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心境平復,趙旭悄然出了密室,返回酒館。
到家已經是四更時分,他按捺不住心中激動,敲了敲師傅門,輕聲喚道:“師傅,徒兒回來了?!?p> 屋里沒有任何回應。
再敲數下,仍是如此,心中不免失落,回到自己屋中,翻來覆去也睡不著。
待到佛曉,趙旭又奔到師傅門前,等著師傅出來。
等了約莫半個時辰,門才打開,阿朱似乎已經忘了趙旭執(zhí)行任務之事,跟往日一般吩咐道:
“飛兒,今日搬十五壇酒,…哦,早餐買兩份豆?jié){,哎,師傅皮膚越來越差了…”
說完,見趙旭呆著不動,奇怪問道:“飛兒,怎么了?”
“沒什么,”趙旭沒好氣應了一聲,轉身出了密道。
這一日如往常一般度過,師傅阿朱始終不曾詢問關于行刺的只言片語。
之后數日,阿朱一改往日作風,再不督促他修習武功,反倒是一有空閑,就給他講述江湖門派的規(guī)矩,還學起了女紅,為他準備北行的衣物。
趙旭這才想起要與這個陪伴自己多年的親人分開,以后天各一方,相距千里,再見都不知道是何年?心中不免黯然神傷。
如此過了數日,忽然有一天,又有一個黑衣蒙面人來到密室。
同前幾日一樣,遞給師傅一個包裹,便匆匆離去。
趙旭上次初戰(zhàn)告捷,信心滿滿,不待師傅反應過來,便搶到她面前,喊道:“師傅,是不是又有單子了?”
師傅阿朱沒有理他,自顧自喃喃自語:“奇怪,最近是怎么了?”
“師傅,快給我看看?!壁w旭興奮得很,哪里會發(fā)現師傅神色奇怪,又加重了語氣。
阿朱面色凝重,瞧了趙旭一眼,無奈嘆了口氣,低聲道:”進密室去看?!?p> 趙旭聽了大喜,搶著進了旁邊密室,為師傅放好了椅子。
師傅阿朱同上次一樣,取出了里面的信封。
趙旭探頭仔細一瞧,見信封上面寫著“江南分舵親啟”,奇道:“師傅,這次的信封有點不同,上次可沒有這幾個字?!?p> “對,”阿朱微微頷首,沉思許久,道:“飛兒,為師知道你少年天性,好奇好勝,你若真想接這單,倒也無妨。”
“好呀,好呀?!壁w旭見師傅同意,立刻拍手歡呼,忽的停住,低聲道:“還是得看看什么任務,殺好人可不行?!?p> “飛兒,你這點很好,做事界線分明,不像,”阿朱說到這里,停了下來,哎得一聲,嘆了口氣。
待了一會兒,才續(xù)道:
“江南的任務不比中原和西土,錢多功大難度低,每一個委托都是上上選擇。這委托屬于情場恩怨,你自己瞧瞧?!?p> 說著取出令牌照了照信封,只見里面委托單上寫著:六月十五前殺負心之人。
上面的字跡很是雋秀,是一個女子筆法。但筆跡連貫,一氣呵成,這女子要殺對方之心赫然在紙!
趙旭恨恨道:“徒兒最恨這種負心之人,比貪官惡霸還壞。奶奶的,好白菜都給豬拱了。”
青衣女子一怔,將信封扔給他,啐口道:“你一個小屁孩,哪來那么多仇恨,仿佛自己被人搶了老婆一般?!?p> 趙旭吐了吐舌頭,回到臥室,打開信封,令他奇怪的是,里面竟然沒有‘刺殺對象’的畫像,只有一副地圖。
地圖上是一處山間院子,院子里有很多小房間;在其中的一個房間標著一個書生模樣的少年。
再看地圖,見上面寫著金陵城郊東二十里。
最后看任務期限,六月十五日!
只有兩日!
趙旭不敢懈怠,立刻連夜出發(fā),往金陵方向趕。
金陵便是南京城,距離臨安城600余里,趙旭腳程飛快,路上沒有歇息,第二日午時便到了金陵城郊。
想著已經是初十四,只有一日期限。
他顧不得休息,徑直趕到畫中地址的院子外,觀察周邊地形和防護。
只見幽靜的山腰上座落著一個小山莊,周圍景色秀美。山莊外,有數名護衛(wèi)守護著,不讓外人叨擾。
趙旭心中感嘆:“山間環(huán)境如此好,的確是圈養(yǎng)金絲雀的好地方。在地球這可是頂尖別墅區(qū)呀,至少價值幾億元的存在?!?p> 不由怒從心生:“這別墅應是他包養(yǎng)無知少女的地方。今日一定要手刃這個無情之人,為天下少女報仇?!?p> 待熟悉了四周地形和護衛(wèi)情況,趙旭在附近找了個客棧睡了幾個時辰,待到夜晚時分,又趕往山間別墅。
這一夜,月色很美,正是人約黃昏后的好時候。
趙旭觸景生情,想起那些被欺騙的無辜少女,心中對這書生又填了幾分恨意,只盼著立刻跳過護衛(wèi),將書生砍成兩半。
奇怪的是,當他再次來到山莊,先前護衛(wèi)都消失不見。
趙旭心中雖然奇怪,人卻不敢停歇,立刻翻上了屋頂。
那畫中地圖在他腦海里已經不知道記憶了多少遍,早就爛熟于心。
很快趙旭便到了負心書生所在的房間上方。
奇怪,非常奇怪,這個負心書生的房間居然還亮著燈。
這么晚還不睡覺?能干什么好事?總不該是在廢寢忘食的苦讀吧?
趙旭忽然起了八卦之心,急得揭開屋檐上的瓦片,凝神望了下去。
眼前的畫面讓他感到驚訝和失望,只見屋檐下站著一個翩翩少年書生,身材挺拔,左手拿書,右手執(zhí)筆,正在抄錄文章。
“不會吧,這么晚還在苦讀?”趙旭心中嘆道:“看來人品和讀書實在沒什么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