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路人之死
“嘿!好說,本大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天上地下無所不知無所不曉,人稱綽號江湖百曉生,蕭淺清是也!”蕭淺清得意地偷看著沐竹君呆愣的表情,呵呵道,“怎么,是不是對本大爺?shù)木让鳠o以為報,想要以身相許???罷了罷了,就你這皮囊,還是算了。本大爺從來做好事不留名之人,區(qū)區(qū)救命之恩就不需你報答了?!?p> 沐竹君正琢磨的蕭淺清這名字好像在哪聽過,便聽到這丫的自戀得無以復(fù)加的話語,懶懶地斜了他一眼:“既然不需報答,我便走了。”說罷她起身裝作要離去。
“喂喂喂!你去哪?”蕭淺清以為她當(dāng)真要走,急了,起身便攔,“現(xiàn)在外面四處都是找你的人,你這樣出去不是自投羅網(wǎng)嗎?”
“可是我留在這里會拖累你呀,我怎么能連累我的救命恩人呢?是不是?”
“本大爺堂堂一男子漢,怎么能怕被一個女人連累?!況且你現(xiàn)在出去被人抓住,那我救你不就白救了!”蕭淺清拍著胸口說道,“你暫且住在這里,今晚我想辦法帶你離開清云城?!?p> 沐竹君微笑著眨眼看著他,她就知道,他救她肯定是有目的的。
“要我留下也行,你跟我說實話,為何要救我?莫非是被本姑娘這幅‘還是算了’的皮囊給吸引了?想要以身相許?”
被沐竹君用自己方才說過的話逗自己,蕭淺清那三尺厚的臉皮突然竟然紅了。
“去去去!就你這樣的,送上門我都......”看著沐竹君那陰森的笑容,蕭淺清突然便制止了自己最賤的行為,行行行,唯女子與小人難養(yǎng)也,不能得罪女人,不能得罪女人。
“送上門我都得供著不是?”他呵呵地陪著笑臉,心中卻不明白,他明明調(diào)查得很清楚,沐竹君就是沐府上最無權(quán)無勢的懦弱小姐,可現(xiàn)在這番情景看來怎么一點都不像呢?真是奇了怪了。
沐竹君翻了翻白眼,她算是基本了解眼前這個人了,雖然蕭淺清不知道為什么救她,但很明顯他與本尊是不認識的,不然方才在自己問“你認識我嗎”的時候就會說了,而且他對自己沒有惡意,表面看上去沒心沒肺,但實際心思很縝密的一個人,對危險嗅覺特別靈敏,而且很會揣測他人的內(nèi)心。
不過她最疑惑的就是,他明明對危險有著特別靈敏的嗅覺,為何明知敵我雙方實力懸殊之時,還會挺身而出救一個陌生人?不過他現(xiàn)在既然有意不談這個話題,短時間內(nèi)便不會說,暫時罷了。
沐竹君滿地地點了點頭:“那好,既然我來了,那你現(xiàn)在就應(yīng)該供著我不是?過來?!彼龑λ戳斯词种浮?p> 蕭淺清差點咬到舌頭,為何這沐竹君和他推測的這么不一樣,不單臉皮比他還厚,而且一個姑娘家被陌生人帶到了陌生的地方,一點害怕也沒有,還將他當(dāng)成仆人來用,他該好好反思反思自己救她回來到底值得不值得了。
“你想要干什么?”蕭淺清不清不愿地挪到她身前,滿眼戒備地看著她。
“我要你幫我救一個人。”
“沐府的人免談。”蕭淺清想也不想就拒絕,開玩笑,他救她都冒了多大的風(fēng)險,再回去不是送死嗎!
“好,那我自己去救?!便逯窬鲃荼阋鹕怼?p> 蕭淺清恨恨地閉上了眼:“誰?”
沐竹君心底偷笑,臉色不變:“一個叫‘樂善’的丫頭,年紀(jì)與我差不多大,柳眉杏眼,臉蛋小小的?!?p> 她說完,蕭淺清便不見了身影。沐竹君暗暗贊嘆道,這身手,起碼有高等三級,嘖嘖,這樣的人要是能為她所用就好了。
入夜,天已經(jīng)全黑了,街道上的人越來越少,蕭淺清還沒有回來。沐竹君百無聊賴地偷偷將窗打開了一絲縫隙,想從街上的景致中找些少樂趣。誰知窗臺上吹起一陣灰塵,閃進了她的眼。
眼睛被灰塵擠得生疼,她心中邊埋怨著這廂房的陳舊,邊不自覺地用手揉起了眼睛,眼睛因苦澀而溢出了眼淚,突然間,街道下傳來一陣劇烈的馬叫聲,緊接著撕心裂肺的尖叫聲響起——聲音雖稚嫩,卻掩蓋不住其中濃濃的悲傷。
沐竹君艱難地睜著另外一只眼窺探街道下的情景,只見一個身穿華貴絨毛披風(fēng),頭戴兜帽的男子正極力安撫著躁動不安的馬匹,而一旁一名布衣女子倒在了血泊之中,一個年約七八歲的小男孩正趴在女子的身上絕望地哭泣。黑夜中,女子手中緊握著一個微微發(fā)亮的珠子——那是一種往廉價的琉璃中注入了熒光粉制作而成的飾品,幾乎不怎么值錢,卻很受小孩子喜歡。
看來女子是為兒子買飾品回來的時候,被騎速過快的騎士撞倒了。不過是一場很普通的意外事故,官府的人也來得很迅速,不一會兒女子的尸體還有小男孩都被帶走了,一同跟官府的人走的,自然還有那位大路上縱馬的男子。
圍觀的人群也消散在夜色當(dāng)中,沐竹君心中泛起了微微的波瀾,她以前一直與那些位高權(quán)重者一樣,覺得平民的命不值錢,死了就死了,可剛剛聽著那小男孩絕望沙啞的哭喊,以及那婦女手中緊握的珠子,她突然便被這平民的親情感動了。最重要的是,這對母子讓她想起了她的父親。
“今晚暫時走不了了,我們明晚再啟程。”身后突然響起蕭淺清的聲音,沐竹君反射性地轉(zhuǎn)身,不知什么時候,蕭淺清已經(jīng)帶著昏迷的樂善回來了,看到她臉上未干的淚痕,蕭淺清突然震驚地嘲笑道,“你竟然哭了?!不是吧?我怎么不知道沐家大小姐還是如此悲天憫人之人?”
沐竹君皺了皺眉,知道他誤會了,但也沒有心情解釋。
“她怎么了?”問的自然是躺在床上的樂善。
“哦,被我打暈了唄。放心,明天之前肯定能醒?!笔挏\清走到窗邊將窗戶關(guān)上,八卦地問道,“怎么?你同情剛才那對母子?”
沐竹君白了他一眼,不想談?wù)撨@個話題,突然她眉頭緊皺,想起了什么:“你是從正門進來的?”
“你是不是沒腦子??!我背著這么大個通緝犯走正門?”蕭淺清探了探她的額頭,手卻被沐竹君一巴掌拍開。
“那你怎么知道剛才正街上發(fā)生了什么?”
蕭淺清無奈地翻了翻白眼:“孩子的哭聲,馬嘶聲,還有你的眼淚,這不是明擺著的么?”
“可你怎么知道孩子跟死者是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