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君離一直攙扶著碧清,刻意放慢了腳步,跟在了李若在和李若塵后面,愜意閑事的步伐,讓她有了更好地機會打量起李府。
剛一下轎,就被李府高高的門樓所吸引,青磚黛瓦、飛檐凌空,挑檐式的門楣上提有“李府”兩個紅底手跡,鏗鏘有力,氣勢恢宏,即使鑲嵌在了顏色裝飾鮮艷的粉壁彩繪和花窗之中,也十分顯眼和奪目。
邁過高高的門楣,是一道雋美荷花圖垂花門,讓人一入院子,就能感受到清新和自在的氛圍。繞過垂花門,眼前就開闊了不少,院落雄偉重疊,錢廊后廈,抄手游廊,影壁和隔斷都做的十分考究,看得碧清有些應(yīng)接不暇,不知饒了多久,幾進幾出之間,他們來到了一處僻靜優(yōu)雅的院子。
不同于其他的院子,這個院子既偏僻,又簡單,只有間正房,兩間耳房。雖然院子簡單,卻不簡陋,一入院,就看到醒目位置擺放地一塊石頭,石頭上刻著“得閑院”三個鋼勁有力,渾厚灑脫的大字。這個院子很大,有一片很大的空地,空地上還種著各種新鮮的瓜果蔬菜,花園和菜園交雜在一起,雖然不整頓,但是因為紅綠等各種顏色的搭配,反而更加美麗,從零星的幾處雜草判斷,有些日子沒打理了。
走進正房,零星簡單的幾個家具突兀的立在那里,什么裝飾擺設(shè)也沒有。李若塵看到碧清的模樣,微笑著解釋道,“清清,這就是我和我母親一直生活的地方,你知道,那時候我有些癡傻,母親怕磕碰到我,所以所有有棱有角的東西都收了起來,只留了這些必要的家具?!?p> 碧清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會有這么大的空地,怪不得如此簡陋。
“塵兒,是你嗎?”一個虛弱、顫抖的聲音響起。
李若塵深吸一口氣,“母親,我回來了!”
少婦難掩心中的激動,“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李若塵正欲嬈過屏風(fēng),卻聽到了床榻上少婦的幾聲輕咳,“塵兒,最近我有些不舒服,一臉憔悴,我不想你看到我這個樣子,能聽到你的聲音就好!”少婦說到這里,又輕咳了幾聲,“你回來,我真的很開心。我只是有些積郁成疾,沒什么大事,好好修養(yǎng)幾天就好?!鄙賸D的咳嗽聲更加劇烈一些。
“母親,那你好好休息一會,等會兒我陪您午膳,正好介紹個姑娘給你認識?!?p> “什么姑娘?”少婦有些疑惑。
“自然是母親日夜思念的您的兒媳婦!”李若塵激動的繼續(xù)說,“都是兒子不孝,讓母親積郁成疾。母親這下可以放心了,我與清清情投意合,這次回來正是要讓母親寬心。”
少婦沒有立即回應(yīng),但是不消片刻,又咳嗽起來,一次比一次劇烈。
“好了,母親,您別激動,先好好休息,用膳時兒子再來叫您?!闭f完,也不等少婦反映,就領(lǐng)著碧清出了正房。走出正房的李若塵,抬頭看天,深吸一口氣后,轉(zhuǎn)頭對著花君離和碧清說道,“怎么樣?和我一起去修整花菜園?”李若塵當即擼起袖子,綰起衣擺,走向了空地上的花菜園。他熟練的拔著雜草,感覺熟悉又親切。這是與李若塵重逢后,碧清見到他最輕松的狀態(tài)了。
碧清輕笑,“好??!”說著,拉著花君離也走進了花菜園。
碧清看著滿園有機的瓜果蔬菜,一邊拔著雜草,一邊問起了李若塵兒時的事情,“為什么種菜?你母親自己下廚嗎?”
李若塵聽后露出滿足幸福地微笑,“是啊,以前我總是愛發(fā)呆,娘就種了一片花菜園。我們一起看花開花落,看種子生根發(fā)芽,看果實落地,然后娘就會做給我吃。”
“看來,現(xiàn)在你的記憶都已經(jīng)完整了。”碧清一臉羨慕地聽著,不知道何時自己才能擁有完整的回憶,才能找到根。
李若塵沒有注意到碧清的變化,仍然一臉幸福,回憶著兒時的趣事,“我記得有一次,我就呆呆地站在那顆蘋果樹下面,仰頭看著一顆蘋果,不知道在看什么,直到它砸在我的腦袋上,我才回過神來哇哇大哭?!?p> “呵呵,”碧清聽后,忍不住大笑出聲,“看來不是每一個被蘋果砸的人都能成為牛頓!”
“呵呵,沒錯,砸到牛頓身上留下的重力定論,砸在我身上就是一個又青又紫的大包!當時,都給我腦袋上砸了個坑呢!”李若塵把額頭湊到碧清眼邊兒,指著額頭一處不太明顯的傷疤,“你看看,現(xiàn)在還有印記呢!當時,可把我娘嚇壞了!”李若塵說到這里,欲言又止地停頓了一下。“怕我被砸得更傻了!”
花君離在一旁聽著只有二人才懂得笑話,有些醋意橫飛,他努力地壓制著,化憤怒為動力,把打好捆的雜草往李若塵身旁一丟,轉(zhuǎn)而溫柔地對碧清說道,“小姐,可以休息了!”他攙扶著碧清走進了花菜園不遠處的一個花亭里休息,臨走還不忘瞪了一眼李若塵,一股子警告意味。好像在說,“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那點兒小心思,我是不會給你機會的?!?p> 李若塵不以為然,看了一眼走遠的花君離和碧清,即使現(xiàn)如今花君離打扮成了碧清貼身侍衛(wèi)的模樣,盡管碧清是他心中最柔軟的存在,但是他不得不承認,他們二人真的很般配,從第一眼看到他們二人同坐在陽城主壽宴上之時,他便有這種感覺。也正是這種感覺,讓他挫敗、讓他連爭取的信心都沒有,讓他連告訴碧清自己的真實感受的信心都沒有。
他無奈地搖著頭,繼續(xù)著他手中的活兒。
不知何時,正房的窗戶被輕輕推開,虛掩著,露出了一條縫,一雙美麗溫柔地眼眸正看著院子里那個干練沉穩(wěn)的男子修剪花菜園,女子淡然微笑,轉(zhuǎn)而又露出淡淡憂傷之色,不知道從何時起,他的眼神里多了一份尊敬,多了一份疏離。
“夫人,午膳時間到了。”女子身邊的丫頭膽怯地開口道。
“哼,那就用膳吧!我倒要看看塵兒帶回來的這個女人有什么能耐!”女子眼神鋒利地看著對面花廳里休閑喝茶的女子。
“可,可公子說。”小丫頭躡手躡腳地勸說著,“希望夫人不要露面?!?p> 女子冷哼道,“哼,公子?!你是說那頭豬嗎?”女子狠厲地捏住這丫頭的下巴,讓她抬起頭看著自己,“我的事兒,還由不得你一個丫頭指手畫腳!”
小丫頭驚慌失措地求饒道,“夫人,桂兒知錯了,桂兒這就去叫城主來一同用膳!”女子一把推開桂兒,力氣之大與之前柔弱咳嗽的樣子派若兩人。
被甩出幾米的桂兒連滾帶爬的出了里間,兩腮處的指紋清晰可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