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李大哥!”來的兩人見李隱奔上前去迎他們,互相交遞了個眼神,心中都是喜不自勝,腳下加勁兒,胯下馬兒飛也似的竄了上去。馬匹又奔馳了片刻,也不去等人馬距離更近一些,就雙雙翻身下馬,牽了馬各自朝前賣力走著。
“大哥,身子可大好了?”那安二哥將韁繩交在身后的嚴(yán)莊手中,端著李隱看了半晌,滿意點頭道,“好。大哥氣色比月前我去時,可好的多了?!?p> “二弟。”李隱見眼前這個二弟身形魁偉,眉目之間滿是英氣,笑問云娘道,“這便是我那個二弟?”
“隱哥。這就是你的二弟啦!”云娘聽了嗤嗤笑道。“和你想的樣子,像不像啊?”
“什么像不像的,你這丫頭又要調(diào)皮,像與不像,大哥不都是大哥,我不還是他的兄弟么?”安二哥故作生氣的說道,可話音還沒落下。就憋不住笑了。
“二弟。我自白狼山崖上跌落之后,舊日的情事一概記不得了,這些日子多虧云娘一直幫著,才多多少少認(rèn)得些人,聽說你去了幽州做皮貨生意,全是為我的病籌錢去請大夫。兄弟,你待我情意深重,李隱這里多謝你了?!崩铍[說著,俯身便拜了下去。
嚴(yán)莊和云娘不料李隱忽然行起大禮,都是一驚,只是那安二哥似乎早有所料,見李隱稍稍俯身,自己徑自“撲通”一聲跪了下去,他去勢稍快,竟和李隱雙雙同時跪在地上,只是李隱尚是單膝半跪,而這安二哥的兩條腿,已然全都埋進了雪中。
“兄弟。你這是?”李隱也驚訝道。
“大哥,無論你記不記得,我終究是你的二弟。你有了傷病,自然由做兄弟的去想辦法,如今咱們剛一見面,你就行了這般大禮,要讓安二心中如何過意的去?他日兄弟若有病痛之時,也自然要當(dāng)哥哥的去想辦法,今日大哥行了這禮,如此這般的客氣,難道以前結(jié)拜的香火之情,竟然全都不顧么?”安二說著,脖子一梗,顯然是李隱不起來,他也不起來了。
“兄弟莫要誤會,我這般謝你,只是心中有所感喟,但絕不曾有絲毫見外的道理?!崩铍[解釋道,“你若認(rèn)我是你大哥時,我便也永遠(yuǎn)認(rèn)你這個二弟!”
其實李隱自從白狼山崖跌落,打昏迷中醒來之后,不過見過云娘、史大娘、蘇祿、小安四個人而已,除與云娘、史大娘整日相伴之外,就只和蘇祿見了一面,縱然留下不少好感,可蘇祿轉(zhuǎn)身就匆匆去了幽州,至今再沒見過,至于和小安,則是共同用計擒拿鷹隼結(jié)下的情義。眼前的安二雖然常常聽云娘和史大娘說起,但終歸是未曾謀面,縱然曾經(jīng)有多少故事和深情厚誼,總是慢慢在腦中想起來的,有些時候,李隱甚至覺得,那些故事不是發(fā)生在自己身上的,而是在聽云娘和史大娘他們講述這別人的兄弟情義。
但當(dāng)安二突然冒雪回鄉(xiāng),一身風(fēng)塵,此刻就站在自己眼前的時候,李隱才發(fā)現(xiàn)這個眉目英朗,滿身雄杰氣息的仗義漢子,與他在云娘和史大娘,甚至部落其他人口中聽到的都大有不同。李隱說不出這些不同的具體之處,但是他能清楚地感受得到,這個“二弟”正是自己喜歡的人,也許這正是詩中說的那樣,叫做“相逢感義氣”。既然如此,往事記不記得,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
“哈哈哈,好!好!好!”安二仰天笑道,連著大聲呼喝了三個“好”,然后一頭扎在雪地里,就算磕了一個頭,緊接著又叫了一聲,“大哥!”
李隱見他如此豪邁,也一頭扎進雪里,與安二對著磕了個頭,朗聲喊道,“二弟!好兄弟!”說著雙手環(huán)抱住安二,兩人開懷大笑起來。
他二人這一笑,反倒把身邊的云娘和嚴(yán)莊看得愣愣的,云娘見那空中雪色又起,忙蹲下去扶李隱,邊對安二說道,“安二哥,隱哥的傷還未痊愈,你這樣跪來跪去的,他的病在犯起來,可不是鬧著玩兒的!”
安二被云娘說的一愣,恍然大悟道,“哎呀!你看看我,這一高興,把什么都拋在腦后了!”說著從李隱的雙臂中脫出來,反過去攙扶李隱,李隱見安二慢慢地起身,自己也由云娘扶著站了起來,云娘自顧去拍李隱身上的雪。
“妹子。哪有你說的這般嚴(yán)重。我見了二弟,心中歡喜,一時就忘了那許多?!崩铍[笑道。
“哪能不會?隱哥,可不能再出岔子啦?!痹颇锏偷袜恋?。
“哈哈哈!大哥,這云妹子的心里誰都看不見,這丫頭的心里就只有你一個!”安二兩下?lián)廴ド砩系难?,嘻嘻哈哈地說道。
“安二哥,你在瞎說,我可要惱你了?!痹颇镄吡税脒吥樥f道。
“好、好、好。不說,不說!”安二笑道,“一會兒還要吃云妹子煮的茶和肉,這會兒話說得多了痛快,過陣子肚子可就要受苦了。是不是呀,嚴(yán)莊?!?p> 安二這一句話說出,嚴(yán)莊便向前走了幾步,恭恭敬敬施了一禮道,“李大哥,小弟嚴(yán)莊特來探望,多年不見,別來無恙否?”
李隱方才剛聽云娘講了關(guān)于嚴(yán)莊的一些事情,只是因為嚴(yán)莊早年去了幽州,是以云娘提起他的時候不多。但從這人眼中望著自己的關(guān)切模樣看,也必然是個故舊知己。李隱仔細(xì)端詳,見嚴(yán)莊一身讀書人打扮,口袋里的鼓鼓的,像是揣了一本書在那里,不是個斯文秀才卻是什么?
“莊弟?!崩铍[托住嚴(yán)莊拜下去的身子,直到嚴(yán)莊起身,李隱與嚴(yán)莊笑對端詳。
二人雖然笑對互賞,心中所想?yún)s大有不同,嚴(yán)莊一是看李隱多年不見,是否已經(jīng)遍了模樣,二是探看李隱神色,病情如何,仔細(xì)看去,只覺得李隱樣貌也不曾大變,仍舊是品貌端凝,只是眉宇之間勃發(fā)的英氣大不如前,那該是病中的緣故了。
“又是個人物。”李隱心中嘆道,心想自己何其有幸,舊日相識的兄弟們竟然各個是人中龍鳳,不由得心中好生快慰,對云娘笑道,“我這幫兄弟,真是武略文韜,各有優(yōu)長。我這個大哥,只怕日后當(dāng)?shù)糜行┣幽??!闭f著與安二和嚴(yán)莊并肩而立,一手拉著一個,有說有笑的朝大帳中走去。
云娘接了嚴(yán)莊手中的兩條韁繩,引著兩匹駿馬,苦笑著跟在后面,還不時俏皮地嘀咕著“不給你們做奶茶,看你們還記不記得人家”的話。
吃包子的妖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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