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水樓后院——
云暢邊彈著曲子邊對蕭瀠講著指法技巧,蕭瀠時不時應(yīng)著。
“江月?”
看到蕭瀠心不在焉的樣子,云暢停下手上動作,蹙眉看向她。
蕭瀠回過神來,忙行禮道:“師傅恕罪。”
云暢擺手讓她起身,“罷了,你今日心不在此,我講再多也是徒勞。這二等弟子恐怕你當?shù)囊膊煌纯??!?p> 蕭瀠:“姑娘...我......”
云暢嘆了口氣:“蘇嬈婳一向如此,只是她與王繡兒不同,一個是無事生非,一個是恃才傲物。平心而論,蘇嬈婳是有些才華本事的,這也是無情一再忍耐她的原因。而且蘇氏不日就會入宮,你不必對她太過在意。”
“師傅放心,江月明白?!?p> 云暢放下茶盞道:“這蘇嬈婳再怎么為難你,終歸是沒有真的傷到你,你忍了是你的大度。但你要記住,我告訴讓你此時大度可不是讓你日后被欺負,若日后有人實實在在地傷害了你,你就無需再做退讓。你的寬容在敵人眼里不過是愚蠢與軟弱?!?p> 蕭瀠:“師傅所言,江月定當銘記。”
就在這時,秋無情突然沖進院內(nèi),云暢看秋無情面色陰沉,便讓蕭瀠先退下。
眼見蕭瀠離開,云暢方看向秋無情:“無情,發(fā)生了何事?”
秋無情拿出信,蹙眉道:“這是北朔那邊來的信,皇上下詔命北朔王和王妃兩月后回都參加淑妃壽宴。聽說這是淑妃的意思,太后也允了。”
“淑妃的意思便是窺星閣的意思。近日朝中多有鼓吹王爺謀反的言論,王爺此行怕是不簡單?!痹茣辰舆^信。
云暢草草看完信,緊鎖眉頭。
秋無情忙追問道:“王爺怎么說?”
“太后一直對王爺心懷顧慮,屢次想除掉王爺,奈何一直找不到把柄。窺星閣對太后忠心耿耿,多次派人潛入北朔暗殺王爺,王爺也覺得此次必有蹊蹺。”云暢將信扔進火婁。
秋無情:“那窺星閣的星巖中毒后就此失蹤,新上任的段塵畢竟年輕,想必掀不起什么波瀾?!?p> 云暢一臉凝重:“活不見人,死不見尸。星巖若是死了,窺星閣恐怕早就殺到北朔了,怎會如此平靜。窺星閣一反常態(tài)恐怕是星巖中毒之事內(nèi)有隱情?!?p> 秋無情聞言若有所思,片刻道:“王爺交出兵權(quán)便失去了自保能力,不交兵權(quán)便加深了朝廷的猜忌,這是逼著王爺反啊。”
“無論如何我也要穩(wěn)住王爺,一旦反了便是千古的罵名,他是因為我才走到今天這步田地,我不能看他繼續(xù)錯下去?!痹茣持刂胤畔虏璞K。
流水樓內(nèi)院——
蕭瀠方才見秋無情急匆匆沖進后院,心中正疑惑到底是何等大事讓樓主如此驚慌,還未等蕭瀠想出個所以然,便有人在背后重重地拍了她一下。
蕭瀠驚地轉(zhuǎn)身,商怡笑道:“看看你嚇得這個樣子,怎么,成了云姑娘弟子后反而膽子小了?”
蕭瀠松了口氣,笑著推了下商怡,“你快別打趣我了,怎的,找我有事?”
商怡點頭:“趙沛趙將軍過壽,這趙將軍的大夫人正是咱們流水樓出去的人,咱們樓理應(yīng)派弟子前往慶賀。蘇嬈婳脫不開身,白梓和姑姑又去執(zhí)行別的任務(wù)了,青脂姑姑便讓我?guī)蓚€弟子前去?!?p> 蕭瀠:“索性我在樓中也悶得慌,出去走走也好?!?p> 趙沛將軍府邸——
將軍府內(nèi)一派繁榮景象,婢子們忙前忙后,賀壽之人來來往往絡(luò)繹不絕。院內(nèi)懸掛著紅色的緞帶條幅,一個壽字懸掛正中央,遒勁大氣。
婢子領(lǐng)著蕭瀠等人徑直去了內(nèi)院趙夫人房內(nèi),趙夫人正端坐鏡前由侍女梳妝,看見蕭瀠等人,忙起身迎道:“商怡來啦。”
商怡行禮:“流水樓一等弟子商怡奉樓主與姑娘之命前來賀壽,這是云姑娘的弟子江月。樓主吩咐,要將樓內(nèi)最好的布匹錦緞拿來送與夫人?!?p> 趙夫人一一扶起商怡等人,柔聲道:“妾身多謝樓主惦念,妾身聽說云姑娘收徒很是驚訝,今日一見,江姑娘的確氣度不凡。”
蕭瀠看著眼前的女子,面相柔和,身量纖纖,只覺淡雅如菊,不免心生好感,微笑道:“夫人過譽了。”
“在這你們就當在自家一樣,莫要拘束,妾身還要先梳妝陪老爺迎客,怕是不能陪同玩賞了。”趙夫人笑道。
“無妨,那夫人,我等先行告退?!?p> 出了屋子,商怡扭了扭脖子,伸了個懶腰,“來了這滿是應(yīng)酬的地方,怎能不拘束?!?p> 蕭瀠環(huán)視四周,心情格外舒暢:“這花園不小,咱們便逛逛只當是打發(fā)時間了。”
花園里人亦是不少,人們?nèi)齼删墼谝黄鸷阎?,滿園的花在華服的映襯下顯得黯然失色。
商怡等人在園中閑逛著,婢子卻忽然停下,面有為難:“姑娘,您等就在此逛逛吧,剛才管家吩咐說人手不夠,讓奴婢去后面練武場送些吃食?!?p> 商怡聞言來了些興趣,抓住婢子追問道:“你說這園后面還有演武場?”
婢子:“是,老爺武將出身,免不得時常操練。今日老爺壽辰,有不少武官前來,說是午后要在演武場切磋,讓奴婢提前備好吃食?!?p> 商怡松開婢子,面帶喜色看向蕭瀠:“江月,我想去那演武場轉(zhuǎn)轉(zhuǎn),這里我實在呆不下去。”
“可沒有趙將軍的應(yīng)允,你冒然進去會不會......”蕭瀠有些猶豫。
商怡拍拍蕭瀠肩膀:“好啦,你就放心吧,你沒聽那個侍女說嗎,武官們午后才會去演武場,只要我避開那些婢女就沒事了。”
蕭瀠見商怡態(tài)度堅決,思索片刻,無奈道:“好吧,我便在此處等你。”
演武場內(nèi)——
商怡待婢子離開后,便溜進了演武場。
演武場中央是一個擂臺,臺下陳列著眾多兵器,商怡不禁心癢起來,反復(fù)掂量比劃,挑了件稱手的長劍,滿足一笑,飛身上了擂臺。
高晉借醉酒之由從前廳脫身離開,走著走著便來到此處。本想躲過了席就回去,不料卻看見一紫衣騎裝女子,高挽發(fā)髻,發(fā)帶飄飄,一套劍法行云流水,劍鋒凌厲,女子渾身沒有殺氣卻滿是桀驁,洋溢著自由的活力。
末了,高晉鼓掌笑道:“姑娘好身手,不知姑娘可否賞臉和在下切磋切磋。”
商怡一驚,后退一步,握著劍柄的手有些用力,警惕看向來人,心想:剛才沒注意,也不知此人是何時來的,會不會將此事告訴趙將軍。
高晉看此女一臉戒備,無奈笑著向前邊走邊道:“你不必擔(dān)心我告發(fā)你,我不過是個不喜俗事而躲避到此的閑人罷了?!?p> 剛才遠觀,高晉只覺此女氣質(zhì)灑脫,近看更添了幾分英氣,不覺有些微怔。
商怡:“我商怡從不輕易和人比試,看你衣著應(yīng)當是哪家的少爺,若我一個不小心傷了你,豈不是麻煩?!?p> 高晉不可置信般笑道:“傷了我?好大的口氣。”
商怡不滿道:“你莫非是瞧不起女子?”
高晉趕忙解釋:“并非如此,只是在下從未見過姑娘這般的女子。我答應(yīng)姑娘,若在下有任何閃失,一概不需姑娘負責(zé)。但若在下僥幸贏了,我也想像姑娘索一物?!?p> “好,你想要什么?只是我出門匆忙,未帶金銀細軟?!鄙题裘?。
高晉盯著商怡,嘴角含笑,一字一句:“就是姑娘你。”
商怡一愣,反應(yīng)過來微怒道:“你這是何意?”
高晉聳肩一笑:“反正姑娘武力高強,也自認為能贏了我,賭什么又有何妨。難不成姑娘認為自己會輸?”
商怡素日里最怕別人激她,果不其然,聽到眼前的“紈绔公子”這樣說,商怡蹭得火冒三丈。
“當然不!罷了罷了,我爭不過你,廢話少說,我允了便是。”
高晉低頭微微一笑,挑了個與商怡相似的長劍,閃身到臺上。
商怡看著眼前的男子,面容堅毅,俊朗的面容上卻有一道小疤,疤痕不大,落在眉尾處。
高晉看著商怡,示意其先動手。
商怡也不客氣。揮劍沖著高晉直指而去,高晉躍起落在商怡身后,商怡轉(zhuǎn)身向高晉刺去。高晉側(cè)身躲過,一把抓住其手腕,將其轉(zhuǎn)過身向后推去......
三個回合后,商怡兵器脫手,看向高晉,緊咬下唇。
高晉扔下兵器走向商怡,坐到商怡身側(cè):“姑娘相讓,在下僥幸贏了?!?p> “不是僥幸,你的確功夫在我之上,我輸?shù)姆?。你到底是何人?”商怡蹙眉?p> 高晉低頭笑了笑,看著商怡一字一句:“撫軍將軍,高晉。”
商怡愣在原地,片刻方回過神來:“你......你就是高晉?”
未等高晉回答,商怡便匆匆跑了出去。
“誒,你等等!”
看著眼前的女子一下子沒了蹤影,高晉喃喃道:“商怡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