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府中。流云偷偷溜回府里。以流云的身手只要她想便沒有人能發(fā)覺得了??墒菂s被太子逮了個正著,想必太子一早就在那里等著了。
“你去哪里了?”太子隱在暗處,看不清臉色。
“回公子。我去了三王子府?!?p> 齊光走過來,月光下顯現(xiàn)出他英俊雍容的臉。他沒有說話,但眼神明顯在說:好啊你,我就知道你要背叛我。
流云迎著太子的眼光,坦然地說:“我去給三殿下送信。告訴他紅燭姑娘的下落,好讓他派人去找?!?p> 齊光大聲嚷嚷:“你倒是義正言辭,一點也不覺得你做錯了嗎!是我把她扔在城外的,我就是要讓他們到處去找,給他們找點事做。現(xiàn)在你一下子就告訴他們該去哪里找人,他們根本毫不費力就可以找到人啦。那我做的事有什么意義!”
“公子做的事本來就沒有意義?!?p> “???”
流云毫不客氣地接著說:“她一個小丫頭,不見了,最多是府中的管事會發(fā)現(xiàn)罷了,即使三殿下念著她是自己府里的人想要找她,一沒人二沒方法,他要怎么找?!?p> “所以他就會去找凌岫!”
“公子想要二殿下煩心,可是就算三殿下去找了二殿下,二殿下會把一個丫鬟的事放在心上嗎?萬一他們根本就不想去找人呢?紅燭姑娘,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姑娘,三更半夜在荒郊野地里,要是遇上土匪呢,要是遇上狼呢。為了斗氣害死了一個人,公子你過意得去嗎?”
“這有什么可過意不去的,那地方哪有土匪哪有狼,就算有,要是她平時好好鍛煉,學(xué)一點防身之術(shù)也不會有性命之憂的?!?p> 流云覺得太子真是越來越不可理喻了,“她一個丫鬟從哪里學(xué)防身之術(shù)?”
“我怎么知道從哪里學(xué)?她自己不能保護自己,能怪我嗎!誰讓她是凌岫的丫鬟的?誰讓她在浮稥閣自己跑出來的?誰讓我們今天又遇見她了呢?怪誰?是她自己運氣不好,還是要怪她自己??傊?,怪不了我?!饼R光理虧,不像與她再多糾纏,“哼。今天的事我先給你記著,我困了,先去休息了,不跟你一般見識?!?p> 在流云的目光注視下,齊光轉(zhuǎn)身回了寢殿。
“公子你什么時候才能成熟一點?!绷髟瓶粗谋秤皣@了一口氣。
……
天還未亮,燦然就大喊美燕。
昨夜,美燕由于紅燭失蹤的事,沒有睡好。雖然心里挺開心,但畢竟是代總管,府里上下都要打理,尤其是公子,他昨夜情緒反反復(fù)復(fù),一會兒念叨著紅燭去了哪里,一會兒又好像在生什么人的氣,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了,不過,罷了,反正他一直都是這樣讓人摸不透的。
“這個公子,一個小丫鬟,失蹤就失蹤了唄,搞得這么大動干戈。是!公子?!泵姥啻掖移鹕恚贿吜R著,一邊答應(yīng)公子。
公子著急找美燕來,原來還是為了紅燭的事。
燦然問美燕,二哥府里有沒有消息過來。
“沒呢,公子,昨夜鄭將軍才出的城,即便有了消息,半夜里也不會來信的?!泵姥鄰娙趟?,憋著哈欠,眼眶里含著淚水,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心疼公子呢。
“你讓大柱去二哥府里打聽打聽有什么消息沒有?!?p> “是公子,等大柱一起,我就讓他去?!?p> 燦然很不滿地瞪了一眼美燕,說:“什么等!等他做什么,現(xiàn)在就讓他去?!?p> “公子,現(xiàn)在天還未大亮,而且昨夜大柱也很晚才睡下……”美燕說話間一看公子的臉色,“是,我立刻去叫他?!泵姥嗔⒖剔D(zhuǎn)了話頭出去了。
凌岫上朝堂去了。回來后得知燦然一早就派大柱來問過消息,都沒有回府,直接來到了三王子府中。
燦然躺在床上,臉色蒼白,嘴唇干裂沒有血色。美燕和春花待在旁邊服侍著。
美燕給他擦擦身,燦然都顯得不耐煩,虛弱地揮揮手。
凌岫一來,美燕就跟他報告說,燦然今天不肯吃藥了,誰勸都沒用。不僅是不吃藥,飯也不吃了,水也是美燕見縫插針地用小勺子給他沾沾嘴唇罷了。
凌岫沒想到紅燭失蹤對燦然的影響有這么大。他看見三弟如此模樣心里也很擔(dān)心,這樣怕是燦然本就嬌弱的身體會雪上加霜。
凌岫讓燦然起來吃點東西。燦然沒有動。凌岫親自扶他坐起來。
“不吃東西怎么行,等紅燭回來了,看見你這樣,不也很內(nèi)疚嗎。”
“她什么時候回來?”
“你放心吧,承勇已經(jīng)去找了,相信很快就會有結(jié)果的?!?p> “可是承勇哥昨天已經(jīng)去找過了,沒有找到她嗎?”
“昨天承勇到了夜涼山腳下,看到一堆剛剛熄滅的柴火,還有一個麻袋,但是沒有找到紅燭。不過他們發(fā)現(xiàn)那里有一個馬隊的足跡,大約是十幾個人的樣子,他們還有隨行的馬車,是往回城的相反方向而去的,紅燭應(yīng)該是被這群人帶走了?!?p> “帶走了!”燦然聽見這話腰背不由自主地直了起來,不過想起自己此時應(yīng)該是虛弱無力的,又緩緩癱了下去。“帶走了的話……那豈不是……找不到了?!?p> 凌岫看他低眉垂眼似是悲傷不已。凌岫輕撫他的背,柔聲安慰:“大漠雖大,但是部族不多,去各處打聽打聽就能知道線索,你先不要悲觀?!?p> “可是二哥,帶走她的是什么人呢?在大漠往來的不是商旅就是馬賊,不知道……”燦然停了停,看了眼凌岫的神色,說:“不知道她遇上的是哪種?”
“希望是商旅吧?!绷栳睹碱^稍皺,看來也在為紅燭擔(dān)憂。
燦然見他神色不同往常一般寵辱不驚,竟然表現(xiàn)得如此憂心,十分生氣,兇狠地說:“可是常年來往大漠的商旅,他們在各路馬賊的刀口下營生,也不能是什么良善之人吧?!?p> 凌岫見他態(tài)度不像是在為紅燭擔(dān)心,倒像是氣急,又聽他的話說得奇怪,看著他,略有疑惑。
看見二哥在看著自己,燦然突然大喊美燕。美燕被他嚇到差點把手里的碗扔了。
“公子?”
燦然手指著美燕十分不客氣地大罵:“美燕!要不是你,一直推說紅燭只是貪玩,沒有失蹤,我早就讓人把她找回來了,還用像現(xiàn)在這樣毫無頭緒么!”
美燕說:“公子,紅燭性子怪異,去哪里也從不跟別人說,我們也猜不到她是出事了呀?!?p> 燦然生氣地把床上的家什扔向美燕“好你,牙尖嘴利,平時就是你處處不饒人,才讓紅燭跑出去了,你還要辯解!”
他欲再扔,被凌岫阻止:“好了,不要鬧了?,F(xiàn)在你擔(dān)心也罷,怪罪也罷,都是沒有用的。我們一定會把她找回來。至于你,倒不如好好休息。或許明天她就回來了,不要等她回來了,她沒事,你倒是奄奄一息?!?p> 燦然看凌岫出手阻止,便沒有再使性子。他身子一軟,抱住凌岫的胳膊抽抽搭搭地說:“二哥,你答應(yīng)我,一定要去找她,好嗎!”
凌岫見他安定了下來,自己的語氣也緩和了下來,“當(dāng)然了,不但要找,還一定會找到。你放心吧。燦然,你聽話,現(xiàn)在唯一要做的事就是好好休息,其他的一概不要多想?!绷栳掇D(zhuǎn)頭對美燕說:“美燕,服侍公子睡下?!?p> “是,二殿下?!?p> 凌岫想:紅燭突然被擄劫到界外看起來像是那個人的惡作劇呢,他這個人貴為太子,卻總是做一些讓人哭笑不得的事,折磨不到我,抓到一個不相干的人竟然也是開心的。紅燭,這個丫鬟,怎么總是跳出來,出現(xiàn)在我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