大人從喬大人書房搜出此物,此為物證?!?p> “如今,喬府通敵叛寧的罪名,已是證據(jù)確鑿!”
他將手中的布袋抓緊,猛地揚在天空中,一束陽光落在灰色的布袋上,竟讓原本不起眼的顏色變得刺眼起來。
通敵叛寧。
這四個字砸在人群之中,激起了巨大的波浪。人人都從對方的臉上看見了不可置信和驚詫的表情,喬府門外突然爆發(fā)了爭論的嗡鳴聲。
“士可殺不可辱!孟志宣,你欺人太甚!”喬宇明果然是最沉不住氣的,縱使有了一些長進,但是遭到了這樣的污蔑,還是第一時間站了出來。
“拿下!”孟杰喝道。
幾個人便迅速上前把喬宇明團團圍住。喬宇明不屑地看著這群烏合之眾,迅速拔出了長劍。
喬雋還沒有來得及制止,就看見喬宇明揮起了長劍。要看就要砍中了黑甲侍衛(wèi),突然間收住了力,帶著一臉的不情愿放下了臉,黑甲侍衛(wèi)一擁而上按住了喬宇明。
“大膽,通敵在前,襲擊朝廷命官在后。”孟志宣道,“其罪當誅!”
原本以為會是一場惡戰(zhàn),但是喬家二公子的束手就擒讓旁觀者腦子都繞不過彎來。
楚彥收回了目光,剛剛一瞬間,好在喬宇明讀懂了她的意思,沒有攪亂計劃。
喬宇明道:“大人何必冤枉喬家,我兒并未攻擊,怎么到大人這里就變成了襲擊朝廷命官?明明是城主大人的人先動的手,草民可否認為是大人欺壓百姓呢。”
“證據(jù)在此,喬大人還要強詞奪理嗎。”孟志宣揚了揚手中的布袋。
喬雋目光一沉:“大人確定這是喬某通敵的證據(jù)嗎?”
孟志宣道:“確認又如何。”
“可笑,喬某的東西,喬某再清楚不過。”
“那喬大人……可要當眾驗證?”孟志宣直視著喬雋。
喬雋道:“我……”
“別急……”孟志宣笑道,“本大人說的驗證,是呈上朝廷,由京城公明堂公正?!?p> 喬雋愣了愣,然后沒有出聲。布袋里面雖然不是通敵叛寧的證據(jù),但組建私軍同樣是誅族大罪。
呈上公明堂,無異于讓喬家自我毀滅。
“如何?”
孟志宣輕輕踱步。
“可還要公正?”
喬雋握緊拳頭,一言不發(fā)。
百姓們紛紛惶恐起來,為何?為何喬大人不肯公正,難道真的如孟志宣所說,喬家已經(jīng)背叛大寧了嗎。
“喬大人,說句話吧!”
人群中一個衣衫襤褸的乞丐憤聲怒喊,他瘦骨嶙峋,赤著腳,頭發(fā)上布滿著黑灰,但是在質問喬雋的時候,依舊把脊梁挺得筆直。
他雖然是個老乞丐,但是多年來靠喬家行善施粥才有時得一頓飽飯。他不是什么有民族大義的人,他就是一個老乞丐。
可是他這個老乞丐,就是不相信喬家會通敵。
他的話帶動了其他的人,又有很多人站了出來。
“喬大人……”
“喬大人,為何不作答?!?p> “我們都相信喬家?!?p> “對,我們都相信喬家!”
孟志宣看著紛紛發(fā)聲的百姓,對著喬雋道:“你是否擔得起這番民意?”
喬雋面色慘白,喬宇東走到他身后,低聲道:“父親,喬家不畏死?!?p> 喬家不畏死,卻不可背負這罪名,辜負代代忠骨。
“好,大人盡管驗便吧,我喬家等著?!眴屉h這一介書生,笑起來竟有一種難言的血性。
孟志宣道:“這可是你你說的?!?p> 他轉過身道:“驗!”
馬上就有人接過了布袋,灰灰的布袋上面系著黑色的繩子。其中一個人抓住了繩頭,往外一扯。
在扯線頭的同時,這兩個人微微讓開了身體,讓外面的其他人都可以看見里面發(fā)生了什么。
喬宇明還被人擒住,但是頭頑強地像那邊看,只是礙于視角的問題,始終只能看見一個角落。
喬宇東的手按住劍柄的力氣越來越大,但面上還是平靜的去看。
楚彥不動聲色地來到了喬宇明的身邊,靜靜的看著他們解開布袋。
隨著黑色的繩子拉到了底,布袋的口也松了開來。
一個侍衛(wèi)將手伸入了布袋,一個卷起來的金色精致薄皮顯露了出來。
“繼續(xù)拆?!泵现拘馈?p> 他的計策萬無一失,里面的東西早已不是喬雋組建證據(jù)了,他讓楚彥往里面放進了什么偽證,他可是一清二楚。
侍衛(wèi)點點頭,但是那東西韌性極好,一時間竟然打開不了。
侍衛(wèi)拿出一個鐵架子,將銳利的一邊對準了縫隙,就要強行撬開。
孟志宣突然揮手:“住手?!?p> 那個侍衛(wèi)差一點收不住力氣,好在聽清了命令,沒有沖動。
楚彥深深的看了孟志宣一眼,難道他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了嗎。
所有人疑惑的目光都放在了孟志宣的身上,而他本人則緩緩地看了一圈。
總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他未免也進展地太過順利了。而且似乎有些漏洞在腦子里一閃而過,自己卻沒有在意。
憑著官場多年的沉浮,他居然在這最后關頭可以果斷放棄手里的一切,這個危險預知,也是極少人可以擁有的了。
孟志宣勉強牽起嘴角:“本大人,相信喬家忠骨。大寧有喬家,大寧之大幸。”
周圍人都不明所以,疑惑地看著孟志宣。
孟杰更是湊到了孟志宣耳朵邊上:“大人,這可是萬無一失的計劃,不可突然放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