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十日,前方偵探來報,金軍統(tǒng)帥完顏宗翰親率三萬大軍朝新鄉(xiāng)城而來。
趙旭料定王彥會主動找自己,不作反應,靜靜等著對方上門來訪。
果然,不過一個時辰,王彥登門來見。
趙旭見他臉色凝重,便猜到他有退兵之意,只是礙于將士斗志昂揚,不敢違拗眾人意見而已。
他來這里,多半是來拉自己當擋箭牌,畢竟前些日子,自己可是堅持認為新鄉(xiāng)城難以堅守,因此主張遷走百姓。
果然,王彥進屋就抓住趙旭雙手,激動道:“賢弟真是神機妙算,這金人果然派了重兵過來,這新鄉(xiāng)城只怕難以守住?!?p> 趙旭一陣莫名惡寒,淡淡一笑,道:“大哥過獎了,鵬舉只是學了大哥的持重而已?!?p> 王彥臉色轉憂,頓足道:“可惜軍中諸多將軍都是草莽之士,如何能理解本帥的一番良苦用心。他們不知金人強大,竟然想堅守城池,等待朝廷的援軍?!?p> 趙旭道:“眾位將軍英雄氣概,岳飛深有同戚,但如今這形勢,朝廷哪顧得了我們?”
王彥臉色轉喜,大聲道:“賢弟,你口才好,上次攻城之后,軍中諸將大都服你,你若肯出面,定能說服他們?!?p> 趙旭心中將王彥大罵了數(shù)遍,嘴上說道:“大帥,如今軍中將士斗志昂揚,如果一戰(zhàn)都不打,的確有損軍心?!?p> 王彥臉色一怔,問道:“敵軍勢大,完顏宗翰乃是大金國第一名將,這仗如何打得?”
頓了頓,眼光聚在趙旭臉上,問道:“賢弟如此說,不知有何計策?”
趙旭想了一會兒,認真說道:“大帥,如今城中還有一些百姓尚未撤離,大帥不妨先護送這些百姓撤離,鵬舉守城殿后。”
“此事萬萬不可,”王彥失聲喊道:“金軍三萬人,你如何抵擋得???這留下來就是送死呀!”
趙旭鄭重說道:“大帥,鵬舉渡河到抗金前線,早已經(jīng)將生死置之度外,大帥不必再勸。”
他想著王彥還會再禮節(jié)性勸一下,比如說幾句,大哥也留下與你共進退的感人話語,不料卻聽他問道:“兄弟,你要多少人馬?”
趙旭心中嘆了口氣,道:“大帥,我的親兵已經(jīng)給了牛臯兄弟,一時半會兒也回不來,還請大帥給我一千人馬?!?p> 王彥一臉誠懇說道:“賢弟,為兄護送百姓不需多少人馬,我給你留下2000精兵,軍中糧草也足你使用。你們只需守城七日,再擇機突圍便是。”
趙旭點頭應了下來。
王彥大喜,當即拉著趙旭來到城中議事廳,召集諸將前來議事。
他將與趙旭商討的計劃說了一番,軍中將軍都紛紛要追隨趙旭留下。
王彥從中選了四個副將,各只領著500人馬幫助趙旭。
軍令吩咐完畢,王彥將趙旭領到內(nèi)廳,從懷中取出一個玉印,放到趙旭手中。
趙旭接了過來,掃了一眼,見這玉印很是陳舊,上面刻著‘新鄉(xiāng)’兩個古體字,驚道:“大帥,這是城主印璽,你是一軍之帥,你帶走吧?!?p> 王彥搖頭道:“賢弟,為兄雖是一軍之帥,卻駕馭不了這靈物。這幾日,為兄一直想駕馭這印璽,希望能盡快掌控這護城大陣,可惜至今所能掌控的不過一成?!?p> 趙旭知道這印璽很難掌控,金兵占領新鄉(xiāng)城一年有余,方才勉強駕馭,連連搖頭道:“大帥不行,鵬舉自然更加不行?!?p> 王彥望著趙旭,臉上很是疑惑,過了好一會兒,才嘆息道:
“賢弟何必自謙,大哥雖然武勇智謀不如賢弟,卻也有自知之明,這新鄉(xiāng)城是你從金賊手中收復的,若真有一人可以駕馭,那也自然是賢弟你呀!”
趙旭見王彥神色奇怪,與先前態(tài)度截然不同,不知他的話是真是假,繼續(xù)謙讓數(shù)句。
王彥嘆了口氣,拍拍趙旭肩膀,道:“賢弟以數(shù)百騎兵大破金國千人先鋒精銳,又以數(shù)百人攻下這新鄉(xiāng)城,興許這次也能…”說到這里,竟然哽咽不能言語,轉身離去。
趙旭望著王彥背影,尋思:
“這王彥愛惜名聲,愛惜人才,私心還重,前些日子想打壓自己,如今似乎又希望自己強大無比,哎,人心復雜真是老天爺都猜不透,還是來猜猜天道吧?!?p> 低頭注視手中印璽,不知不覺陷入了沉思之中。
他在王應麟藏書房居住數(shù)年,對古城印璽頗有了解。
傳說每座城建成之日,都會生出一件印璽,每件印璽與護城大陣相連,只有掌控這印璽,才能駕馭護城大陣。
太平盛世,普通城中印璽自然由一城之主掌握,京城則由一國之君掌控。只要掌控護城陣法,就能讓陣法為其所用,掌控之人能與護城陣法融為一體。
若是亂世來臨,城主更替變得無序,印璽會有先天靈性,自然排斥新主。持有印璽者得到城中百姓民心認可越高,掌控得就越快。
因為這,歷史上很多交戰(zhàn)雙方為了打擊敵手,會采取屠城的暴虐之法。
…
趙旭注視著新鄉(xiāng)城印璽,腦海生出瘋狂的想法,我何不嘗試一番,興許能掌控這新鄉(xiāng)城的護城大陣!
他緊緊握住印璽,凝神進入神海,只覺得神海翻騰不已,整個新鄉(xiāng)城宛如一幅3D地圖浮在神海之中,一股強大的排斥感充斥著全身,將神海掀起滔天巨浪。
當每次巨浪要沒過神海之時,突然出現(xiàn)許多百姓的身影,里面許多人趙旭認識,是他前幾日救的新鄉(xiāng)城百姓!
這些百姓發(fā)出陣陣歡呼之聲,那滔天巨浪竟然縮了回去,與此同時,內(nèi)心又涌出陣陣煩躁之感。
趙旭知道這是修行的反噬之力,頓時靜下來,運起夫子心法將煩躁之感化去。
之后那排斥之感越來越大,但民眾的歡呼之聲也越來越高。
趙旭心中暗暗驚嘆:“這就是傳說中民心的力量嗎?”
金人不得民心,兩年才掌控不過七成。
王彥雖為王師主帥,遲遲不發(fā)兵拯救新鄉(xiāng)城百姓,七天時間掌控不過一成。
而自己因為志向堅定,時時以百姓為念,竟然漸漸掌控住城防大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