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深山村
一群布衣人穿過人群朝著一個井口走過去,他們深情肅穆,釘著鐵片的馬靴在地上發(fā)出“噠噠”的響聲。
在一旁刷魚的大媽,制油傘的大叔,大大小小的人皆是一身布衣,見怪不怪地看著他們從自己身邊走過去。
為首的布衣老人顫顫巍巍得從懷里拿出一個小小的銅錢,放在手心搖晃了幾下,口中還念念叨叨著古怪的句子。
“娘,娘,錢,錢?!笔裁炊疾欢眯『⒆影咽秩诳谥?,留著口水看著老人手里的銅錢。他雖然不知道這是在干什么,但是他知道這個叫銅錢的東西可以換好吃的東西。
那孩子的娘將孩子趕緊一摟,捂住他的嘴巴,讓他嗚嗚的聲音在自己的手下說不出來。
隨著儀式的進行,這個附近的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工作,站起來朝著井的方向站著。
閉上眼睛,感受著片刻的寧靜。
直到老人不再言語,手一松,將銅錢落在井底。
周圍的人群這才開始重新流動。
這是一個簡單的儀式,井口在鬧市的中央,同樣是這個村的最中心。每一年的這個時候,族長都會在這里向井底祈禱。
一匹駿馬在不遠處停下,馬上一個少年利落翻身,站在老人面前。
“阿伯,我回來了?!鄙倌晷θ蓐柟?,還帶著討好的意味。
老人擺了擺手,身后的布衣男人便自覺地散開了,他這才看著青少年:“虧你還知道回來,你若是再晚一點,我便要拿族法了?!?p> 少年趕緊湊過去賠笑:“阿伯,我這不是回來了嗎,我還打聽了不少外面的事情,回頭一件一件說與你聽?!?p> 這深山里的村子與世隔絕,不與外互通往來,只有這個小子從小就閑不住,老是愛往外面跑。
每一回,他都會將所有外面的消息說給族長聽,之前族長好像興趣不大的樣子。
“這些事情先不忙,你去把馬牽回去,再把入村的道路痕跡都消除掉?!弊彘L指了指前面的馬,“這些事情都和你說了多少遍了,你怎么還是記不住呢?!?p> 少年嘆了口氣:“阿伯,你怎么還是想不透,這鬼地方會有誰來呢。你說我們村多少代人,出過什么事兒?不會有人來的?!?p> 老人知道年輕人的想法,但是以后他會明白的。
“你總有一天會知道,我們做的一切都是有意義的?!崩先藫u搖頭,看著天色漸暗,突然心里涌起不祥的預(yù)感。
明明是上午,卻陰沉沉的,似乎是要下雨了。
“你去祠堂……”老人對著身邊的青年人說著,突然身后一匹駿馬疾馳而來。
“族長,族長。”一個青年從馬上迅速下來,連勒馬都來不及,幾乎是滾下來的。他連滾帶爬到了老人面前,滿頭大汗:“族長,有外來人在附近?!?p> 青年人微微張大嘴吧,老人還算鎮(zhèn)定,只是皺了眉頭:“有多少人,是路過還是別有目的,已經(jīng)在哪里了,你說清楚一些?!?p> 那個青年捂著肚子,將手移開,肚子上竟然有一個血窟窿。若不是他拿衣服纏住,還用手捂住,否則已經(jīng)流了一地的血,難怪他面色蒼白一頭冷汗。
“這些人是沖著慕族來的?!鼻嗄耆俗齑胶翢o血色,“他們武器充足,人數(shù)眾多,來者不善。”
老人身后的青年想去上前扶住那個受傷的人,被老人伸手攔住了。族長面色凝重,自己親自去扶了那個青年,又對著少年道:“慕岸,你趕緊去將你回來時的痕跡消除?!?p> “是?!蹦桨侗蛔彘L少有的嚴厲給嚇到,立刻轉(zhuǎn)身出去。
族長老人嚴肅站在井口附近扶著青年人,他單手從手心射出去一個紐扣,恰好砸中了井繩。
繩子斷開,一聲怪異的響聲從地底傳了上來,就像是一次短暫的地動。
這個深山村中的所有人都聽見了這個來自響聲,一聲不吭的停止了手中的活。
稍微大一些的小孩開始組織不懂事的小孩現(xiàn)在一起,井然有序地數(shù)著全村小孩的人數(shù)。就連一些嬰兒也沒有漏掉,懂事的孩子抱著嬰兒帶著小豆丁們朝著山里走去。
沒有哭鬧沒有爭吵,這些都是他們從出生開始就被灌輸?shù)谋灸堋?p> 成年男人和女人們都留在了村里。鐵匠鋪的大叔將火滅掉,從火箱夾出兩把雙劍。
裁縫鋪的女人將店門關(guān)起來,從門上取下了兩把奇異的彎剪刀,如同兩把匕首。
種地的伯伯一聲不吭地從地里挖出一個箱子,里面是一對雙錘。
男人們女人們,都沉默著開始捋起袖子,磨著自己的武器,如同戰(zhàn)士隨時準備赴死。
族長命令兩個人將這個受傷的青年也帶去后山,雖然他抵死不從,非要和大家共進退,但是拗不過兩個成年人,乖乖地被拖進了后山。
這個早晨過的格外漫長。
慕岸氣喘吁吁地回來了,他雖然已經(jīng)處理掉了所有的痕跡,但是心里依舊沒低。他們幕村雖然隱蔽至極,但他剛剛仗著地形遠遠的觀察了一會兒。
他們組織嚴密,武功高超,實在不像是善茬。
“阿伯,這是怎么了?!蹦桨兑换貋肀阒庇X感覺村里的氛圍不太對勁,每一間屋子都沉默的很,每條街上都沒有小孩子了。
“他們都去后山了?!弊彘L老人看著慕岸,“你待會兒也去后山,不要在這里逗留。”
慕岸一聽這話就急了:“這怎么行,我今年可是已經(jīng)過了成人禮了?!?p> 族長情緒毫無波瀾,突然又抬頭看他。慕岸今年已經(jīng)十八,長的也算清秀,只是涉世不深,太過單純。
“你跟我來?!弊彘L轉(zhuǎn)身就走。
慕岸本來準備了一大段說服族長讓自己留下的話,被族長打斷,只好一頭霧水地跟在后面。
族長老人走在前面,負手穩(wěn)步,大不就跨進了祠堂。
這個時候,阿伯帶自己來祠堂干什么?
慕岸伸頭看了一下,乖乖地跟在后面。他剛一進去,一股勁風(fēng)就將門給合上了。
族長老人不知何時已經(jīng)在神像面前蹲下又站起,手中出現(xiàn)了一個雕刻著龍紋的玉佩。
“你總說我不與外界聯(lián)系,可是外面的所有事,我都知道?!弊彘L老人將慕岸的手抓起來,將玉佩放在他手心里。
玉佩入手冰涼,慕岸差一點將手縮回來。
“世上已經(jīng)沒有慕氏,但是這個玉佩,每一個皇族傳人都認識,這是唯一一個能證明我們身份的東西。”族長老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