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會面
一晚上吃了三四頓飯,到了早膳時洛天衣仍舊吃得津津有味,只是因為總是起夜,精神有些不太好。
風鶴起親自給洛天衣舀了碗湯,道:“我已讓人在大輅上備了膳食,等會兒在路上可隨時墊肚子?!?p> 洛天衣用筷子夾了顆豌豆,在辣椒汁里蘸了,送進嘴里。聞言點頭道:“多謝王爺費心想著。”
風鶴起聽不慣這話,也就明白洛天衣還在為昨晚的事挽回面子。
可明明就是孩子心性,非要做出一副老成模樣,也是難為了她。
聽云進來秉事:“殿下,娘娘,景大人派人來說,太子殿下已經(jīng)從皇宮啟程,往王府而來。太子妃與太子同行?!?p> “恩?!憋L鶴起給洛天衣夾了塊魚。
用完早膳,墨末熬著一夜未睡的眼睛過來請安:“殿下,娘娘,一切已準備就緒。抬東西的人等會兒從體仁門出去,殿下和娘娘在欞犀門迎接太子。太子還有兩條街就到了。”
洛天衣看著墨末的眼睛,不由夸道:“不錯,倒是勤快?!?p> 墨末趁機撒嬌:“哎喲娘娘,您是不知道,為了盡快安頓好平大人他們,我昨晚半夜三更去敲開了五城兵馬司的門,以國主的名義,才讓那些見錢眼開的錢袋子給平大人及其手下上了戶籍。但臨走時,還是想盡辦法搜刮了我一層皮,可心疼死我了?!?p> 半夜三更去敲開了五城兵馬司的門?
想必是國主的意思了。
洛天衣道:“花了你多少錢?你去賬房支取就是。”
“殿下說超過了一百兩,就得向殿下和娘娘匯報,我這不是來匯報了嗎?”
洛天衣被這話激得精神一下好了不少。
雀濃在旁驚呼道:“什么!花了一百多兩!”
她陪嫁到代隱王府來,領(lǐng)著洛氏一族和夏國給的雙重年奉,也才三十六兩。
一年的俸祿,還不及一個晚上花出去的多。
風鶴起一點也不心疼:“你去支取就是?!?p> 雀濃很想罵一罵那五城兵馬司,但看洛天衣不說話,也便不說了。
洛天衣對墨末笑道:“辛苦你了?!?p> 雖然洛氏一族沒有五城兵馬司這個官衙,但夏國的五城兵馬司,她了解過一些。
夏國的五城兵馬司隸屬于兵部,管些雞鳴狗盜、防火挖溝等雜事,一部分軍戶籍貫也歸他們管,是個極其混雜之地。
不過那里雖然混雜,但有權(quán)有勢的人不少,因為那里也是個撈油水的好去處。
墨末這次去,是替萬合國主派來的千戶所下護衛(wèi)辦理各種手續(xù),都用了萬合國主的名義了,誰還敢要賄賂?
那花出去的錢,必然是墨末主動給的,以此來攀交情。
墨末這么做是對的,所以風鶴起與洛天衣都不會指責。
只是他也太滑頭了些,在二人面前又是哭窮,又是裝可憐,好像受了欺負一般。
那五城兵馬司的人不被他刮一層皮,就不錯了。
經(jīng)營著那么大一個覓生閣,接各色各樣的生意,怕是比王府還更有錢些。
墨末笑瞇瞇的哎喲一聲:“為娘娘效力,為殿下效力,不辛苦,不辛苦?!闭f罷低頭問道:“起駕吧?”
太子的鹵簿停在了代隱王府的欞犀門前。
代隱王府門前是大倉街,街道十分寬闊平整。
據(jù)說在風鶴起還是個郡王時,大倉街本是兩條街道,那郡王府的大門還不及現(xiàn)在的欞犀門一半大。
從郡王府出去,就只是看到一條小街,賣臭豆腐的和賣冰糖葫蘆的在街上到處吆喝。
后來擴建府邸,把大倉街和隔壁的一條街拆了,將兩條街合并成了一條,重修了路面,清理了小販,并把整條街都買了下來,安置王府內(nèi)部人員。
依葫蘆畫瓢,王府左側(cè)的大有街、右側(cè)的大西街、府后的大北街也都如此修整,并把大有街和大西街也都一并買了下來。
現(xiàn)在代隱王府周側(cè)都十分肅整干凈,商人官員經(jīng)過時都斂聲屏息,下車下馬。
儼然成了一個小皇宮。
弗農(nóng)安攙扶著溫琳的手走下大輅,抬頭看著巍峨壯麗、接近丈高的欞犀門,純金打造的鋪首銜環(huán)和整齊排列的四十九顆鉚釘,閃著熠熠的色彩;左右整齊排列的十頭石雕猛獸,嚴肅工整,令人望而生畏。
那日大婚時,她雖來了,但因人多,按照禮數(shù),她不能在此停留,所以未曾細看。今日細細一看,讓她心里的妒火燃得旺盛。
夏國不愧是萬合國下第一大國,比西蒼而言,確實更有氣派;比安國而言,更輝煌十倍。
夏國已經(jīng)擁有如此遼闊的土地和如此眾多的人口,但還是不知足??稍脒^小小的安國,那里的人民還在吃苦受窮、為了一口飯而賣兒賣女?
只有將夏國的土地劃歸到安國的版圖,安國的人民才能從水深火熱中走出來。
所以當聽說風鶴起要去洛王府賠罪,弗農(nóng)安立刻建議溫琳去向風秦刻進言,讓風秦刻陪同前往。
現(xiàn)在風秦刻就是她攪亂夏國的第一步棋。
“太子萬安,太子妃萬安?!痹诒娙说墓虬葜?,風鶴起與洛天衣向風秦刻和溫琳頷首。
按照輩分來算,風鶴起是風秦刻的兄長,雖然地位更低了一些,但平常見禮,倒也不必跪來跪去。
“免禮?!憋L秦刻走上臺階,站在二人面前。
周圍的人謝了恩站起身來。
一陣冷風吹過,吹得周圍所有人都打了個寒顫。
洛天衣?lián)Q了頂九翟冠,那頂少了珠子的九翟冠已讓人修去了。九翟冠垂下來的珍珠隨著風吹而搖晃,搖得洛天衣有些手重腳輕。
算了,改日還是不戴這勞什子了。
洛天衣抬頭看風秦刻。
風秦刻穿著太子皮牟服,金簪朱纓,絳紗大袍,身材高大,頭顱微昂,確有幾分未來天子的風范。
“聽聞王妃在行刺中受了傷,現(xiàn)在可好些了?”風秦刻率先表示慰問,將所有的驚慌和不快都壓抑了下去。
他在來的路上,也十分忐忑,畢竟他今天要見一見,顛病已經(jīng)好了的風鶴起。
洛天衣禮貌的笑道:“服用了些藥,已無大礙,只是晚上疼得很,睡不好,導致今日精神有些不太好。”
夏國在精神面貌上十分注重,尤其是臣子謁見太子、王爺、皇帝時,一定要精神抖擻,否則就是不尊重,這是要治罪的。
洛天衣昨晚沒睡好,只好順著風秦刻的話,找了個借口搪塞,又圓了沒受傷的謊。
“此般嚴重!王妃放心,被抓住的刺客正在嚴加審訊,一有消息,本宮就派人來告知。”
“勞太子費心。”
風秦刻點點頭,這才轉(zhuǎn)而看向站在一旁的風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