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處柳絲和兩個侍女端著茶點過來,看翎歌神色不太對,不由開口問,“這是怎么了?琴弦怎么斷了?”
翎歌垂眸看了一眼琴,隨即抬頭看著柳絲,“絲姐姐,我以前聽過《鳳求凰》嗎?”不可能是在書齋里聽的,那只有她忘記了的七百年了。
“你從小就沒學過琴,當然沒聽過?!绷z很是肯定的回答,“不彈琴了,吃點心吧?!绷z示意侍女將琴拿開,將點心和茶放在桌上。
“也是哦,大概是我想多了?!濒岣铔]有再多問,端起茶喝了一口。
李靜蘭也坐了下來,“翎歌已經(jīng)很有天賦了,剛學就彈得不錯?!?p> “她是學什么都快,不過都不用心,夫人還是要嚴厲一點好?!绷z埋汰了翎歌一句。
“是是是,我一定好好的學?!濒岣柽B連應下。
“嗯,乖一點。對了,待會去走走吧,聽說山上可以看到湘江,我們?nèi)タ纯达L景也好?!绷z點了點她的額頭。
李靜蘭笑看著這對姐妹,看得出她們感情真的很好,好得讓她這個母親都有點吃味了。
休息了一會,一行人很快的離開了亭子,不久后,蓮花池上一個人影凝聚,是水輕鴻,御水而行,到了亭上,他伸手輕輕拂過剛才放琴的地方。
他剛才確實暗中出手,查探翎歌的前世,沒想到他看到的竟然是一片空白,反而是讓他的法力影響了翎歌,讓她神思被擾,才如此反常。
可是這樣一來,他就更不懂了。若這個翎歌只是平常凡人,又怎么會探查不到前世因果呢?還有那琴聲雖亂,可也是悲涼深深,明明是八歲天真一稚女,為何不經(jīng)意間流露出那般的悲傷?她的心里到底藏了什么,仿佛刻在了她的魂魄深處,一不小心就觸動了。
她是誰?到底是不是他所想念著的她?輕皺著眉,水輕鴻心里嘆息了一聲,再度隱了身形,他來到了仙女觀的正殿。仙女像前供奉著鮮花鮮果,香爐中燃著的香才燒了三分,并沒有人在這里。
抬頭看著仙女像,他想尋找過去,可是石頭畢竟只是石頭,怎么也沒有記憶中那人千分之一的美好。
“素羽,你若是在,能不能告訴我,你在哪里?你又成為了誰?”低聲詢問,可是這些問題就算是問了千次,也永遠得不到回復。
枉費他修行萬年,卻尋不到自己心里掛念的人,唉,真是無奈啊。
夜色已降臨,觀中漸漸安靜了下來,一輪明月懸掛在空中,灑下的光芒像是一層銀沙籠罩著大地。翎歌悄悄的出了房門,出了觀往山上走去,借著月光也不怕看不清楚路,她走得有點慢,還在想著心事。
對于自己突然彈出曲子這種事,翎歌實在是沒有辦法不在意,她明白柳絲和蒼穹有事瞞著她,原本她覺得不知道也是無所謂,只是白天心中那種陌生的感覺讓她覺得很有必要在意。
終于到了山上,她站在大石頭上看著底下的臨水亭和湘江,月色之下周圍的山河更加縹緲浩瀚,遠處群山的陰影中似乎隱藏詭異。
風吹來,吹得她身上的披風簡直要飛揚起來,小小的身板都顯得搖搖欲凌風而去,她走下石階,到了臨水亭里,她席地盤坐著,雙手曾拈花之態(tài)放在身前,她想借著這天地靈氣,山河仙氣來增強功力,看看能不能找回她的記憶。
剛引導著靈氣進入自己的身體,翎歌就皺起了眉頭,這人身還是太弱了,根本承受不住這么多的靈氣,可是靈氣灌入的速度卻越來越快,翎歌根本就控制不住了。
“噗?!币豢邗r血猛然噴了出來,翎歌身子一倒,暈了過去。
水輕鴻霎時出現(xiàn),上前將翎歌扶了起來,讓她靠在自己的腿上,一條素白手巾輕輕擦去翎歌唇上的血跡,眼前這張稚嫩的臉,五官和素羽是那么相像,他微微咬了下牙,右手覆上了翎歌的額頭。
身若輕羽,恍惚是在夢中,耳邊是風聲水聲,朦朦睜眼,翎歌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躺在百鳥林蓮花池畔的草地聲,猛然坐了起來,一抬手翎歌就有點發(fā)愣。這雙手分明是大人的手,不是小孩子啊。
有點疑惑的,翎歌探身看向池水,青黛明眸,瓊鼻粉唇,眉間一點朱砂紅,長發(fā)如墨,只簪著一枝蓮花釵,低頭又看了看身上的衣服,寬袖白衫飛羽白裙,束一條水墨煙染的腰帶,配一枚紅玉流蘇佩。
這分明是自己啊,修煉了三百年,大約是凡人十七八歲時的模樣。
怎么回事?翎歌滿是疑惑的伸手去碰池水,撩起水花,水涼有聲,手上的感覺是真實的,她突然有點分不清楚,到底是那個八歲的翎歌是夢境,還是現(xiàn)在她身在夢境呢?
“翎歌,你待在這里做什么?雪長老找你呢?!辈贿h處,若白走了過來,優(yōu)雅的姿態(tài),含著笑意的眼眸,一身白裳宛若天上的云。
翎歌有點遲疑的哦了一聲,“若白,你怎么在這里?”
“啊?”若白不解的看了她一眼,“我不在這里要在哪里?你是不是睡昏頭了?”伸手就來戳翎歌的額頭。
翎歌拍開他的手,“你才睡昏了呢。雪長老找我做什么?我又沒闖禍?!濒岣钑簳r壓下疑惑,一邊往雪長老的住處走去,一邊問著若白。
“我哪知道做什么,不過,隔壁的那只夜蛟備了好多的禮物過來,大概是來提親的?!比舭装蛋敌α诵?。
翎歌腳步立即一停,“什么!那只夜蛟!拜托,他家不是有了三四房的妻妾了!”這蛟蛇就是好淫,家里那么多妻妾,還敢來打她主意!
若白搖了搖頭,“所以,我覺得你還是別去了,這件事雪長老會處理好的?!彼褪莵斫o翎歌提個醒。
“當然不去了。誰要給那只蛟蛇當小妾?。 濒岣枘チ四パ例X,露出笑容,一把拉住若白的衣袖,百般嬌嗔的說,“若白哥哥,這里不好待著,你陪我去外面玩好不好?”
若白一臉的生無可戀,“我說翎歌,你能不能換一個方式?有求于我,才叫我哥哥!”
“哎呦,若白哥哥,拜托啦。最近是凡間的花燈節(jié),很熱鬧的,你陪我一起嘛?!濒岣柙俳釉賲柕娜鰦?。
“好!去就去,你別扯我衣袖了,會壞的?!比舭讖聂岣枋掷锞妥约旱囊滦湔攘顺鰜?,才拉著翎歌往一條小路走去。
被若白拉著手腕,翎歌有點恍惚,不對啊,眼前情景已經(jīng)發(fā)生過了,就存在于她的記憶里,這不是現(xiàn)實才對!
翎歌立即掙開了若白的手,一下子退出了幾步遠,“你是誰!”
若白回頭有點疑惑的看了她一眼,露出了一絲的微笑,隨即一陣清風拂過,若白的身影就消失在了翎歌的面前。
翎歌茫然四顧,突然天旋地轉(zhuǎn),周圍景象被扭曲,她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識。
臨水亭里,水輕鴻收回了手,他看到了存在于她腦中的最后一段記憶,百鳥林,她是出至百鳥林的妖嗎?妖該修多少功德善緣才能有轉(zhuǎn)世為人的機會?
水輕鴻抱起翎歌,讓她在亭子的美人靠上倚坐著,悠然風聲檀香傳來,水輕鴻直起身回頭一看,“原來是佛界帝云釋菩薩。”
來的是帝云釋,他眉目冷淡,合掌行禮,“上仙有禮。”
“不用客氣。”水輕鴻還是擋在翎歌的前面,“菩薩怎么會到這里來?”
帝云釋抬眸看著水輕鴻,心里稍微有點訝異,這個人怎么和翎歌執(zhí)念里的那人長得這般相像?難不成,其中有什么淵源嗎?
初妝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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