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九十八

　　胡大海的傷并不算很嚴重。出血是因為鼻腔的毛細血管被震破，同時突如其來的打擊讓胡大海咬了自己的舌頭。只是振動造成了腦部輕微的震蕩，胡大海短暫地暈了過去。

　　袁景走過來，給胡大?？缴鲜咒D。胡大海醒過來，第一反應(yīng)仍然是掙脫和逃跑。

　　袁景掏出槍，指著胡大海，輕聲說道：“襲警，拒捕！再動一下，我立刻崩了你。”

　　袁景和丁一把胡大海帶回隊里，他倆狼狽的樣子引起了隊里的轟動。

　　袁景和丁一被送去醫(yī)治，胡大海則被匝上手銬腳鐐，剝了鞋子，扔到了冰冷陰暗的禁閉室里。

　　袁景受得是皮外傷，醫(yī)生為他進行了消毒，很快處理好了傷口。丁一手臂上裂開的石膏抵消了大部分的沖擊力，醫(yī)生給他的傷臂重新固定了一下，索性沒有大傷，只不過恢復(fù)期要再加長一些。

　　禁閉室離刑偵支隊的辦公區(qū)很近，整個辦公區(qū)都可以看到禁閉室的鐵門，這樣的設(shè)計是為了方便工作。

　　拉開禁閉室鐵門，光線驟然攝入。禁閉室里沒有燈，關(guān)上門里面漆黑一片。突如其來的開門聲，讓里面的胡大海精神一振，同時突如其來的光也讓身處黑暗的胡大海難以忍受。他抬起被鐐銬拷著的雙手以遮擋大部分光線，同時瞇縫著眼睛，從手的縫隙里看見站在門口的人。胡大海初步判斷，這是個領(lǐng)導(dǎo)。

　　站在禁閉室門口的是佟隊長。佟隊長慢慢地拉開門，微微皺著眉頭，有些怒氣地看著坐在鐵凳子上的胡大海。

　　胡大海也望著佟隊長。兩人對視了很長時間。是胡大海忍不住先說話了：“憑什么抓我？我怎么了你們就把我抓過來？”

　　佟隊長并沒有回答胡大海的話，他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冷笑，似乎在說——“現(xiàn)在是我在問你”。冷笑過后，佟隊長彎腰走進禁閉室，禁閉室很矮，普通成年人在里面無法直立。

　　“為什么欺負姚廣輝？”佟隊長單刀直入地問道。

　　胡大海眼珠滴溜溜亂轉(zhuǎn)，他一下子清楚了警察找自己的緣由，但是嘴上卻說：“你說什么？”

　　“告訴我為什么要在監(jiān)獄里欺負姚廣輝？”佟隊長語氣平穩(wěn)地問道，卻顯得是在刻意壓制自己的脾氣。

　　“誰欺負他了？我根本就不認識他。”胡大海大聲嚷道。胡大海藐視這個社會的規(guī)則，自然也藐視警察，他卻選擇保住他心中所謂的道義，不可以出賣劉本升。

　　“你這樣的東西，我懶得跟你用什么詢問技巧。更不屑于跟你使手段?！辟￡犻L目光堅定，表情淡淡的，“只是……你得告訴我，為什么欺負姚廣輝?！?p>　　“我怎么欺負他了？他跟我也不關(guān)在一間牢房，我都沒怎么見過他。”胡大海道。

　　“哎！”佟隊長道，“那你什么時候愿意說，什么時候再出去吧。”

　　“警察你了不起呀。你憑什么關(guān)我？我可告訴你，沒有證據(jù)，到了四十八小時，你就得把我給放了?！焙蠛＝械?。

　　“呦，你一個賊也學(xué)會拿起法律的武器了么？”佟隊長道，“你對我兩名警員造成傷害，我還不能抓你了？”

　　“上來就抓我，我怎么知道怎么回事兒？”胡大海大聲叫嚷，“我不知情，我是正當(dāng)防衛(wèi)。你不能關(guān)我！”

　　“不能關(guān)你？那給你看看我能不能。”佟隊長說道。

　　“你不能囚禁我超過四十八小時！”胡大海兀自叫喊著。

　　佟隊長轉(zhuǎn)過身，問站在禁閉室外面的袁景和丁一道：“就是這么個東西把你倆打成這樣？”

　　佟隊長也不等什么回答，轉(zhuǎn)過身朝向胡大海，又向前邁了一步，把臉湊過去緊緊地盯著胡大海。

　　“嗷——”胡大海發(fā)出一聲野獸般的叫喊。由于需要戴腳鐐，胡大海的鞋已經(jīng)被除去，此刻赤著一雙腳。而佟隊長穿著大皮鞋的腳正踩在胡大海的腳面上。佟隊長的鞋是警用大皮鞋，俗稱“軍勾子”，又大又沉又硬。佟隊長這一腳跺得不輕，鞋底下面胡大海的腳現(xiàn)在不知被踩成什么樣了。

　　胡大海這一聲嚎叫，尖銳而綿長，叫聲中的胡大海狠狠地看向佟隊長，卻發(fā)現(xiàn)對方也帶著兇狠的目光，不知為什么，胡大海突然感覺到后背有一股寒意涌上來。

　　佟隊長以腳尖為軸，狠狠地碾了碾。

　　像是飆高音失敗的歌手，胡大海的痛叫破了音。佟隊長冷笑一聲，走出禁閉室，“啪”地關(guān)上門，然后吩咐警員上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