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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克拉秩序

第九章 大學士的煩惱

約克拉秩序 隔岸觀魚 2602 2017-07-12 16:53:08

  “楠五大人,就是……”

  漢斯一手拿著馬鞭,一手指著那位剛直不阿的詩人,剛要解釋什么。

  “啪!”

  一聲脆生生的鞭響,甚至都沒有回音,漢斯一個翻滾趴在了地上。

  余怒未消的年輕軍官從馬上下來,剛剛似乎用力過猛,他的臂肘略微有些抖動,隨即又咬著牙走上去,照著漢斯劈頭蓋臉的抽了下去。

  很多人不知道原委,倒是那位本該嘗受坦途之途的先知,眼睛里微微露出驚異的神色。

  楠五就像在抽打一只偷吃了自己無數金幣的鐵蜥蜴一樣,每一次都高高舉起鞭子,每一次下落都毫不留情,打得漢斯幾乎昏厥過去,這才喘著粗氣停了下來。

  余怒未息的年輕軍官似乎并不怎么解恨,轉臉瞪了那先知一眼,似乎很不情愿的飛身上了老馬。

  在任何人看來,畢竟是昔日戎馬生涯的戰(zhàn)友,為了一個老頭,而不得不教訓屬下,年輕騎士的復雜情緒倒是可以理解啦。

  “帝國騎士團的坦途之途,是留給星月巫師和大地戰(zhàn)士的,也是賞賜給流寇和盜匪的,你們記住,它不屬于任何一個約克拉正直的公民!”

  說完,這位胸口起伏的軍官命令兩名手握刑具的軍士,“把他帶走,擅自違背大騎士的禁令,先關十天禁閉?!?p>  很有可能爆發(fā)一場流血沖突的血色廣場沒有流出任何平民的血,倒是演變成騎士團整肅軍紀,表態(tài)與民的正義之劇。

  這位本該精神煥發(fā),帶領民眾一邊高呼一邊歡慶血色勝利一定會到來的游吟詩人,卻一點兒也興奮不起來,甚至滿眼的失望,以致幾名亢奮中的進步青年上前討教他幾個歷史遺留問題的時候,他都無法聽清對方提的問題。

  暑熱的夜晚根本無法令人安靜的入眠,老學士尼古拉獨自在昏暗的燭臺前翻閱著約克拉的歷史,這是他每晚必做的功課,只有不斷地熟悉這些令人警醒的事件,才能更有效的把這些形成一把神匙,開啟那個執(zhí)著的年輕人孤注一擲的心結。

  當年輕人撤掉斗篷,老學士一點兒也不驚訝。

  “你都知道了?”

  威廉姆斯帶著一絲的希望,滿眼的求知,仿佛回到了十幾年前那個滿眼童真與恐懼的孩子樣子。

  “是的,殿下,我都知道了?!?p>  年輕的世子微微咬了下嘴唇,“您就不能給我一點新的建議?”

  看著神情沮喪的學生,老學士微微皺了皺眉毛。

  “我的殿下,不用問我也知道,與騎士團做對,那并非是元老院與神罰所的本意,是您驚動了他們,卻也給了他們買票看戲的理由?!?p>  老人有些沒好氣地撥弄了一下燭火,他從來不喜歡魔法油燈,那種不現實與不自然的感受,他非常不情愿,寧肯用這種古老的照明方式。實際上燭火正旺,根本不需要任何形式的干擾。

  “大學士,我……”威廉姆斯欲言又止,隨即坐下來,滿臉遺憾的樣子。

  看著自己愛徒如此為難,老學士深度的嘆了一口氣。

  “殿下,從一開始,您雇傭刺客殺了那幾個商人我就知道,那時,我不過是體諒您有些急躁,不過,那幾個商人的死亡雖然毫無用處,但至少也不會傷及到您,所以……”

  “所以您并沒感到有什么麻煩對嗎?”學生小心翼翼。

  “是的,雖然這樣做的確愚蠢。”

  老學士幾乎是輕輕咬著牙,略帶抱怨的斥責了一下他的學生。

  但對于威廉姆斯來說,這位一貫在自己面前平靜又深邃的老人,這次是真的發(fā)怒了。

  威廉姆斯來的目的,還真不是為了訴苦,他現在忽然發(fā)現特別需要老師的指引,因為他感覺到了什么是真正的迷茫。

  尼古拉慢慢走近他的學生,緩緩抬起手,放在世子殿下的肩頭,五指微微用力,感受著年輕殿下僵硬的肩頭,“死幾個商人我真覺得沒什么,但殿下隨后期待的事情,恐怕也讓您很失望對吧?”

  威廉姆斯木訥地點了點頭。

  那個寄身于神罰所的教士,的確是自己幾年前就安插在神罰所的,只不過,這位亨德利教士極力自薦去了幾趟騎士團之后,并沒有帶來任何值得期待的消息。

  相反,居然還歌頌了休斯頓與他的騎士團一番,這種信息自然毫無隱諱的理由,乃至神罰所根本在這件事上更多了一份保持中立的自信。

  畢竟,得罪那個一肚子奸計又死皮賴臉的休斯頓,絕對是大主教不愿意看到的,他們的職能是處理異端,前提是,更需要一個和平的環(huán)境才能更好的履行約克拉神的意志,而休斯頓這么多年來,至少帶給了他們和平。

  最糟糕的是,自己費盡心機從西岸請來的這位米歇爾智者,這位在自己很小的時候就曾發(fā)誓效忠他的家族的游吟詩人,這位讓每一個元老院的老學究都肅然起敬的名字,就這樣敗給了騎士團的一次略帶夸張的表演。

  那個本來可以激發(fā)出很多言論的廣場,那些已經讓摩羅二世感受到威脅并一再告訴休斯頓要盡早處理的廣場事件,那個本該在他的冷笑聲中升起一團火焰的廣場,就這樣被對方掐死一只跳蛛一般給熄滅了。

  好一個老戲骨休斯頓,一張一弛之間,自己白白耗費了這么多天的人力物力與精力。

  如果說休斯頓可以算是自己的一個對手,那是因為扳倒他就等于打了摩羅二世一個響亮的耳光,之余還卸掉了他的一條臂膀。

  可氣的是,休斯頓自從十年后重返帝都,仿佛換了一個人,那個給人一種極其狡猾的休斯頓不見了,來了一個忠實可靠甚至愚忠到底的大騎士,這一切似乎與他有關,又似乎與他半毛錢關系也沒有。

  這種狀態(tài)就像你非常著急的打開一只牡蠣,而你的對手卻在你毫無知覺之前,早把你費力剝開的戰(zhàn)利品里的果實舔舐個干干凈凈!

  不甘心寫滿了威廉姆斯的雙眼。

  老學士微微搖了搖頭,曾幾何時,這位聽話的學生有什么屁大點兒事兒都會提前和自己說一聲,而隨著他的見聞博廣,隨著他的經歷豐富,他學到更多的卻不是自己所希望的那樣,而是和元老院與神罰所一樣玩起了心術,他還火候未到啊,遠遠斗不過主宰那兩家的老神棍。

  然而,自信可以吃掉的大騎士,幾番交手他更是屢試屢敗。

  這或許就是年輕的代價,更何況,這個自己從小調教大的世子殿下,自己一輩子的希望與寄托,未來的人皇,居然開始隱瞞自己,即是不再相信自己。

  尼古拉強忍著伸手打這個家伙沖動,“殿下,不早了,我再考慮一下我們下一步該如何吧。”

  老學士無奈的用溫和的方式下了逐客令,他知道,休斯頓已經盯上世子了。

  事實上,休斯頓大騎士壓根兒就不知道廣場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也是事后有人報告了這位還在摩羅陛下午睡的床榻上訴苦的大騎士,傳話官在后宮外足足守候了兩個約時才見到大騎士。

  老家伙聞聽廣場的事情先是一愣,隨后跳著腳打心里往外地哈哈大笑起來,臭小子,有我當年的資質。

  “休斯頓,你不是應該很煩嗎?可你在笑什么?我老遠就聽到了,老家伙你還在裝什么蒜,想讓我這輩子起不來你就高興了是吧?”

  “啊,這個,陛下,我剛才居然想起我和我老婆那點糗事……”

  “你真的老了,和我一樣,思維總是跳躍著,哎,既然沒什么事,你趕緊去看看休斯頓夫人吧,當初可是我把她放在你手上的?!?p>  “啊,是陛下,等這陣子不是很忙了,我,我再回去看看……”

  休斯頓連滾帶爬地把自己摔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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