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高大身影的腳步聲,從屋門處,一直傳到楊征所在區(qū)域的拐角處,才緩慢了下來。他斜長的影子,被不遠處的火光投射過來,楊征穩(wěn)定著呼吸,死死的盯著拐角處那個緩緩露面的高大身影。
這個身影的氣息撲面而來,極為強大,修為至少在武師級別,而且看其身形之魁梧,絕不是一般的武師級強者。腳步聲變得輕微,這個身影,唰一聲,掣出腰間大刀,刀尖對準了楊征所在的方位。身影皺了皺眉頭,撇了撇腦袋,眼前明明什么都沒有,“難道是錯覺?”下一刻,高大身影的臉色出現(xiàn)了遲疑。
“放松點兒,別大驚小怪的,指不定就是野兔山雞啊之類的。”這時,黑暗中一只手突然拍打在了高大身影的肩膀上。
高大身影聞言,放下刀,回過頭看了看,哼笑一聲,“哼,反正出事了有我擔著呢是吧。”言閉,兩個身影便又緩步走到了木屋之中,重新亮起了燈火。
楊征呼出一口氣,剛才那刀尖兒差之分毫就碰到自己的鼻尖了,要是那高大身影腦子發(fā)熱再揮上一兩刀,楊征的后果可想而知。
有些慶幸于自己,后又繼續(xù)施展著隱秘之法,靠在木屋墻壁上,細細傾聽里面的對話。
“剛才說到哪兒了?”透過縫隙,楊征瞧見先前那高大身影以及周圍數(shù)個裝扮奇怪的人,圍坐在一方桌周圍,其中,高大身影坐于正北方,南面是一個體大形圓的糙老漢,身披黑甲,露出兩條光膀子,背附一把黑色戰(zhàn)斧,其修為也是高達武師級別。
西面是方才叫喚高大身影回去的偏瘦男子,一身做工精細的黑色袍子,加上金色紋邊,頗有些皇室貴族的氣質(zhì)。其臉色老姜一般暗黃,體瘦皮皺,看得出來上了些歲數(shù)。其乃兩手空空,看得出來擅使嘴皮子功夫,而不擅使武力。
東面是一位赤果上身的壯漢,肌肉紋理比之那北面的高大身影還要突起幾分。臉色兇煞,腰圍一塊黑布,腰間掛著兩大寬劍,方才聽聞北面人影的話,一拳砸在桌上,怒吼道:“徊蠻,我不想繼續(xù)聽你在這廢話?!?p> 周圍人一陣詫異,面面相覷。
“那龍殿西分宗的混小子些,定會連夜追趕上來,你還有心思在這說風涼話,有這閑情何不早點逃!”東面壯漢齜牙咧嘴,滿面煞氣。
“徊侗,你安分點兒,你以為頭兒不知道嗎?逃能逃到何時?”南面糙老漢指責道。
“哼,那些混小子戰(zhàn)力高不可測,我等山間土匪不過是些雜魚,硬頭一站,只有送死!”東面不滿的聲音再次傳來。
“徊侗,你給老子把嘴閉上!非要吵得被人發(fā)現(xiàn)才可罷休嗎?”北面臉色陰暗的高大男子,終于是忍受不住,一巴掌排在桌面,怒氣騰騰。當即,屋內(nèi)就靜了下來。
這時,西面的黑袍男子才緩緩發(fā)話,“依我之見,這山間倒是一個好的藏身之地。我們從南海岸逃到西北海岸,路程之遠,就算尋得我等蹤跡,也得耗些時候才能追的上來?!?p> “也不妨在這里商討一下,以有個萬全之策?!?p> “還是徊佤看得清局勢,我們徊匪窩,也就只有你懂些策略。”北面徊蠻聞言,怒氣降下,轉(zhuǎn)而一臉笑意。
聽聞西面徊佤一言,東面壯漢徊侗吐出一口濁氣,“就依你之計。不過,要是追上來了,要送死,你們自己去!”南面糙漢也點了點頭,“那依你之計,接下來,我們該如何去做?”
“依我之計,咋就安兵不動,讓那些混小子滿山去尋。我們在那南邊山頭,也布有眼線,發(fā)現(xiàn)異常定會前來稟報,不可太過擔憂。”西面黑袍男子淡淡的說到。
“好!”北面徊蠻一拳敲定,“兄弟們就大膽睡去!明日咋在繼續(xù)趕路,只要到了那匪王之地,咋們投靠也,就不必擔心龍宗那些混小子了!”
“說的是!匪王乃當今土匪之王,戰(zhàn)力強大,投靠他也是個不錯的選擇?!北娙思娂婞c頭。不多久,吹滅了燈火,在屋中各處倒下就睡。
在外的楊征,眉毛微挑,感情這些家伙就是寫山間土匪,遭遇到宗內(nèi)的出陣清剿,實則,這應該是一個任務,由楊征的一些前輩所接。
楊征未聽聞過匪王的名號,卻也是知道,敢王稱的,多少都有些實力。且從南面海岸逃到西北海岸,距離之遠,路面錯綜復雜,那些個前輩,就算能尋得些蛛絲馬跡,也不一定能快速找到此處。楊征尋思著,要是這幾個土匪,真投靠到那匪王手下,估計這些前輩的任務是徹底的無望了。
往后一退,楊征現(xiàn)出身形,然后縱身一躍,便消失在了原地。去尋得一茅草倉庫,鉆入其中,在那耕耘器具旁,將就著歇息了一晚。
第二日,黎明時分。
楊征從庫房內(nèi)醒來,伸了個懶腰,徑直走出,是裝得像一個本地人。卻是衣物有些新鮮,引人奪目。
昨晚那四人商討之屋,此刻也是開了窗門,走出幾個大漢,分別巡視著四周,忽然瞧見楊征,便立刻上前叫喚道:“小子,你哪里來的,怎么昨日未見過你?”
“報大人,小的乃在外跟隨師傅修行的,昨晚半夜才跟隨者師傅從北面回來?!睏钫餮壑樽右晦D(zhuǎn),裝得還挺有模有樣。
聞言,這腰間掛著兩寬劍的徊侗,還真就有些相信了,“小子,你年紀輕輕,竟有武者級別的修為,要不跟隨我等,有吃有喝,逍遙自在?”
楊征心里一笑,這壯漢還真是土匪腦子,無論什么,都是想直接得到。
心里這么想,楊征表面還是應付道:“我的師尊乃武神級強者,比你們還要勝出一個級別,我倒是無所謂,你們可要去和他老人家說?!?p> 聞言,徊侗嘴角抽了抽。旋即,一旁的徊蠻走到了其身旁,眼神狐疑的看了看楊征。與之對視,楊征聯(lián)想到了昨晚,但其仍面色不變,徊蠻收回了眼神,面色思索的拉著徊侗離開了。
楊征武者五級的實力,加上年紀輕輕的外貌,正是讓人不敢懷疑他的話語。畢竟,可不是人人都有這個資本來撒謊的。普天之下,大多的人在楊征這個年紀,都還在領悟武源呢。
看著那幾人去向了入口處,楊征趕忙去挨家挨戶的搜尋名為張夫的農(nóng)民,終是在一簡陋房屋內(nèi),尋得一纖瘦男子,楊征喚起名,其抬頭觀望,和楊征對上了眼神?!澳憔褪菑埛??我乃龍宗之人,特來負責潛運尸骨任務!”說著,楊征拿出了那任務單。
張夫觀閉,點點頭,示意楊征進屋。一同商討了些事情:前些時日,張夫本是開墾土地,卻意外遇得一塊名牌,上寫著‘瞳族,楊欽者也’隨后,便反復搜尋四處,終是尋得一簡易墳墓。此墳墓乃草叢中一土坡,不是張夫除草掘墓,都不會發(fā)現(xiàn)這是墳墓。隨后,墳中一簡易棺木,棺中一具尸骨,加上兩只宛如紫紅寶石一般的眼珠子。開棺那一刻,這兩顆眼珠子,憑空一轉(zhuǎn),直勾勾的盯向了張夫。這可驚壞了他,連忙蓋土歸家叫得老母妻女一同商討對策。最后,趕路三五日,向龍殿上表,以求這瞳族尸骨有個好的安葬之地。留在那荒郊野嶺,唯恐生出是非。
前因后果,楊征這才來得此地。
與此同時,那山間出入口處,身形魁梧的徊蠻,向著門口把往的士兵詢問到,“昨夜你可見一老者一青年回村?”士兵搖了搖頭,“沒有!”
聞言,徊蠻臉色一暗,旋即看向了村中,卻是早已不見楊征的身影?!澳銈儙兹巳ソo我找到那小子,他極有可能是龍宗的人,被他發(fā)現(xiàn)了我們的所在地,我們小命不保!”徊蠻連忙安排身旁的大漢和糙老漢前去搜尋。
兩人在中央小路分成兩邊,一分挨家挨戶的搜上邊,一人挨家挨戶的搜下邊。
很快,一些瑣碎的聲音傳到了楊征等人所在的屋內(nèi),開窗,觀望片刻,楊征暗道不好,這幾人興許是察覺到了什么,正在搜尋自己。
“跟我走!”張夫見楊征臉色,忽然叫到,緊接著便從后門鉆出,楊征緊跟而上。出了后門,張夫帶領著楊征一路掩藏,最終來到了入口處的一深深草叢里。
入口處,徊蠻正在那低頭思索,時而臉色煩躁。其身旁是臉色疲憊的士兵,已經(jīng)整整幾夜未眠。在白天,才看清這些士兵的衣著比較正統(tǒng),根本不像是出自土匪窩,可以肯定,這些士兵都是被俘虜而來的。
張夫瞧了瞧外面,有些無奈的輕聲道:“要是有法子引開那兩士兵,我們就可出的去!”
“這簡單。”楊征嘴角一揚,旋即緊緊盯著那兩人,待其中一人轉(zhuǎn)過身,楊征看清其雙眼,左眼瞳孔內(nèi),輕微一轉(zhuǎn),那一名士兵,肢體散架一般,無力的倒在了地上。與此同時,徊蠻和另一名士兵兩者皆臉色錯愕的看向了那倒地的士兵,抓住時機,楊征再一次施展幻術,另一名士兵也倒在了地上。
徊蠻立馬神色驚懼,大喊道:“不好!那些混小子追上來了!”聲音傳開,那正在搜尋的兩人也是出了屋,惶恐的跑出山間,四人快速向著一個方向逃去。這一走,村內(nèi)的許多人才從屋內(nèi)走了出來,看著幾人惶恐的身影,臉上綻開了笑容。
看著那四人的身影消失在了這里,楊征拍了拍手,從草叢內(nèi)走了出來。身后是神色震撼的張夫,他聲音僵硬的問道:“你,你竟是瞳族之人?”聲音中,滿是不可置信。
“正是!”楊征笑著道。
震撼許久,張夫才穩(wěn)住了情緒,“也好,也許這名為楊欽的小子,和你之間頗有些淵源也說不定。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