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宴會(二)
方韻微笑,轉(zhuǎn)而望向了我,“我這里雖然只接待女賓,但是我也希望你能多多過來幫襯我,你不需要,但是你的女伴總是需要的吧?!?p> “是的,所以今天就要麻煩你了?!苯宵c頭,向方韻介紹道,“這位是小陳,我的師妹,今天要參加季老爺子的壽宴,就要麻煩你幫幫忙了?!?p> 轉(zhuǎn)而望向我,“小陳,這位是方韻,洋城八大家元豐集團的未來繼承人,也是我在MIT時的同學(xué),你可要多多向人家學(xué)習(xí)?!?p> “打住打?。〗?,你就不要再吹噓叫人家向我學(xué)習(xí)了,就我那點本事,還說不定誰向誰學(xué)習(xí)呢。既然你把陳小姐帶來,那我肯定會盡心盡力,包你滿意,你就到二樓咖啡廳的老位置坐著等吧,一會我肯定領(lǐng)一個如花似玉的美人下來找你。”方韻說著,我把拉到了里間,我回頭時,靳南走出了工作室。
其實,季文儒介紹的朋友,我也猜到十有八九都是顯赫身家的人物,所以對方韻的來歷,我一點都不覺得訝異。只是讓我吃驚的是,方韻的記憶居然也像她的人一樣厲害,一坐下,便問了我一句,“陳小姐,我們上次在阿儒的酒窖見過面吧?”
“啊……”我有點吃驚,隨即又覺得有些失禮道:“是的方小姐,我還以為你不記得我了呢。”
“阿儒從來不帶女孩子去酒窖,公開承認過是女友也是寥寥無幾,我能記得自然不算稀奇。而且,不僅我能記得住,陳小姐今天去季老爺子的壽宴上就會發(fā)現(xiàn),當(dāng)日在場的人統(tǒng)統(tǒng)都記得住?!狈巾嵉淖旖橇?xí)慣性地上揚,輕輕地又在我耳邊補充了一句,“所以說,逃避不是最好的選擇,與其尷尬地假裝不認識,還不如大方地打招呼?!?p> “阿……不是……”我明白她說的是什么意思,她肯定是覺得我腳踏兩條船,叫我好自為之,可是我和季文儒還有靳南的關(guān)系卻一點都不像他想象中的那樣,一時間語噎,不知道該怎么解釋。
好在方韻似乎也不是很想去八卦些什么,說完對我頗有深意的一笑,便安排造型師開始為我操刀了。
這一通忙乎,夜色沉糜。
再次出現(xiàn)在靳南的面前時,他的眼睛明顯有了些驚訝,即使極力地在做掩蓋,笑容中那股難以置信還是出賣了他。其實不止是靳南,當(dāng)我自己站在鏡子前審視自己時,我也是嚇了一條,方韻工作室的手藝還真是不簡單,這也是顧嵐嵐工作室拍馬不及的差距。整個妝容以簡單大方為主,沒有平時電視里面夸張的眼影、眼線、粉底、腮紅,完全就是打造一個自然優(yōu)雅的東方女性。一切以和諧為主,加深眼神的靈動,粉嫩的臉色顯示氣色,連口紅都是用鮮艷卻又單薄的玫紅色,一切都是這么和諧,但是和諧的功夫卻是化妝師揉、推、撲、抹等等慢工出的細活,用了將近兩個小時的功夫。最后選的禮服也是刺繡盤錦的裹身連衣裙,花紋圖案簡單,但是細節(jié)處理卻精致到我都想獻上膝蓋。再用一個簡單的中式發(fā)夾夾住一邊頭發(fā),長發(fā)披肩,既顯得活潑俏皮,又不失溫婉大方。
“怎么,靳南,你不滿意嗎?”方韻把我?guī)У浇仙磉?,看著靳南遲遲沒有動靜,便微笑著打趣。
“哪里,方韻出手,怎么可能不滿意,只是我這個師妹平時不怎么愛打扮,一時沒有認出來而已。謝謝方大總監(jiān)的幫助!”靳南說著作了一個作了一個長揖,別看他是海外留學(xué)的海龜,但是作揖的功夫中規(guī)中矩、禮數(shù)到位,要是換身長衫,還真是個老道儒呢。
可是,等等,好像有什么不對,他剛才好像說的是我平時不愛打扮。我完美維持在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住,什么叫我平時不愛打扮?天曉得我是這種臭美到不化妝就不上街、不噴香水就不與人靠近的女孩子,就算再怎么懶惰,見他的時候每一次都是打粉、描眉、抹唇,就算再眼盲的直男,看到那抹鮮艷的口紅也應(yīng)該知道我是有打扮的吧。怎么在靳南心中,我竟然是這種形象呢?真的是恨不得在地上馬上挖個洞,然后把自己埋進去,上面再種棵樹。
“既然靳南滿意,那我就先告辭,八點鐘季老爺子得壽宴,我們那里再見吧?!狈巾崈?yōu)雅地轉(zhuǎn)身,帶著一陣香風(fēng),消失在電梯里。
“方韻走了,那我們也走吧,小陳,我們下去吧?!苯咸咨狭税嘿F的手工西裝外套,抬高了手肘。雖然有點不習(xí)慣,但我還是走過去挽住了他的胳膊,一齊下了樓。
……
八點鐘,靳南的車子終于駛?cè)肓思炯依险木聢@林區(qū)。早就聽說了,西山是季家的老宅區(qū),整個園子占地廣闊,亭臺樓閣、小橋流水,應(yīng)有盡有,早期還是晚清有名的園林造景師給設(shè)計的。有一段時間甚至還流傳說季家的園林老宅要申請非物質(zhì)文化遺產(chǎn),從此開始售票接待游人,鬧的場面太大、反應(yīng)太熱烈,后來還是季家人出面澄清,才平息了這場風(fēng)波。可也是因為這場風(fēng)波,所以季家老宅才被推向了世人,直到現(xiàn)在還是經(jīng)常有很多游客和狗子會在附近一帶晃悠,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都一直沒有打消對這里的覬覦。
汽車在山路上緩緩地行駛,雖然是車道,但是夜晚燈光下地美景不勝枚舉,也許此刻,我能夠明白那些覬覦季家老宅人們地心思了。似這般精雕細琢、推景移畫之術(shù),卻是是鬼斧神工。既有典型江南園林的柔美,卻又包含洋城本土的特色,移步換景、賞心悅目,人間天堂,恐怕也不過如此了。想想數(shù)百年前季家的祖先竟然有次獨到品味和眼光,我第一次居然有點后悔投生到憨厚樸實卻又毫無藝術(shù)造詣的老煙民家庭了。假如上天能再給我一次機會,就讓我轉(zhuǎn)世成為這里的一棵樹吧!
“小陳……小陳……小陳……”靳南的手在我眼前晃了晃,一陣機靈,我才回過了神。
“師兄,你什么時候站在我這了?”我看著靳南,他已經(jīng)下了車,打開了我這邊的車門,而駕駛座上,一個車童正笑嘻嘻地示意我他要把車開到停車場去。
“在你發(fā)呆的時候?!苯闲χ鴱澭?,解開了我的安全帶,隨即伸手,扶著我下了車。
“實在不好意思啊師兄,這里太漂亮了,我完全看呆了?!蔽也缓靡馑嫉攸c了點頭。
“沒事,我第一次來的時候也是這樣,沒想到洋城這樣的商業(yè)大都市,居然還存在這樣精致的園林老宅,而且其風(fēng)格和江南園林相似卻又融匯了當(dāng)?shù)氐奶厣?,確實是不可多得?!苯险f著,臉上的笑容更加溫柔,手不自覺地就在我頭上揉了揉。
這一揉,頓時讓我打了個機靈,他臉上溫柔到寵溺地表情是我從來沒有見過的,這么多年習(xí)慣他的翩翩君子,沒想到他竟還有這么不一樣的一面,我的心不自覺就咯噔一下,不知所措。
靳南看了看手表,“時間不早了,我們進去吧,要是下次有機會,我再帶你過來玩,好嗎?”
“好……”我在心里用捆仙繩把三魂六魄都給捆緊了,非常艱難地才抬起了手,挽著靳南地胳膊走進了壽宴地會場。
洋城地秋天其實不算寒冷,但是夜晚山高,山風(fēng)卻吹得人不禁發(fā)涼。所以,壽宴的會場沒有選在室外,而是選在了一棟歐式風(fēng)格的小別墅進行。別墅明顯被改造過,一樓大廳通透寬敞,沒有任何房間,只在二樓和三樓的兩邊設(shè)立休息室,屋頂直通房頂,洛可可式的彩繪玻璃布滿整個穹頂,聽靳南說,那個屋頂還是全自動可開合的。也就是說,這要興致好,還能做到春看圓月夏看星,這么高精尖的黑科技,只能說,他們城里人可真會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