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沒有急著往深處走，而是打開了從車上帶下來的手電筒。
純黑的環(huán)境下，手電筒的光亮無法穿越太遠的距離，好在身后大門敞開，有陽光灑進來，為他們自己提供的光亮鋪平道路。
他們看到了柜臺，但是沒有人，也沒有喪尸。更沒有喪尸被他們手電筒的光吸引過來。
難道是因為外面的光太強，喪尸注意不到手電筒的亮度？
兩人往里頭走了一點，然后再走一點。手電筒能照明的距離越來越短，在黑暗中越來越明顯。
按照他們的計劃，喪尸看到手電筒的光亮會主動出來。這樣他們就可以呆在相對安全的地方擊殺喪尸了。
可喪尸始終不見蹤影。
大概門口的喪尸都跑掉了吧。畢竟商場大門是開著的，位于門口附近的喪尸可以很容易地離開這里，去外面尋找更多的新鮮食物。
展鵬轉(zhuǎn)頭看向啞女：還要往里走么？
啞女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朝前邁出一小步。
此時兩人已經(jīng)越過了一組柜臺，馬上就到下一排柜臺了。兩人的手電有些心虛地四處掃射著，一點一點靠近下一排柜臺。
啞女的手電掃向了展鵬那邊，展鵬的手電則在往前照，突然一個黑影從身旁的柜臺彈起身，嗷地一聲撲向近在咫尺的啞女！
啞女毫無防備，下意識地抬起胳膊擋住自己。那黑影砸在她的臂盾上，被臂盾擋住了！
黑暗之中，啞女與披頭散發(fā)的喪尸幾乎鼻尖對鼻尖！
“哇呀！”展鵬掄錘砸向那女喪尸，第一下把它砸離啞女的臂盾，第二下讓她腦袋開瓢，第三下保險，第四下純屬被嚇的沒收住手。
“你沒事吧？”展鵬胸膛猛烈地起伏，問身旁的啞女。
啞女搖搖頭。她也是驚魂未定。
黑暗中遭遇喪尸要更嚇人，不知道喪尸藏在哪里，等發(fā)現(xiàn)它們的時候，它們已經(jīng)冷不丁躥到你面前了。
還好有這只臂盾，不然在她反應過來前就命喪在喪尸的爪下了。
展鵬忍著惡心和害怕檢查了一下這只喪尸，確定它生前是個售貨員，被卡在柜臺后面了。
可惜這里黑暗，卻不寂靜。不知道哪里的水管爆裂了，水聲嘩嘩的，把喪尸輕微的咕噥淹沒了。不然他們應該能再早一點發(fā)現(xiàn)這只喪尸。
在害怕的勁頭過去后，一股成就感在展鵬心里升起：“看，我得到了第一血。你也得加油了?！?p> 啞女緊張地笑笑，走向商場深處的步伐堅定了許多，沒過一會兒，他們兩個的手電照到了一排貨架的背面。
“那里似乎是個小超市?！闭郭i壓低了聲音說道。
這小超市沒有圍墻，單純就是用貨架圍起來的，然后留個開口，放個收銀臺，齊活兒。
反正這種商場也沒有啥規(guī)劃概念，看啥賺錢就在商場里頭圈塊地弄一個，導致商場內(nèi)部雜亂無章，好在留出來走路的道倒還夠?qū)挸ā?p> “我好像聽見了喪尸的聲音。”展鵬低聲說道，很緊張。
啞女也聽見了。但越往里，水聲越大，他們越想聽清楚越聽不清楚。
兩人用手電四處掃射，但每一處都沒做多少停留，實際上處于緊張狀態(tài)下的他們是否真的看清了被手電筒照亮的區(qū)域真是個問題，但缺乏經(jīng)驗的兩人都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于是突然間，展鵬的腳踝被抓住了！
“啊！”
展鵬大叫著掙扎，沒站穩(wěn)向前摔倒，砸在身前不遠的貨架上，貨架被推倒了！
稀里嘩啦，貨架上滿滿的貨品撒了一地。
小超市內(nèi)部暴露在了啞女的手電筒下。喪尸們紛紛回頭，盯向她和更近的展鵬。
下一秒，喪尸撲向展鵬和啞女！
抓住展鵬腳踝的喪尸雙腿被啃食得差不多只剩白骨，所以只能在地上爬。展鵬另一只自由的腳猛踹那喪尸的面門，把那喪尸的脖子踹斷。
還有他即使摔倒也沒有松開錘子，當喪尸撲來的時候他不是赤手空拳！
可對于一個仰面摔倒在地的人來說，喪尸還是太多了。而且有貨架和散落貨物的阻擋，喪尸們到不了啞女身邊，于是幾乎都把展鵬當做了目標。展鵬被圍攻！
“！”
啞女捂住自己的喉嚨。叫??！快叫出來！不然展鵬就沒命了！
可是她叫不出來！她是個啞巴啊！
眼前又有蒼白的手指出現(xiàn)。商場深處的喪尸走出來了。它們發(fā)出的響動被之前水聲阻擋，現(xiàn)在又被展鵬那邊的拼死掙扎掩蓋，直到近前啞女才發(fā)現(xiàn)它們。
別過來！
啞女在內(nèi)心尖叫，拼命揮動臂盾。喪尸們的胳膊被臂盾擊中，發(fā)出似乎有些惱怒的低吟。但是它們還在逼近。啞女根本殺不了它們。她殺不了它們！
逃吧！
可是展鵬怎么辦！
啞女轉(zhuǎn)身想要求救，這才發(fā)現(xiàn)她和展鵬竟然已經(jīng)離商場的大門那么那么遠了。他們逃不出去的。至少展鵬是逃不出去的。她想呼救，可她是個啞巴！
“救命！救命！”展鵬快要堅持不住了。
幸好他學葉文穿了一件長袖，還找了一副手套戴上。這商場內(nèi)喪尸進化程度沒那么高，指甲撓不破他的衣服，所以他暫時堅持著沒有受傷。
可他堅持不了多久了。他一直沒機會爬起來，喪尸太多了！
啞女的手電不知道什么時候掉了，她陷入了黑暗，只能胡亂地揮舞臂盾。正因為她是個啞巴，沖著她過去的喪尸反而少一些，不然早有喪尸抓住她的空當，把她按在地上大口品嘗了。
眼淚從啞女眼中滾滾落下。
是她要參加這場考試的。擊殺喪尸的主力本來應該是她才對?？伤粌H什么都做不到，還連累了展鵬。
展鵬會被她害死的。
爸媽也是被她害死的。
她真是沒用。她只能害死別人。
她為什么是個啞巴！為什么她那份能力從她這里逃走了，把她孤零零留在這兒！
——你的能力是你的一部分。
葉文的話語忽然在啞女耳邊炸響。
那是我的……一部分。我，不會失去它……？
啞女抿緊嘴唇。不要總想著發(fā)聲，而是要使用自己的能力。
那是我與生俱來的能力。我能自由地使用它，就像我能走路能吃飯一樣。
喪尸迎面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