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峰和湯峪也跟著紅了眼圈兒。
那些丫鬟、嬤嬤他們認(rèn)識的沒幾個,但當(dāng)初留下守著姚玉知的兵士就全都是他們的同袍了,這些人沒有死在戰(zhàn)場上,卻死在了狗皇帝的屠刀下,他們心里能好受就怪了。
季大哥上前一步拍了拍顧峰的肩膀以示安慰,“那我們兄弟就先去鎮(zhèn)上了,再晚那些店鋪就該打烊了?!?p> 顧峰忙攔住他,“季大哥,我們兄弟跟您一起去。剛才我聽到一耳朵,你們要買的東西實(shí)在太多了,我們哥倆兒別的不行,帶人去幫你們搬搬抬抬還是能做到的?!?p> 還有一句話顧峰沒有說——季家兄弟是去給他們這些人買吃穿住用一應(yīng)物品的,他們躲在宅子里偷懶像話么?
季大哥猶豫片刻就同意了,“那成,那我們現(xiàn)在就去準(zhǔn)備馬車?!?p> 一刻鐘后,季家老爹和季大哥、季二哥各自趕著一輛馬車來到了姚家門前,顧峰和湯峪忙帶著剩下的十八人上了馬車。
就在他們乘坐的馬車駛出村子之后不久,鄧喜斌也踏著夜色回來了。
鄧秦氏見到他如見救星,都沒等到他把那只母羊送去后院關(guān)好,鄧秦氏就已經(jīng)急急忙忙迎了上去。
鄧喜斌正想問她家里今天怎么熱鬧成這個樣子,鄧秦氏就已經(jīng)丟了一句石破天驚一樣的話給他,“當(dāng)家的,你怎么這個時候才回來?咱們將軍回來了!”
咱們將軍回來了!
回來了!
鄧喜斌腦海里不斷回蕩著這句話,在此期間,他一直扛著那只母羊呆呆站在原地,鄧秦氏之后說的那些關(guān)于顧峰和湯峪的話,他完全沒有聽進(jìn)心里去。
半晌之后,他突然大叫一聲將那只母羊和那幾只野兔、山雞丟到了院子當(dāng)中。
鄧秦氏被他這一驚一乍的架勢嚇了一跳,她連著后退了兩步才總算站穩(wěn)了身體。
鄧喜斌卻根本沒有注意到鄧秦氏受了驚嚇,他一邊喊著“將軍”一邊沖進(jìn)了屋子里。
此時昏睡了好幾個時辰的姚玉知才剛剛醒來,鄧喜斌先是大叫后是大喊的做派著實(shí)將她嚇得不輕。
見她臉色發(fā)白,任子賢忙伸出大手拍了拍她的肩,“你別怕,是喜斌那小子回來了,我現(xiàn)在就去讓他閉嘴。”
說罷,他站起身大步出了正房東屋。
“將軍——”鄧喜斌眼里根本就沒有別人,他幾步?jīng)_到任子賢身前,然后噗通一聲就跪了下去。
任子賢本來想罵他一頓的,可看他哭的鼻涕一把淚一把,任子賢到底沒忍心,他伸手將鄧喜斌拽起來,“好了,別哭了,一個大男人,哭成這樣你也不嫌丟人!”
平時沉穩(wěn)持重的鄧喜斌這會兒卻跟個孩子似的耍起無賴來,“屬下不怕丟人!只要將軍你能活著回來,就是讓屬下天天丟人屬下也愿意!”
表完忠心,鄧喜斌又嚎啕大哭起來,那哭聲之大,吵得任子賢腦仁兒都跟著疼了起來。
季伍氏和王文氏神情奇特,兩人尷尬地扭過臉,誰都不去看鄧喜斌。
反倒是在廚房忙活的季大嫂、季二嫂、季淑英、王雯等人,好奇地探出頭來往正屋掃視。
鄧秦氏既覺得好笑又覺得丟人,她挺著大肚子,慢慢走回了正廳里面,然后,她還不忘頂著季大嫂等人好奇的視線關(guān)上了正屋的房門。
季大嫂等人被她這副掩耳盜鈴的做派給逗樂了,幾人一邊做事一邊嘻嘻哈哈的笑著,笑聲傳到鄧秦氏耳朵里,讓她那張白凈的臉龐上乍然多了兩朵紅云。
她深吸一口氣,然后幾步走到還在大哭的鄧喜斌身邊,借著衣袖的遮掩在他腋下狠狠掐了一把,“快別哭了,你弄回來的那些東西還在院子中間丟著呢,趕緊去安置了?!?p> 她聲音雖然清脆但語氣卻極為溫和,如果忽略掉鄧喜斌臉上那抹猛然浮現(xiàn)的痛苦神色,任誰都想不到鄧秦氏其實(shí)暗地里對自己的丈夫下了“黑手”。
鄧喜斌用充滿控訴意味的眼神瞥了一眼鄧秦氏,鄧秦氏依舊一臉無辜。
鄧喜斌無法,只好忍著肋骨處傳來的陣陣疼痛抹了把眼淚,然后他又恭恭敬敬的對著任子賢拱手,“那......那屬下等會兒再來跟您說話?!?p> 打發(fā)走了一步三回頭的鄧喜斌,任子賢忍不住對鄧秦氏豎起了大拇指,“蕓香,還是你有辦法。”
鄧秦氏笑而不語——哪是她有辦法,她敢掐鄧喜斌,歸根結(jié)底還不是因?yàn)猷囅脖髮欀?p> 話說,要不是那家伙實(shí)在太丟人了,她也下不了那個狠手給他這一下。
再說被鄧秦氏趕出屋子的鄧喜斌,出門被冷風(fēng)吹了一陣之后,他激蕩不已的心情終于平復(fù)了幾分——不平復(fù)也不行啊,他要是再敢哭,鄧秦氏非一腳把他踢飛不可。
當(dāng)然,以他的噸位,鄧秦氏要踢飛他非常有難度,可誰讓鄧秦氏有孕在身呢,他這個做人家夫君的,惹了自家婆娘生氣之后,主動被踢飛難道不是該有的覺悟?
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jīng)在妻奴之路上越走越遠(yuǎn)的鄧喜斌一邊拾掇地上的野兔和山雞,一邊默默盤算等會兒要怎么跟任子賢聊當(dāng)年那一連串的變故。
“鄧叔!鄧叔!”已經(jīng)連續(xù)喊了他好幾聲都沒有得到回應(yīng)的任瀚玥不得不踮起腳尖,一邊喊他一邊伸手去拽他的衣袖。
鄧喜斌從胡思亂想中醒過神來,“是二小姐??!您有什么事嗎?”
鄧喜斌反應(yīng)如此遲鈍,看得任瀚玥忍不住在心里暗暗翻了個白眼兒,不過面上她卻并沒有露出什么異樣的表情,“我就是想問您,以后那些叔叔是不是也要跟咱們一起吃飯?您知道的,我娘她本來身體就不好,再勞累過度......”
想到姚玉知那副形容憔悴的模樣,鄧喜斌哪敢動這個念頭,他把頭搖得像撥浪鼓一樣,“那不行!夫人要是因?yàn)橄聫N累病了,將軍非吃人不可?!?p> 頓了片刻他又道:“今天太晚了,等明天我親自去鎮(zhèn)上請兩個人過來幫廚?!?p> 任瀚玥覺得他這個主意不錯,不過說到幫廚的人選,她倒是有個更好的建議,“鄧叔,您覺得季家兩位嬸嬸的廚藝怎么樣?”
鄧喜斌一點(diǎn)就透,“二小姐想請她們幫忙?”
十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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