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一

　　沐伊正的家在城北的別墅區(qū)，定位顯示，沐延此刻正在那里。

　　跨過一段剛開始擁堵的馬路，然后就走進了一片蕭條。讓人感嘆：走出城市實在用不了多遠的路。其實喧囂擁擠的并不是城市，而是擠向城市的人們。破舊的加油站，污垢斑駁的廣告牌，歪七扭八的樹木……出了城市并不馬上來到大自然，而是來到一種少人管理，無人問津的無奈。穿過一段黃土道，被高大磚墻圍住的別墅區(qū)赫亮亮出現(xiàn)在眼前。

　　袁景、丁一、許竹軒到達目的地的時候已是下午五點。別墅區(qū)門禁森嚴(yán)，在給保安出示了警官證之后，大門立刻敞開了。

　　許竹軒有些不安。這次沒有搜捕領(lǐng)，沒有拘捕令，更沒有行動隊的支援保障，只是一次詢問性的談話。沐延太像兇手了，然而他今晚十二點就要飛往美國。但是怎樣才能通過談話找到證據(jù)呢，要是沐延緘口不言，那豈不是只能看著他遠走異國，就算之后找到證據(jù)，也沒法抓他歸案了。許竹軒心里一點底也沒有。

　　“別為未知的事兒擔(dān)心。”袁景看出了許竹軒的不安。

　　“反正擔(dān)心也沒有用?！倍∫唤又掝}說道。

　　這種寬慰顯然沒有用。許竹軒擠出一個假笑，然后跟在后面，走向沐延的家。

　　他們很快就找到沐延家的別墅，房子在一圈很矮但有鐵柵欄的圍墻里，房前是用來停車的空地，房后是一個小菜園。許竹軒準(zhǔn)備去按柵欄門前的門鈴，袁景攔住她。

　　“先在周圍看一圈。”袁景說著，把手從柵欄門的縫隙伸進去，抓住門栓把手，輕輕一轉(zhuǎn)，再一拉，鐵門便開了。袁景率先走進去，沒有躡手躡腳，卻也不發(fā)出什么聲音。

　　進了院子，袁景和丁一分別走向房子兩側(cè)。許竹軒也不知道跟誰好，便索性站在門前四處張望。

　　“這邊，來這邊。”已經(jīng)轉(zhuǎn)到房側(cè)的丁一說道，聲音不大不小，能傳到同伴的耳朵里，而又不驚動屋子里的人。

　　許竹軒尋聲過去，袁景從屋后繞了過去。

　　從窗戶能看到整個餐廳和半個客廳。一個年輕的女人，坐在廚房邊吧臺的高凳上，正在剝一顆紫甘藍。若是她一側(cè)頭，就能看見窗外有三個人，可是她剝得很認(rèn)真。遠遠的，客廳沙發(fā)上坐著一個小女孩，應(yīng)該是在看電視。電視屏幕不在三位偵查員的視野里，所以看不到正在上演的節(jié)目是什么，袁景猜想，應(yīng)該是一部幼稚的動畫片。

　　一個不到二十歲的大男孩從樓梯上下來，正是沐延。沐延走到冰箱前，從里面掏出一大瓶果汁。他拎著果汁瓶，來到女人身后的消毒柜前，從消毒柜里掏出三個玻璃杯，放在柜子上。擰瓶蓋的同時，沐延回頭看了看年輕女人，她還在認(rèn)真地剝紫甘藍。沐延用身體擋在玻璃杯和年輕女人中間，然后，從兜里掏出兩顆膠囊，打開膠囊往三個杯子中的兩個撒入粉末狀的物質(zh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