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只如同星球般大小的甲蟲,除了頭部之外,它的整個身軀都為綠草所覆蓋,也正是先前楚軒所在的那片土地。
隨著甲蟲的蘇醒,此地的天幕漸漸淡去,露出了這片世界本來的面目,荒蕪,枯寂,除了楚軒與那甲蟲以外,再無其他存在。
楚軒看向那甲蟲,心中卻是思緒萬千,這試煉的目的楚軒已經(jīng)看清了幾分,落在這甲蟲的身上之后,先是考察試煉者的觀察力,再是考驗試煉者是否有實力喚醒甲蟲。
而喚醒這甲蟲之后試煉并未結(jié)束,且這甲蟲也絕不是此時的楚軒所能力敵的,那么這試煉最終考驗的又是什么?
正當楚軒思索之際,那甲蟲開口道,其聲隆隆,在這片世界中不斷地回響,似乎永不衰竭。“區(qū)區(qū)超凡境大成的實力,螻蟻,這就是你喚醒老夫的倚仗?”
楚軒聞言一愣,隨即苦笑,自己也不想喚醒這實力可怕的甲蟲,但若是自己不喚醒它,恐怕在此地待上一輩子都出不去。
然而不等楚軒開口,那甲蟲便自顧自地說道:“這真界的幾個老頭也真是的,什么人都放進來,難道不知道老夫蘇醒一次是很累的么?”
楚軒不禁啞然,看這甲蟲的樣子,貌似還不知道外界已經(jīng)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那界的幾個大能也早已身死,不過這甲蟲似乎有些話嘮,怎么看都有點不靠譜的感覺。
“小娃,給老夫說說,這些年都出了些什么事,說不定老夫心情好,就大發(fā)慈悲讓你過了?!币姵幊聊@甲蟲又是開口道。
而楚軒此時心中卻是疑竇叢生,不僅僅是因為這甲蟲的不靠譜,更是由于從那女子的口中,楚軒得知這傳承之地乃是浩劫來臨之時,真界強者留下的最后希望。
也就是說,這傳承之地該是在浩劫來臨時創(chuàng)造而出的,而這甲蟲卻不知道絲毫關(guān)于浩劫之事,這顯然不符合邏輯。
“你這小娃好不曉事,竟敢無視老夫之言。”那甲蟲見楚軒還是如此,更是勃然大怒,“既然如此,便休怪老夫不成全你?!?p> 隨著那甲蟲的話音落下,那甲蟲周身的鱗片緩緩脫落,竟化作一只只黑色的甲蟲,若是細看,便能發(fā)覺這些甲蟲正是它母體的縮小版。
與此同時,楚軒只感覺一股如同天地般的浩瀚威壓向著自己鋪面而來,似乎要將自己壓成碎片,楚軒在這等威壓面前就如同汪洋大海中的孤舟,隨時都有傾覆之危。
那萬千甲蟲懸浮于空中,遠遠望去,就好似一片黑色的天幕,“去吧,殺了他。”隨著那巨大甲蟲的聲音傳來,下一刻,密密麻麻的甲蟲就如同旋風般向著楚軒席卷而來。
然而此時的楚軒卻并未有任何慌張之色,反而眼中閃著奇異的光芒。在那些甲蟲即將到達楚軒的身前時,楚軒平靜的聲音響起:“虛幻之物,何以為真?”
伴隨著楚軒的話音落下,仿佛鏡面破碎一般,楚軒眼前的一切都在瞬間化作了碎片,這世界重歸虛無,只能在恍惚間聽得一聲嘆息,化作不甘,歸于萬古間的寂靜。
楚軒立于虛空之中,輕嘆一聲。這試煉的最后一關(guān)并非考驗自己的實力,而是自己的心智,若是心智不堅之人,在如此威脅之下,哪還能靜下心來,思索那甲蟲言語間的破綻。
若是自己沒有猜錯的話,無論自己怎么回答那甲蟲,這甲蟲都會對自己出手,而若是沒有點破這甲蟲乃是虛幻之物,等待自己的很可能便是真的死亡。
正當楚軒思索之間,蒼茫之中傳來一道聲音,那聲音似有無窮的魔力,虛無飄渺,似真似幻,令人不自覺便沉浸其中。
“古之初,天地孕一獸,自名兀,力可摘星,行可裂地,嘗與仙戰(zhàn)而不敗,其鱗可化萬千,鱗不滅而身不死,葬于浩劫紀初?!?p> 楚軒默然,自己先前見到的甲蟲顯然便是傳說中的兀,如此強大的生靈,天地所生,戰(zhàn)力及仙,卻依舊在浩劫中喪命。
那么究竟要怎樣的實力才能夠在這樣的浩劫之中保全性命,乃至……力挽狂瀾呢?當然,楚軒也明白,以自己現(xiàn)在的實力,這一切都還遙不可及。
心神游離之間,楚軒眼前的景象已經(jīng)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楚軒此時抬頭望去,那是一片古老的戰(zhàn)場,血腥的氣息至今猶存,可以想見當年一戰(zhàn)的慘烈。
此刻橫亙在楚軒眼前的是一只巨大的,破碎的號角,透著悲涼與滄桑,化作永恒,楚軒恍惚之間仿佛聽到昔日震動天地的號角之聲,在此地響起。
遠處的天空是血色的,那三輪烈日已有近半沒入地面,透著血色般的紅,似為鮮血浸染。黃昏,戰(zhàn)場,這一切構(gòu)成了無限的凄涼。
楚軒似也為此地的氛圍所感染,心中泛起一抹傷感?!斑@里究竟發(fā)生過怎樣的一場戰(zhàn)爭?!背幊聊?,向著戰(zhàn)場的中心行去。
夜已深,九輪紅月籠罩下的戰(zhàn)場之中,隱隱傳來生靈死前不甘的嘶吼聲。越是臨近戰(zhàn)場中央之地,楚軒的心跳便愈發(fā)的急促,像是渴望,又像是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