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時正,李音白和謝珞姍姍來遲,此時各商家的玉面姑娘都已經(jīng)上好妝佩上了首飾。
七十二個姑娘中有大半都是上的桃花妝,她們原本的容貌早被厚重的粉蓋住,桃紅色的胭脂暈染在兩頰,小小的櫻桃紅唇與額中的花瓣相映成趣。
環(huán)肥燕瘦,云裾袂舞,百無聊賴的謝珞看得煩悶,眼神開始飄忽起來……
驀地碰上一張清冷俏麗的小臉,他神情一震,而后又狐疑地細(xì)細(xì)打量了幾眼,這才若有似無地銜起一抹笑。
坐在他右前方的李閑一身月牙男裝,雙手自然地搭在膝上,面無表情地正襟危坐著。
坐在她右邊的是個五官深刻劍眉星目的俊逸男子,他身著藏青錦緞,身材挺拔如山。
偶爾低頭和李閑交談幾句,并自然而然地給她面前的杯子滿上茶水。
兩人都是容顏勝雪,氣質(zhì)清雅,引得旁邊眾人頻頻注目,他們卻恍若無人,舉止親昵神情自若。
李音白察覺身旁謝珞的異樣,偏頭看去,正巧對上李閑勾著嘴角,臉上的笑意若有若無,他頓時怔忡了。
“好個翩翩少年!”
謝珞聞言一愣,隨即搖搖頭:“你不覺得他很眼熟嗎?”
李音白訝異地望著他。
“看他身后的丫頭你就知道了?!?p> “……李小姐?”李音白有些不明所以,她好好的為什么要女扮男裝?
就在兩人說著話時,只聽人群中發(fā)出一陣驚訝之聲,謝珞和李音白忙抬頭往臺上望去——
只見一個玉面姑娘挽著百合發(fā)髻頂著桃花妝緩緩而來,裙裾上系著的鈴鐺隨著她的步伐發(fā)出清脆的鈴音,頭上戴著的繁星銀飾熠熠生輝,整個人如同春.光嫵.媚動人。
原來不知不覺中已到了最后幾戶商家了。
“這是……”
“魏家的?!?p> “比去年玉妝樓出的枕函香有過之而無不及?。】磥斫衲甑目孜杭沂悄枚??!?p> “……”
聽著周圍群眾的討論,魏文強(qiáng)得意至極。坐在他旁邊的魏老爺子也不禁點頭認(rèn)可:“看來你是真的用了心的?!?p> “爹,孩兒不敢有負(fù)您的期望!”魏文強(qiáng)斂了斂臉上的喜色,回答到。
魏老爺子摸了摸花白的胡子沒有說話。
魏文強(qiáng)挑眉得意地看向李文墨,卻發(fā)現(xiàn)人家根本毛也沒分他一眼,臉上神情也未曾變過半分!
他心下冷哼一聲:裝吧裝吧,就不信你不慌!
李文墨的確不慌,只不過身后的文知有些擔(dān)心起來。
“墨大哥,魏家這套發(fā)飾當(dāng)真是漂亮,咱們有勝算嗎?”
文墨還沒回答,文硯搶著說:“肯定有的!我哥做事你還不放心?再說這不是還有主子嘛!”
“……”文知無奈,文硯對李閑的信服已經(jīng)無藥可救了。
李閑回頭望了眼神色擔(dān)憂的文知,開口道:“不用擔(dān)心,都在預(yù)料之中?!?p> “看看吧,我就說有主子在萬事不用愁!”文硯笑得得意洋洋,“再說了,咱們今年的飾品名也早已放了出去,試問在場的誰不期待,就憑那詞,咱們便成功了半數(shù)。”
文知思索了下,這才稍稍放下了心。
魏家的玉面姑娘在臺旁站定,保持著一個優(yōu)雅的身姿讓后面的玉面姑娘上臺。
這時最后一位玉面姑娘娉娉婷婷由遠(yuǎn)及近,待眾人看清她時頓時嘩然,原來她的頭飾竟然與魏家的一樣!看那服飾卻是玉妝樓的標(biāo)志。
“李東家,你這是什么意思?”魏老爺子當(dāng)即憤而起身,朗聲質(zhì)問李文墨。
后者利落起身不卑不亢地說:“很明顯,有人盜了我玉妝樓的圖樣!”
“你!”魏老爺子沒想到他竟反咬一口,語氣一噎。
“爹,你快坐下,別氣著了。有孩兒在,誰也別想誣蔑我魏家!”
魏文強(qiáng)的話刻意說得大聲,四周的議論瞬間消失,都好奇地看著熱鬧。
主持賽事的陳司儀忙尋問似的瞟了眼貴賓席上的張化德,只見他微微搖了搖頭,做了個稍安勿躁的手勢。
陳司儀這才回頭朗聲問道:“不知李東家可否解釋解釋為何出賽的首飾與魏家一模一樣?”
李文墨挑眉糾正道:“陳司儀可要看清楚了,是首飾還是發(fā)飾?!?p> 陳司儀被他一堵,回頭看向立在臺上的兩個玉面姑娘,這才發(fā)現(xiàn)原來除了發(fā)飾,兩人毫不相同!
李家姑娘妝容雍容大氣,衣著精美端莊,發(fā)髻高高盤起期間點綴著星星點點的發(fā)飾讓人不禁想要靠近。與魏家姑娘一對比,氣質(zhì)迥然:魏家嫵.媚多情,李家雍容貴氣。
陳司儀猶豫了會兒,想到魏家如今的地位,只好斥責(zé)道:“李文墨,就算其他都不一樣,但發(fā)飾一樣就夠了,你該知道盜取他家圖樣是多大的罪吧?”
“陳司儀怎知就不是他人盜取我家圖樣?”
“有本事你就拿出證據(jù)來!”魏文強(qiáng)插口道。
李閑涼涼曬他一眼,心道:這個坑是你自己讓我挖的,可不能怪我們啊……
“如果我們拿出證據(jù),你們是不是就能退出本次的玉面賽呢?”
“哼哼,好!但是如果你們拿不出證據(jù),我魏家可就要狀告你們玉妝樓了!”
李文墨板著臉,沒有說話。
一旁早就有些興奮的謝珞忙朝張化德身旁的一個灰衣老者打手勢,對方接到他的意思,低頭在張化德耳邊輕輕說了幾句。
張化德聽后,略一沉吟,便站起身朗聲說道:“好了,這事事關(guān)重大,務(wù)必要審查清楚?!?p> “文墨懇請張大人作主,請在場的各位作個公證,我玉妝樓從開店至今,從未做過任何昧心之事,更不屑于耍陰險手段去奪這玉面魁首!”
李文墨身姿筆挺,如松如竹,聲音宏亮正氣凜然,令人聞之震撼。
“在我證明之前,我想先請魏少東家回答我及在座的諸位幾個問題。”
魏文強(qiáng)冷哼一聲:“說。”
“請問貴店出的這套首飾可曾取名?又為什么要如此設(shè)計?為什么要讓這位姑娘如此妝扮?”
魏文強(qiáng)原本就已作好打算,匈有成竹道:“現(xiàn)在正是春暖花開之時,以繁花作樣式又有什么不可以?我們魏氏銀樓就給它取名為繁星如夢。只要戴著它,你就如同身處百花叢中!這位姑娘可是我花了九牛二虎之力從江南一層層篩選出來的,她的氣質(zhì)配上桃花妝穿這套短衫紅帛簪上繁星如夢,不是成了人間絕色了嗎?”
“說得好!”人群中有人鼓掌叫道。
“設(shè)計得妙?。 ?p> “百年老店了,人家有的是底蘊(yùn)啊!”
“……”
張化德見眾人議論不休,不禁拍著桌子大聲叫道:“安靜安靜!”
魏文強(qiáng)笑得得意:“不知李東家還有什么問題要問呢?”
李文墨搖搖頭:“繁星如夢也不過如此?!?p> “你說什么?!”
李文墨沉下眼眸,俊秀的臉上滿是譏諷:“這套首飾在你手中也不過是浪費了它的價值罷了!”
他雙手背在身后面向臺下,朗聲說道,“想必不少人都知道我玉妝樓設(shè)計這套首飾時定的名字罷,蝶戀花,顧名思義,有花便有蝶,可這首飾中除了花卻無蝶豈不徒有其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