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恒收起自己的回憶,看了看抱著清越痛哭的夏天,緩緩道:“夏天,我們要不要試著去找尤老?”
痛哭著的夏天一時間大腦有些缺氧,卻還是緩緩抬起了頭。
她轉(zhuǎn)頭問喬恒:“找尤老?去哪里找?”
玫瑰咖啡館只是一個虛體,它可能在湖邊,可能在街口,也可能在一片荒野里……一切都取決于咖啡館的主人愿意待在哪里。
“尤老一定不會忍心拋下我們的。他一定會出現(xiàn)的。”喬恒篤定道。
“會么……”夏天有些出神?!昂?,我們?nèi)フ矣壤?,他一定會有辦法救清越的?!?p> 喬恒幫著夏天扶起清越,又輕輕背起了他。夏天拿著那條早就被染紅的毛巾死死按著清越脖子上的出血口不敢松手。
他們帶著清越走出病房,走出醫(yī)院。護士們一個也沒有攔著他們,她們僅僅以一個旁觀者的角度,就感覺到了他們的無助與蒼涼。
正是桃李一般的年紀,卻承受了太多陰森可怖的事情。
輕盈的雪花悄悄然的落在喬恒的肩上,此刻卻似有千斤重。
S市真是一個喜歡下雪的城市……
出了醫(yī)院不過一二百米,喬恒就看見了不遠處玫瑰咖啡館的招牌。
這一次,玫瑰咖啡館存在于電話亭旁,存在于他們的面前。
昏黃的路燈給紅色電話亭打下了一層輕薄的陰影,卻讓周遭變得更加明亮了起來。
夏天喜極而涕,“尤老真的出現(xiàn)了……”
“別哭了,這是好事?!边@兩天里唯一的一件好事。
喬恒和夏天帶著清越走進了玫瑰咖啡館,黑夜瞬間就向白晝顛覆而去。尤老正把吧臺上的兩杯咖啡端向那張灰色的桌子,一下兩下,咖啡杯敲響了桌子,碰出了兩圈彩色光暈,發(fā)出了兩節(jié)好聽的音符。
這次,終于不是雞尾酒了。
喬恒腹誹道。
“要喝點咖啡嗎?知道你們要來,就給你們磨了兩杯?!庇壤铣麄冃α诵?。
死神沒有感情,尤老卻有。
喬恒不知道為什么,就連尤老他自己也不知道。很久之前,喬恒曾經(jīng)問過他,為什么他能有感情,死神如果有了感情,收割魂魄的時候不是很容易就被左右嗎?同情、憐惜……這些都是萬萬不能有的。
那時候,尤老說:“我也不知道……他們拿走了我的記憶,卻怎樣都拿不走我的感情,或許……恰恰我的感情就是我永遠都不能忘記的東西吧?!?p> 世界上的某一個角落里一定存在著一個人在等著他。尤老其實是這樣的想的。
“不喝?!毕奶炀拖褡プ×司让静菀粯樱话炎プ×擞壤系氖直?,她手心上的血跡就這樣留在了尤老的襯衫上?!坝壤?,你救救清越好不好?我知道你一定有辦法救他。”
“一定要救他么?”尤老竟也濕了眼眶。
原來……之前他也不過是強顏歡笑……
“一定要救!”夏天的眼淚就像斷了線一樣,怎樣都止不住。
她怕她如果失去了清越,會哭瞎她的眼睛。
“無論付出怎樣的代價都要救?”
尤老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一定是肯定的,他出現(xiàn)在這里就已經(jīng)做好接受一切答復的準備了。
可憐有情人……求而不得,愛而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