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冤案反 遇故人
言妤詩想不出有什么辦法能夠讓自己一夜暴富,閑來無事便準(zhǔn)備準(zhǔn)備去赴約。
顧雙生注視著言妤詩走過來。
“那個賬本我只得了半本,剩下半本被屠獻(xiàn)王爺從趙奎手里搶了去?!鳖欕p生將徐汜的事情對言妤詩說了一遍。
“無所謂?!敝灰l(wèi)谷一的冤案反了,得益的人是誰都與自己無關(guān)。
“我把手里的半本給了屠獻(xiàn)王爺。”
“嗯嗯?!?p> “你不想知道我為什么將好不容易得來的東西交給一個外人?”顧雙生確實有點驚訝言妤詩的心思。
“不想。”言妤詩肯定地說。她知道的是單憑這一本賬本就讓皇上承認(rèn)自己當(dāng)年犯下的錯信奸人的錯是不可能的,皇上比所有人都注重自己的威信。無論是顧雙生還是司徒長缺,更要去做的是讓皇上認(rèn)識到趙奎的危害,從而扳倒趙奎。但是自己的斤兩她還是清楚的,所以她一向?qū)⑿姆旁诹硕亲永铮岊欕p生和司徒長缺去操這個心。
“顧雙生,你有在干什么生意嗎?讓我入股如何?”
“你急著用錢。”顧雙生問。
“是挺急的。”言妤詩點點頭,早點把腰包塞滿,她心里才踏實吶!
“那不如直接問你丈夫要去?”以言妤詩條件,要身份有身份,要身材有身材,要頭腦有頭腦,一切豈不是很簡單?
“廢話。”言妤詩道,能問司徒長缺要錢她早問了,還用得著你顧雙生提醒?還不如叫顧雙生綁架了自己,直接向司徒長缺索要呢。
顧雙生搖搖頭,沉思片刻,從懷中掏出一塊玉佩?!拔疫@塊玉佩為一位朋友所送,價格不菲,你若在天黑之前登上了這座虎鞭山,在山頂?shù)牡撾[寺的佛像前上一柱香,我便把這個給你?!?p> “那多不好意思?”言妤詩一把拿過顧雙生手中的玉佩,轉(zhuǎn)身沿著陡峭的石階往山上爬出。
顧雙生不緊不慢地跟在她后面,臉不紅氣不喘,而言妤詩早已經(jīng)大汗淋漓,氣喘吁吁?!艾F(xiàn)在放棄了,我還是有相對的錢給你?!?p> 言妤詩一不說話倔脾氣就上來了,雙眼望著前面,一步一步,始終沒有放慢速度。顧雙生很好奇,對于什么都不缺的言妤詩,她為什么這么愛錢?
虎鞭山是一座大山,登山的人都是清晨出發(fā),背好食物和水,途徑路上供行人休息的亭子時會坐下飲食休息,補充體力。但是顧雙生只不過隨口一說而已,他沒想到言妤詩真的會去做,現(xiàn)在是兩個人都沒有準(zhǔn)備水和食物。對于習(xí)武的顧雙生來說不過小事,但對于言妤詩來說卻不是。
“到前面的亭子休息一下再走吧。”
言妤詩還在繼續(xù)走,仿佛沒有聽見?!坝衽逡呀?jīng)在你手里了,晚一點到我也不會拿回?!?p> 言妤詩未喝水,未休息,咬著牙齒在秋老虎的季節(jié)里走了五個時辰。她要上一柱香,帶著她最真誠的誠意,無論她怎樣強迫自己去忘記,去釋懷,可每次想起他們,心還是會痛。如果佛祖心有慈悲,看到我如此痛苦,能不能解救我?
言妤詩接過小和尚手里的那三支香,就著燭火點燃,插進(jìn)全是香腳的香灶,然后重重地磕了一個響頭。
“多年前,因為有事我去了一趟南海,事后有空到南海海邊走了一趟,在海邊我撿到了這個海螺,它出奇的大,上面布滿了精美的花紋。當(dāng)?shù)氐木用裾f,‘你撿到了連通天地的媒介,對著它說話,你的聲音可以傳得很遠(yuǎn)很遠(yuǎn),直到你想要聽到的那個人接收到。’你信嗎?”顧雙生拿起海螺,細(xì)細(xì)地端詳,“我信。我經(jīng)常對著它講話,我相信那個人一定能聽到的。”
言妤詩拿起海螺,至面前,哽咽不能語?!皩Σ黄稹睂Σ黄?,我沒有保護(hù)好你。對不起,最后一次見面還在和你們吵架。言妤詩揪著胸口,你們聽到了嗎?
顧雙生不知如何安慰她,手抬起想要去拍拍她的肩膀,最后變成了一個刀砍,把言妤詩砍暈了。顧雙生急忙伸出雙手抱住要倒下去的言妤詩。顧雙生抱著言妤詩,施展輕工把她帶下山。
“姑娘醒醒,醒醒?!币粋€聲音將言妤詩叫醒過來,言妤詩摸著后頸,疼疼的。
“姑娘,馬上就要入夜了,您這是要住店呢?還是……”住店呢?言妤詩睜開惺忪的睡眼看見小二笑容可掬的笑臉。夜不歸宿可是大罪,言妤詩哆嗦一下,起身離開,沒幾步又轉(zhuǎn)回來,“小二,這里是哪里?”
“這里是喜樂街的平安酒樓。”
言妤詩點點頭,也就是轉(zhuǎn)個彎就到屠獻(xiàn)王府了,顧雙生還算厚道。
言妤詩剛踏進(jìn)府門,撞到司徒長缺正急急忙忙地往外走。
“回來了?”司徒長缺道。
“你隨意?!毖枣ピ娡T外揮了揮手。誰知言妤詩才走兩步,發(fā)現(xiàn)司徒長缺也往回走。
言妤詩看著他,這個人剛才不是急急忙忙地要出去嗎?司徒長缺道,“明天你去一趟長樂宮,皇奶奶說久不見你了,讓你去看看她?!?p> 言妤詩冷著一張臉,有這個好心?鬼才信呢!言妤詩繼續(xù)往回走,司徒長缺與她步調(diào)一致,言妤詩往門外飄了下眼神。“沒事了?!惫聿胖雷约菏且驗閾?dān)心她而急著出去呢!“明天見皇奶奶時注意點,可不能向上次頂撞了皇上那樣?!彼就介L缺呼太后作皇奶奶,呼皇上便是皇上,看來司徒昊泰的這個兒子真的是與他不怎么親。
“嗯?!毖枣ピ姷?。
金鑾殿上。
“父皇,昨日兒臣得來兩本書,請您過目。”
太監(jiān)將書呈上給司徒昊泰觀看。下面陳列的眾人面面相覷,不知司徒長缺葫蘆里賣的是什么藥。司徒長缺瞄了一眼趙奎,他知道只是一本舊賬,皇上是不會承認(rèn)當(dāng)年自己犯下的過錯的,而且事后司徒昊泰有的是辦法把趙奎給辦了。現(xiàn)在他不僅要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更要在眾人面前挑起這件事,將事情公之于眾,讓皇上不得不承認(rèn)。
司徒昊泰越看越生氣,額頭的青筋都暴露出來,突突地直跳?!爸袝钰w奎趙大人?!彼就介L缺是如何得到這兩本書的他不管,他管的是這書里的內(nèi)容!當(dāng)年事情的真?zhèn)嗡睦锴宄l(wèi)谷一畢竟功高震主,司徒昊泰于是將計就計。
趙奎聞言立馬屁股著火地站出來。
“當(dāng)時兒臣年幼,尚且不知,只是從旁人處聽來。父皇雖然對衛(wèi)谷一憎惡之極,但宅心仁厚,善惡分明,于是并沒有為難衛(wèi)谷一的家人??墒牵 彼就介L缺一轉(zhuǎn)身看著趙奎,“后來兒臣打聽到,當(dāng)年衛(wèi)谷一遭斬首后其家人回歸鄉(xiāng)下,途中竟遭人暗算,三十幾條人命成了刀下鬼。趙大人你可知為何?”文武百官的議論更加沸騰了。
趙奎一聽,雙腿直哆嗦,撲通跪倒,“皇上,老臣冤枉啊,冤枉啊?!?p> 司徒昊泰拿起那兩本新舊賬本,甩在趙奎臉上,“來人,把他押下去,三天后斬首示眾!”“皇上饒命,皇上饒命,臣冤枉啊,是他,是他誣陷臣!皇上,臣是被陷害的,皇上!”趙奎狗急跳墻,指著司徒長缺一直說他是被司徒長缺陷害的。但司徒昊泰不為所動,讓侍衛(wèi)把趙奎拖了出去。
“父皇英明,這樣不僅懲治了趙奎這個大蛀蟲,還還了衛(wèi)谷一衛(wèi)大人的清白!”聽司徒長缺這么一說,眾人頓時嘩然,衛(wèi)谷一和趙奎的關(guān)系,上了年紀(jì)的人都知道。當(dāng)年衛(wèi)谷一貪贓枉法被趙奎揭發(fā)后被當(dāng)朝圣上下令斬首,后來趙奎揭發(fā)有功接手中書令這個職位。原來一切都是趙奎在暗中操作,欺騙眾人。
后來司徒昊泰追贈衛(wèi)谷一謚號“莊德”,安葬衛(wèi)谷一一家,并重新修建舊宅。但卻是派司徒長流去抄趙奎的府邸,對司徒長缺,只字未提。
另一邊的長樂宮。言妤詩去給皇太后請安的路上遇見了皇后領(lǐng)著眾妃嬪過來,于是同道。皇后等人言笑晏晏,而言妤詩只是偶爾的嗯一下,眾人興趣索然,不在指望拉攏好言妤詩這個木頭,這件事早在司徒長情宴會上她們就該看明白了。
“敬叩皇太后金安!”
請安之后,皇太后揮走了眾人,唯獨笑意盈盈地留下了言妤詩。眾皇子中,太后獨寵司徒長缺,對言妤詩自然是愛屋及烏了。
然而眾人走后,太后只是賜座,讓人上茶,兩個人相對無言枯坐。太后心里想著,這個言妤詩全然不若傳言,分明就是一個恃寵而驕的小姐。雖然這一次她把戾氣收斂了那么一點點,但是那種清高的性格還是不討人喜歡。見慣了后宮之人勾心斗角,突然來一個直來直去的主仿佛一根倒刺,還真有點看不慣。太后靜坐,手里轉(zhuǎn)動著那木槵菩提子佛珠。一動不動端坐在那里的言妤詩倒是有點耐性。
不知過了多久才有人來稟告“太后娘娘,屠獻(xiàn)王爺來了?!?p> “讓他進(jìn)來吧?!被侍笃沉艘谎垩枣ピ?。
見到司徒長缺進(jìn)來,言妤詩站了起來?!盎誓棠獭!彼就介L缺對著皇太后行禮。
“長缺,不知那道士說的一段時間是否過了?”大喜之日竟然鬧這一出實在荒唐,雖然說起來于情于理,到說出去也不僅僅是給眾人增笑料罷了。何況言郜邦那邊也不好交代。
“回皇奶奶,明天即是最后一天,孫兒想著過兩天把王妃接回來,好生照料?!?p> “如此甚好。妤詩?!?p> “是?!?p> “既然你與長缺結(jié)為夫妻,自然二人要相互扶持,好好過日子。以后府上的大小事情勞你去處理了。不久有了小世子,帶來給皇奶奶看看也好?!?p> “是?!毖枣ピ姷椭^,聲音不大不小。心中早已思緒萬千。
打聽得來關(guān)于衛(wèi)谷一的事情,言妤詩第一時間便回去告訴衛(wèi)谷一。衛(wèi)谷一聽罷老淚縱橫,跪在地上對著言妤詩再三謝恩。“其中我并沒有出什么力,你如此謝我,怕?lián)?dāng)不起?!?p> “衛(wèi)某尚有一個不情之請?!豹q豫許久之后衛(wèi)谷一終于開口。人一旦得到了一直想要的,就會更進(jìn)一步想要得到更多的。
“你且說來聽聽。”
“衛(wèi)某想去看徐汜最后一眼,望言姑娘替衛(wèi)某謝過這位老朋友?!?p> 言妤詩思量再三,也決定出去走走。但如今世道雖說昌平,要言妤詩一人出遠(yuǎn)門,仍不免心驚。言妤詩唯想起一人,希望能陪同自己,那便是司徒長情。
今日,言妤詩同司徒長情在街上買東西,為出行準(zhǔn)備。“近來母后對我看得緊,我得讓我?guī)煾附o她寫封信,說我出去游歷段時間,母后定然不會拒絕。不過我這師父三天兩頭玩失蹤,等招呼好我母后,怕是要幾天。”
“盡量就好。”言妤詩覺得,在自己需要的時候,你還能想起一個人而且那個人愿意陪你,不可謂幸事。言妤詩托著一堆東西轉(zhuǎn)過身,突如其來的一撞把她人都撞懵了,手里的東西噼里啪啦散了一地。
“對不起,對不起?!弊惭枣ピ姷哪莻€人也是一身東西,像是遠(yuǎn)道而來,他彎腰欲替言妤詩撿起來,卻把自己的東西也掉地上了。
“沒關(guān)系?!毖枣ピ姷?,順手把他的東西放進(jìn)他背后的框了。
“你沒事吧?”司徒長情蹲下來問言妤詩。收拾東西的人頓了一下,直愣愣地看著司徒長情。察覺到了他的目光,司徒長情也回望過去,停下來了。“認(rèn)識?”言妤詩見兩人的反應(yīng)像是久別重逢?!安徽J(rèn)識?!彼就介L情收回目光,低頭為言妤詩收拾東西。言妤詩知司徒長情說假,到既然司徒長情不說,她也不逼問,只是心里感覺,眼前的這個男子就是司徒長情掛念的人罷。他撿好了東西便告別兩人。
此次上京趕考,竟然遇見了她。曾經(jīng)在猶豫見或不見,在某一天猝不及防的相遇打碎了所有預(yù)備,消失了所有預(yù)備的見面語。楊旭步履維艱,依舊往著相反的方向。
司徒長情接下來的時間里始終沉默著。他還活著,依稀可見當(dāng)年模樣。她和他終于相見,卻恍若隔世,形同陌路。司徒長情神色黯然,最終沒有停止腳步。
司徒長缺的過兩日果然就是過兩日。而那一日他深夜未歸,言妤詩習(xí)慣點燈睡,倒也成了為司徒長缺留燈的情意。
門輕輕地打開,司徒長缺在床頭看著背對著他一動不動睡著的言妤詩。
“你睡了嗎?”司徒長缺啞聲問。
“沒有?!?p> “那陪我說會話吧?!?p> 言妤詩坐起來。如墨的長發(fā)散開,垂在胸前?!坝锌漳闾嫖覇栂履愕募{蘭侍衛(wèi),對我的丫頭葉兒可有意?!?p> “給你派其他的丫鬟你不用,你把陪嫁過來的唯一一個丫鬟嫁了,今后誰人來照顧你?”司徒長缺道?!凹薏患薜贸桑€得看你的納蘭侍衛(wèi)的意思?!?p> “也罷,隨你。日后我再為你挑幾個合適的?!?p> “不必了,我自己會照顧自己。”
“何必……”司徒長缺嘆了一口氣。言妤詩把自己和他撇得太清了,吃穿用度皆出于她自己的,未拿府上分毫。如今給她幾個丫鬟她也拒絕。司徒長缺不知,言妤詩早已計劃好了,只等葉兒同納蘭云峰完婚,她便一人遠(yuǎn)走他鄉(xiāng),不再涉入京城。
司徒長缺從梳妝臺上拿起言妤詩的一支發(fā)釵,揭開被子,言妤詩驚覺,往墻角里面更加縮了去。司徒長缺用發(fā)釵往自己的手指一扎,十指連心,言妤詩的心跟著抖了一下。鮮紅的血涌出,司徒長缺把它滴在床單上。言妤詩了然,這個人偶爾也會替人著想的嘛。
次日婢女收拾床鋪好了之后,司徒長缺說“今后你不必再來房里收拾了?!?p> “是?!辨九踔茄E點點的床單出去了。
言妤詩知道,司徒長缺無非是想讓她的生活不受限制,讓她自由些??墒菦]有了婢女,一些事情誰去做,自然是言妤詩,這便是所謂的福禍相依罷了。言妤詩站起來,替司徒長缺著裝。司徒長缺很近很近地看到她的臉,近到可以看清她臉上小小的絨毛。她的雙手環(huán)過他的腰,為他系好那鑲了墨玉的腰帶。
“近來天氣漸漸轉(zhuǎn)涼,你習(xí)慣赤腳,有空我讓人在地板鋪一下?!?p> 叫來納蘭云峰與葉兒,司徒長缺一問。納蘭云峰偷偷看了一眼言妤詩,沉默了半刻,喑啞道“有?!比~兒不知,喜上眉梢。司徒長缺自然是把納蘭云峰的動作看了去。
言妤詩徹底放空葉兒去準(zhǔn)備她的嫁衣,也替葉兒寫信讓她的爹娘到京城來聚聚,而她自己跑了一趟首飾店,叫人打了一副首飾。順道讓車夫繞回言府。
自言修影走后,言妤詩發(fā)現(xiàn)自己有些想看見言府的“家人”。年輕的夫人又懷了一胎,不管是男是女,終究又有了牽掛。而言芷蘭依舊回避她的婚事,言郜邦真是愁煞了,讓言妤詩幫忙勸勸。
“姐姐這樣怕是早已心有所屬了。”私下,言妤詩說。言芷蘭點點頭,臉色不曾粉紅,一如既往的憂郁。該不會是一個思而不得的人。
“如此耽擱下去也不是個事,你且說出來給爹,爹會為你著想的?!毖枣ピ娭姥咱畈粫悄欠N一味追求名利的人,真要是言芷蘭看上了一個門不當(dāng)戶不對的窮酸小子,言郜邦也只會咬咬牙放了她去。言芷蘭還是搖頭。
既然注定無法在一起,何不趁早忘記他,重新開始?你值得人對你好。言芷蘭還是搖頭,若真的能夠忘記,她也不會如此痛苦?!靶≡姴灰僬f了。姐姐決定了,等娘肚子里的孩子出生,我便去惠林庵削發(fā)為尼?!?p> “你試過沒有?”言妤詩尤其嚴(yán)肅地問。
“什么?”言芷蘭反應(yīng)過來,不由得苦笑,“這事不用試便知道?!笔郎显鯐腥四軌蛉淌軇e的女子和自己同伺一夫,世上又怎么會有皇侯將相不三妻四妾獨寵一人?
“你不爭又怎知不可?”
言妤詩回到房間,司徒長缺已經(jīng)在里面了。
“回來了?”司徒長缺抬起頭,舉了一下手里的書,“沒想到你竟然看這種類型的書?!毖枣ピ娮罱谧x一本《四民月令》,不看時放在桌子上,今日司徒長缺回來得早,瞧見了,便來了興趣打開觀摩一番。
“我有東西送你?!毖枣ピ婏L(fēng)平浪靜地說。
“哦~”司徒長缺甚是驚奇。
“把你的手伸出來?!毖枣ピ娬f,司徒長缺照做了。言妤詩在司徒長缺的手心中輕輕一放,再用另一只手將司徒長缺的手指攏起呈輕握狀態(tài)?!笆裁礀|西?”怎么感覺還會動。言妤詩拿開手,司徒長缺低頭一看,眼角抽搐——一條食指大的青蟲,還是活著的。言妤詩把它帶回來是要當(dāng)寵物養(yǎng)著嗎,不,她說是送給自己。見司徒長缺沒有被嚇到,言妤詩多少有些失望?!凹热唤裉炷阈那楹?,不如陪我下棋?”
“你沒事做?”言妤詩給司徒長缺的定義就是應(yīng)該挺忙的,至少是挺忙的。只要是有野心的人。司徒長缺道,“我都處理好了?!?p> 言妤詩點點頭,司徒長缺拿出一副棋來。“我不會下圍棋?!毖枣ピ娪终f。都拿出來了,司徒長缺只好說,“沒關(guān)系,我教你?!?p> “好?!?p> 簡單講了規(guī)矩后,言妤詩輕描淡寫地說“你得讓我賴幾步棋。”真虧她說得如此理所當(dāng)然,司徒長缺也不爭,便隨了她。只是沒多久,言妤詩開始小雞啄米一般,困得頭一直晃,眼睛睜不開。“我要贏咯?!彼就介L缺提醒,言妤詩手里的棋挪了一下,不過是旁邊的一個位置,依舊是沒有什么精神?!澳闳ニX吧。”司徒長缺往棋缽里撿棋子。言妤詩也撿,有一下沒一下地?fù)?,“司徒長缺,你應(yīng)該有認(rèn)識很多多才多藝,才貌雙全的女子吧?”
“有,怎么,你要給誰做媒?”司徒長缺挑了一下眉頭。
“我是那種愛管閑事的人嗎?”言妤詩道。
“還真是?!彼就介L缺肯定地說。見言妤詩不再接下去,又問“那你說你問來做什么?”
“我想,你們這些古人,”
“古人?你們?”
“忽略忽略?!薄拔蚁?,我和你之間是不可能的了?!?p> “為什么?”
這件事你不是比我更清楚?言妤詩不理他,又說,“你看,傳宗接代是你的一個重大任務(wù)是吧?”
“不是。”司徒長缺否定她,或許絕大部分男人都是這樣想的,而且即便他不是這樣想的,皇太后也是這樣想的,從讓言妤詩搬回來和他同房便很明顯。
“即便你不是這樣想的,但是你有選擇嗎?”言妤詩問,“沒有是不是?所以我勸你找個時間娶個側(cè)妃,再娶幾門夫人。門檻高的呢對你的宏圖霸業(yè)有幫助,門檻低的呢也紅袖添香溫情陪伴。不用幾年你也兒女成群了。”
“我和你也可以。”
“我不愿意你明不明白?”言妤詩想想又補充說,“你看我,脾氣不好,像一顆炸彈,隨時給你防不勝防的一炸?,F(xiàn)在什么琴棋書畫我也沒有她們厲害,對你一點幫助都沒有。而且莫名奇妙就消極,你會覺得煩的。再說,我自己都還是孩子心性,我又怎么去培養(yǎng)照顧孩子呢?”言妤詩咬了咬唇,這就是她,連她自己都不喜歡的人。
“即使你把自己說得一無是處,但是你就是你,別人無法替代的。”其實你有很多別人望塵莫及的優(yōu)點,你心地善良,純潔;你消極,只是因為你遭受了別人沒有遭受的痛苦。你脾氣不好,喜歡不開心就不說話,是因為你不想去爭吵,不想傷和氣,所以默默地埋在心里,一個人承受。司徒長缺說,這是他對言妤詩說過的最讓她感動的一句話。但是言妤詩想今天你是這么說的,誰能保證他日你就一定不會厭煩呢?
言妤詩把頭瞥過一邊,“為著小影的死,我和你也沒有可能?!?p> “是,”司徒長缺點頭,“我怎么就忘了呢?”他已經(jīng)傷了她的心,又如何讓她愛自己?后來,言妤詩仿佛下定決心要和他相絕,除了晚上在同一張床上睡覺,兩個人幾乎沒有交集。
巫師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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