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楚軒心中也是百感交集,他讓俞明放下仇恨,但自己心中復(fù)仇的信念卻是愈發(fā)堅定,也許自己就是這樣一個人,總將自己所不想要的強(qiáng)加在他人身上。
雖說如此,楚軒也沒有在俞明面前表現(xiàn)出自己的想法,心神一動,一股真元將跪在地上的俞明托起,同時點(diǎn)頭示意自己已接受了他。
隨后,楚軒的指尖上忽地浮現(xiàn)出一縷透明的火焰,正是情火。“吞下去。”楚軒說道,同時手中情火飛出,飄至俞明的面前。
俞明倒也直接,知曉楚軒不會害他,用真元罩住那團(tuán)情火,一口吞下。下一刻,俞明的額頭上開始滲出細(xì)密的汗珠,同時表情也變得猙獰起來。
與此同時,楚軒眉頭微皺,俞明心中的仇恨比他想象的還要眼中,再加之其平日里沉默寡言,這仇恨無處宣泄,已然根深蒂固。
“守住心神,勿動雜念?!背幷f道,同時心念一動,下一刻,俞明的周身都燃起了透明的火焰,遠(yuǎn)遠(yuǎn)看去顯得有些扭曲。
足有一盞茶的工夫,楚軒方才松了一口氣,收回了俞明體內(nèi)的情火。這情火因情而生,恨亦是情之一種,自然可以用情火除去,否則如此仇恨在身,對于俞明來說也不是一件好事。
這一點(diǎn)上,楚軒與俞明便截然相反,俞明的仇恨帶給他的是壓抑和絕望,楚軒的仇恨帶給他的卻是動力與目標(biāo),前者阻礙修行,后者則促進(jìn)修行。
此刻的俞明已然面色蒼白,心中卻是一片空明,再看向地上孟汶的尸體,也沒有了原先那種刻骨銘心的仇恨與憤怒,有的只是悲傷和遺憾。
“謝過師尊?!庇崦髯匀灰仓獣宰约盒闹械某鸷弈耸浅幊サ摹W悦香氡撑?,俞家被滅之后,這仇恨便如同山岳一般壓在其身上,令其喘不過氣來,而此刻他則完全放松了下來。
楚軒也看向孟汶的尸體,搖頭嘆息一聲,手指一點(diǎn),一道情火飛出,那孟汶的尸體便開始緩緩燃燒起來,直至化為灰燼。孰對孰錯,如今又有什么意義。
楚軒將其余人的尸體一并處理完畢,以免留下痕跡,隨后便向著來時的方向行去。俞明緩緩地跟在楚軒的身后,一言不發(fā),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多時,二人行出了這片森林,望著近在眼前的村落,楚軒不禁回想起從前的生活。在這個村莊里,是否會有另一個楚軒,另一個宛兒,是否沒有災(zāi)難,也沒有離別。
俞明沒有言語,而是默默地與楚軒靜站著,他有些疑惑于楚軒的實(shí)力,抬手間可殺超凡境圓滿還能夠理解,但能夠去除人心中的仇恨,究竟是怎樣的境界才能做到?
但俞明能夠確定的是,自己拜楚軒為師并非一個錯誤的選擇,不禁暗自慶幸自己的果斷?!靶奘拷K究是人,即便是師尊這樣的強(qiáng)者,怕也懷念凡人時的生活?!?p> 這般想著,俞明不禁回想起曾經(jīng)無憂的日子,他有父親,母親,還有那個整天笑著的孟大哥。然而那一日,一切都變了,父親死了,死在孟大哥的手上,都死了,一切都沒了。
他的父親,俞家的家主,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用禁術(shù)將自己帶出了必死之地,將畢生修煉而來的真元注入到他的體內(nèi)。他能看到,父親的臉上沒有痛苦,沒有憤怒,有的只是一絲解脫。
從此,他變了,他加入了封陣宗,變得沉默寡言,變得冷酷無情,他將仇恨埋在心底,生存的全部意義都為仇恨所填滿,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還好,他遇到了楚軒,他明白,從現(xiàn)在開始,他將迎來一次新生,不再是那個俞家的少爺,也不再為復(fù)仇而活,他就是他,也只是他。
就這般,一片森林,一座村莊,靜止的二人,仿佛就在這一刻化作了永恒。不知過了多久,但夕陽西下,落日的余暉灑在楚軒身上,楚軒方才回過神來。
眼角,一滴晶瑩滑落,帶走對往昔的傷感。楚軒只覺心中有說不出的愜意,仿佛就在一瞬間,結(jié)丹境大成的屏障轟然崩潰,楚軒體內(nèi)真元流轉(zhuǎn),修為也隨之增長。
俞明望著楚軒的背影,在楚軒晉級的那一瞬間,再好的壓制也會失效,楚軒周身散逸出的能量令俞明有些喘不過氣來,他看向楚軒,同樣的背影,卻于此刻多了一絲不同。
忽地,俞明體內(nèi)的靈力也開始波動了起來,其父封印在其體內(nèi)的能量也如同潮水般逸散開來,這能量與俞明同宗同源,此刻突破封印,立即便化作俞明突破的動力。
楚軒此刻也是察覺到來自身后的異動,轉(zhuǎn)過身來,頓時明了俞明即將突破到超凡一境。以他的修為,自然能夠看到俞明體內(nèi)被封印的能量在助其突破。
但這種方式卻是在拔苗助長,即便是同宗同源的能量,也或多或少會有些不同,而這幾乎可以忽略的不同,卻會在修行的后期產(chǎn)生難以挽回的后果。
若是讓俞明這般突破下去,再好的天賦最終也只能止步于結(jié)丹一境。楚軒皺眉,俞明既然已經(jīng)拜他為師,自己作為師尊,自然不能坐視這樣的事發(fā)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