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七章 待宰肥羊9
老道搖搖頭:“何以見得禍由此,人驗金瘡花醉倒?;ㄈ菀妆嬲J,就是因為這花醉人,可這個人驗金瘡是什么意思,老道也不明白。今日能說的和不能說的老道都說了,剩下沒說的就是老道也不知道。言盡于此,告辭了?!闭f完這句話,拿起了自己的法器,施了一禮,便瀟灑遠去,任憑六子在后邊一疊聲叫道長,也不回應(yīng),只留下了一個莫測高深的背影。
徐三刀的花廠開張不知不覺已經(jīng)有數(shù)月之久,生意好得是蒸蒸日上,四毛這個送財童子也被徐三刀捧到了天上,包括他手下的兄弟們也看出了四毛在老大心目中的份量,全都變得刻意巴結(jié)和討好。徐三刀的一些狐朋狗友知道四毛是花廠的大師傅,有事沒事也跟著往四毛跟前湊,套著近乎,希望能從四毛那兒能漏出點什么口風來,借機發(fā)點小財。于是今日請客的,明天邀著聽書喝茶的絡(luò)繹不絕,而四毛也是來者不拒,每天忙得不亦樂乎。
這些請客的人中當然也包括三癩子,約了好多天,四毛都借故推脫了,沒想到一大早,四毛還有六子在沔口最熱鬧的早酒攤子,也是三癩子每日必到的地方碰上了,三癩子不由分說,拖著四毛一定要拼個桌子,由他來請客,六子和三癩子沒什么交情,彼此都不太搭理對方,當然也不便反對,于是兩桌湊一桌擺開了陣勢。
沔口素來就有喝早酒的習慣,所謂早酒早酒,顧名思義就是早上喝酒的意思,既然有酒,當然不能無菜,而且早酒又不像中午或者晚上的正餐,多了些隨性,由此也形成了當?shù)靥厥獾囊坏里L景線。
早酒攤在黃金寶地聚寶街口最為扎堆,生意也最為火爆,顧客都是露天而坐,或三三兩兩,或自斟自飲,東家的肥腸砂鍋、南家的鱔魚面、西家的蒸包、北家的煎餃,如同抓藥似的點齊了,擱到一張桌子上,再配上半斤燒酒,四毛與三癩子喝得不亦樂乎,六子心里藏著事,有一搭沒一搭的應(yīng)酬著。
“一大早吃你的請,這怎么過意得去啊。”四毛美滋滋的砸吧著嘴抿了一口酒,笑嘻嘻的跟三癩子客氣著說道。
“是兄弟不?還是兄弟不?”三癩子漲紅了臉,滿是憤慨的表情:“賺銀子是干嘛用的?不就是為了跟兄弟一起花的,再說這種話就別怪哥哥我跟你絕交啊?!?p> 四毛頻頻點頭:“我錯了,小弟年紀輕,嘴巴沒遮攔,哥哥你別見怪。從現(xiàn)在開始,一定不跟哥哥你假客氣?!闭f著話掉頭叫老板:“老周,肥腸還添一份來,哦,再到胖子那幫我叫一份麻醬面過來。哎,我說你周肥腸可是越來越摳了,這兩筷子不到,鍋里就見底了,凈剩清湯寡水的?!?p> 上下一般粗的老周不說話,只是呵呵笑著上菜,挑肥揀瘦、嫌少爭多從來都是顧客的權(quán)利,老周外表憨厚,內(nèi)藏精明,根本就不搭理你,陪著個笑臉,該給多少還是多少,你又不能打他一頓,咬他一口,受兩句數(shù)落算什么,只要能讓你從口袋里掏銀子出來便成。
不一會,賣燒麥的胖老板端著兩碗麻醬面親自送了過來,現(xiàn)在他早就不賣燒麥了,四毛麻醬面連鎖專賣在聚寶街就交給了胖老板獨家銷售,生意也是好得不行,一聽說是四毛要的,立刻巴結(jié)的第一時間送到:“嘖嘖嘖,四毛,看看你現(xiàn)在可是今非昔比啊,聽說你發(fā)了大財了,看這打扮,看這派頭,早酒喝著,小日子過得比神仙也不差咧…….”
四周的攤販們紛紛跟著附和,一個街邊的混混眨眼間就變成了花廠的大師傅,結(jié)交的都是徐三刀這種跺跺腳能讓聚寶街抖三抖的角色,那絕對是這些市井小民崇拜的偶像了。
四毛虛與委蛇應(yīng)付幾句,打發(fā)走了胖老板之后,壓低聲音對三癩子說道:“癩子哥,說實話,小弟還真得好好感謝你,沒你給我下套,我還過不上這種優(yōu)哉游哉的日子?!碑斨拥拿妫拿脑捳f得比較隱晦,但三癩子當然是一聽就懂,對方的言外之意就是感謝他設(shè)計誆了老張,逼著四毛投到徐三門下,才能過上現(xiàn)在吃香喝辣的好日子。
三癩子一雙三角眼里閃閃爍爍,似乎在判斷四毛這話到底是出于真心還是在正話反說:“你真不恨我?不過說實話,哥哥也是受劉疤子脅迫,沒辦法的事啊,劉疤子收場租的時候被你得罪了,心里恨你恨得牙癢癢,春娘出面給你們說和,顧忌著她娘家的勢力,疤子面上不敢挑事,只能憋著暗地里找機會弄你,硬拉著我摻和進來,哥哥我一個外鄉(xiāng)人飄在此地,在沔口怎么能不看這些個地頭蛇的眼色,正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啊?!?p> “癩子哥,我是誠心誠意敬你一杯,喝完這杯酒,兄弟有話說?!彼拿荒樀恼嬲\。
“得,這酒得喝,干了。”三癩子和四毛碰杯之后,一飲而盡。
“我四毛瞧得上眼的人不多,但對癩子哥你,那是服氣到你姥姥家去了。”
三癩子眨巴著眼:“我姥姥家?”
四毛憋著笑,一本正經(jīng)的表情:“不管是誰家的姥姥,總之就一個意思,兄弟我服你。那劉疤子粗人一個,除了打打殺殺,腦子里就是一堆漿糊,沒有癩子哥你出謀劃策,他就算憋死也想不出這么個損招,所以說,癩子哥你是我四毛的恩人,歪打正著幫兄弟謀了個金飯碗子,我不服你服誰?”
“那是,劉疤子面上看著窮橫窮橫的,這輩子注定就是被人賣了還得幫人數(shù)錢的命。”三癩子酒一下肚,臉色發(fā)紅,心跳加速,再被四毛明著捧,暗著損的三句話一糊弄,就有點分不清好賴話了。
“來來來,滿上,滿上…..”四毛趁熱打鐵,接著倒酒:“不過我就也有一事不明,憑著哥哥你這一身的本事,在哪不能混得風生水起的,何必在沔口這個小碼頭龍游淺水,虎落平陽???”
四毛這一句話就撓到了三癩子心尖尖上去了,又是滿滿一大杯酒干掉,長長的嘆了口氣,半帶落寞,半帶不甘的說道:“真是孩子沒娘,說來話長啊,不瞞兄弟你說,哥哥我祖居之地號稱九河下梢天津衛(wèi),三道浮橋兩道關(guān),那可是天子渡口,藏龍臥虎之地,當年在天津衛(wèi)哥哥也是有大號的,哎,你還別不信,現(xiàn)在你去打聽打聽,就沒人不知道我攔路虎楊魁龍的?!?
麒麟可可
(各位老大,看完投票嘍,明兒請早,謝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