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蝴蝶面

　　一時間，吳宜嘉的眼睛里有東西閃動，可以說那是淚水，也可以說那是一道光。

　　她明明什么也沒有說，也沒有任何表情。這個眼神里卻包含了太多的情感，羞恥，悲傷，無助，迷茫。對于這個案件給她帶來的打擊她選擇了緘口不言，而此刻的眼神卻似乎把一切訴說了出來。

　　這場詢問開始變得越來越無聊，不再有任何有價值的信息。最后，袁景只能讓吳宜嘉詳細(xì)回憶在車展上逛過哪些品牌的檔口以及當(dāng)時銷售員的特點(diǎn)。由于案發(fā)當(dāng)天是車展的最后一天，袁景準(zhǔn)備去參加車展的各個4S店調(diào)查，看看能不能查到一些側(cè)面的證據(jù)。

　　詢問結(jié)束，吳宜嘉將調(diào)查二班的一行人送至餐廳門口挨個道別。許竹軒最后一個走出來，吳宜嘉不露聲息地拍了拍她的肩膀，瞇瞇眼睛綻開一個小小的微笑。

　　斂肩點(diǎn)頭，許竹軒微微還禮，鉆進(jìn)奔馳車的駕駛座。

　　車子輕而短粗地鳴笛一聲，在吳宜嘉的注視中駛出這條老巷子。

　　車子拐過一個彎就停下了。

　　“我們接下來是不是該去詢問女被害人萬婷婷的家屬了？”許竹軒一只手摩挲著方向盤，另一只手快速地操作著手機(jī)，“聯(lián)系號碼已經(jīng)發(fā)到我微信里……”

　　“剛才的吳宜嘉，你和她認(rèn)識？”袁景問。

　　“我媽特別喜歡吃赫里餐廳的海膽蝴蝶面，我爸也愛吃這家。所以我跟著來這的次數(shù)比較多?！痹S竹軒答到。

　　“蝴蝶面？那不就是吳宜嘉做的？”丁一接道。

　　“對呀。本來我們也見不到后臺的廚師的。我媽實在太愛吃這個海膽蝴蝶面了，來這吃飯頻率太高，而且每次必點(diǎn)一道菜。后來主廚親自過來贈菜，就認(rèn)識了。”

　　“他做的面很好吃么？”丁一問。

　　“我倒是覺得意大利面都那樣，我吃不出分別?？墒俏覌屪詮某粤怂龅囊獯罄嬉院缶筒辉俪詣e家的了。說是口感和嚼勁不一樣，還嘲笑我說我是窮舌頭，切。要我說，把意大利面放在藤椒火鍋里煮一煮才好吃?！?p>　　“就喜歡吃點(diǎn)熱烈的唄，喝咖啡不擠半杯奶油都沒意思是吧。”袁景道。

　　“對了景哥，這就是我。”

　　“今天調(diào)查結(jié)束后，晚飯我請了，酸湯、綠藤椒鴛鴦火鍋。”袁景道。

　　許竹軒一下子就興奮了，眼睛都大了一圈：“哇，你太懂了。酸湯煮牛肉，辣湯涮鴨腸。人間美味呀。”

　　“我是說今天的調(diào)查結(jié)束后吃火鍋?，F(xiàn)在該干什么？”袁景道。

　　“哦，”許竹軒收起自己的興奮，嘟囔著應(yīng)了一聲。拿起電話撥通號碼。

　　在一陣短暫的安靜之后，彩鈴想起，是一個女聲的唱腔，活像一個害了相思病的女人被芥末嗆了一下嗓子后發(fā)出來的聲音。唱腔持續(xù)十秒左右，又多出一段口播：“想用這首歌作為自己的彩鈴么？只要播打……”

　　“就沖這個鈴音，我該對他刑訊逼供?！倍∫煌嫘Φ馈?p>　　在這個蹩腳的彩鈴中等了好久，電話被接通了。

　　“喂——”電話里傳來聲音，一個喂字被懶散地變成了第四聲調(diào)，并且含含糊糊的，像是一口痰從喉嚨里卡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