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驚恐地后退:“為什么是我!”
“閉嘴!你那么大聲是想把喪尸引進來嗎!”旁邊的男生兇巴巴地低喝道。
女生哀求地望向江老師。
江老師沉默了。
這太危險了,幾乎是去送死啊。
可是除了她之外,還有誰呢?
在場的都是重點班的學生。為了保證他們有一個相對安靜的學習環(huán)境,校方故意將重點班的教室安排在走廊邊上,因此最靠近這些沒有人的教室,這是他們能逃出來的重要原因。
眼前這些學生都是頂尖的好苗子,甚至有實力沖擊清北。他們都是未來的棟梁之才,能為社會做出卓越的貢獻,前途不可限量。
而她自己,也是一名特級教師,幾十年來教書育人,積累了大量的一線教學經驗。雖然已經五十多歲了,距離退休沒有幾年,但江老師相信自己的這些寶貴經驗還能幫助到很多學生。而且她會在退休后被學校返聘,到時會有更多的學生從她這里受益,走上陽光的人生。
如果她死了,這些經驗就消失了。那將是巨大的浪費。
思來想去,只有那個姑娘最合適了。
可是……難道要由她來開口,要求這個姑娘去送死嗎?
江老師擰緊眉頭。不。這太過分了。她實在不忍心說出口。
她沉默的時間越長,女生的眼神越絕望。
“我們并不是讓你去送死?!闭诮蠋熂m結的時候,陸林溪又開口了,“你知道吧,咱們學校的教學樓一共有三條樓梯,左邊右邊和中間各有一條。咱們現(xiàn)在所在的教室在最邊上,也就是說,你出門后就是一道樓梯。
“咱們這間教室廢棄了,對面的教室之前是高二十一班的,后來十一班取消了,也成了空教室。就算沒取消高二也沒來上課。也就是說高三的基本不會走這條樓梯。
“你應該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吧?!?p> 女生茫然地看向他。
“豬腦子啊你!說明那邊沒喪尸??!”吳浩咧開大嘴,“林溪,這么說來,去引開喪尸的人也有機會活下來是吧?”
“嗯。咱們都是同學,我怎么會讓你們送死呢。”陸林溪說著,對那女生露出安撫的微笑,“你一出去,就順著那條樓梯往下跑。你跑的肯定比喪尸快。等你第一個離開教學樓,記得趕緊找個安全的地方躲起來。我們稍后就跟你匯合?!?p> “是啊是啊。你可是第一個安全的呢?!?p> “我們都比不上你?!?p> 在場的同學們紛紛這樣說著,喜笑顏開。好像這樣一來,他們就沒有把這姑娘往懸崖上逼似的。
女生眼中燃起些許希望的火花,不確定地問:“這樣……真的能行么?我,我害怕。要不咱們還是從窗戶下去吧。反正操場上的喪尸都被那幾個男生給清理干凈了?!?p> 陸林溪的臉瞬間冷了下去?!澳闶裁匆馑迹繘]有任何安全保障措施,萬一有人失手摔死了怎么辦?你能負責?
“萬一誰爬到一半不敢動彈了,占用了窗簾繩,導致其他人被困在教室里,怎么辦?你能負責?
“萬一爬到一半,窗簾繩突然斷了,正在爬的人摔死了,還沒有來得及下去的人也沒法再弄到第二條繩子,同樣也會被困在教室里,這時候該怎么辦,你能負責?
“我們這么多人的生命安全,你能負責嗎?”
一串咄咄逼人的發(fā)問,把女生逼得啞口無言,只能咬緊嘴唇,眼淚吧嗒吧嗒落下來。
江老師不耐煩了:“你哭什么哭!我們又沒讓你去送死!大家都是同學,就不能幫助一下嗎?這點力所能及的事兒你都不愿意干,你怎么這么自私!”
“對,太自私了!”
“明明就她最合適!她憑什么推三阻四的!”
“她就是想害死大家!害人精!”
學生們你一言我一語,從他們口中吐出的話語像刀子一樣落在那女生的身上。
然而在他們看來,一切都是理所應當?shù)摹?p> 他們不知道正是這個女生往外扔了一本書,讓葉文意識到教學樓里竟然還有活人。不然葉文不會有任何拖延,清理完操場上的喪尸就會去拎汽油,把整教學棟樓點了。
沒有這個姑娘,他們會被活活燒死。他們并不知道這一點。所以此時此刻,這個姑娘在他們眼里,只是一個“最沒有價值的人”。
他們自己的生命那么寶貴,怎么能去冒險呢。對不對。
女生泣不成聲。
“行了你哭夠了沒有??迚蛄司挖s緊出去。”旁邊的女生催促道。她也是女的,所以生怕這苦差事落到自己頭上。
女生絕望地擦干眼淚,慢吞吞地站起來。
教室的走廊墻壁上都有窗戶,方便老師在走廊外監(jiān)督學生學習,所以她一站起來,外面的喪尸就發(fā)現(xiàn)她這塊食物了。饑餓的嘶吼頓時多了起來,每一聲中都充滿了興奮。
窗邊那男生嘖了一聲,想把那女生拉下來,但吳浩朝他搖搖頭。這女生好不容易鼓起了勇氣,還是別打斷了,免得她再反悔。
事已至此,還不如速戰(zhàn)速決。其他人咬了咬牙,紛紛從藏身地站了出來,推著那姑娘來到了教室的后門。好在兩道門他們都用桌椅死死堵住了,喪尸再怎么敲,一時半會兒也進不來。
陸林溪攔住他們:“不,去前門。”
“前門?”推著女生的兩個男生困惑地問。那里離樓梯遠呀。
陸林溪眼中閃過一道厲色,但很快掩飾住了:“你們傻呀!后門不是被鎖了嘛!吳浩,你去把前門的桌椅搬走一點,咱們好把門打開。小心別讓喪尸進來了?!?p> 吳浩哦了一聲,過去搬桌子。
其他人則推著神情恍惚的女生來到了正門前,然后就趕緊撤退了,生怕沾染上一星半點的危險。
只剩下一張課桌留在門后了。吳浩推著桌子,死死頂住門,嚇出的冷汗和累出的熱汗一起嘩嘩的。
“好了沒有呀!使出吃奶的勁兒了!”吳浩喊道。
女生回了點神,可憐巴巴地看向陸林溪:“我真的,能活下來嗎?”
后面,另外那個男生在女生耳邊耳語,神色很是擔憂:“你說這家伙能行么?不會出去就腿軟,干脆攤在這間教室門口了吧。那不是坑咱們嘛!”
陸林溪抿了抿嘴唇,快步走回去,從一只課桌的桌洞里掏出一把落滿了灰塵的鋼尺。
女生的眼睛亮了。這把尺子她昨天晚上見過,是陸林溪在廢舊課桌里找到的,當時他說這可以用來做防身武器。
雖然一把尺子干不了什么,但起碼說明同學還是在意她的安全的,不是么?
陸林溪拿著尺子,拽著女生的胳膊,把她帶到門口,然后讓剩下的一男一女兩個同學去把最后那張桌子也撤掉?!澳銈內齻€頂著門,我說開就開,聽見了沒!”
三個同學緊張地屯咽唾沫。
女生抬起手準備接過鋼尺。
陸林溪揚起手,猛地將鋼尺插進女生的眼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