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聽著向?qū)ПM職盡責的解說,知道入夜之后生命活動會減緩的生命樹,會自動減少管道內(nèi)的發(fā)光物質(zhì),為內(nèi)城帶來夜晚的流觴,很快就抵達了目的地。
和亞特蘭大陸上的其他國家一樣,東之國的孤兒院除開極其特殊的情況以外,對孤兒旳養(yǎng)育以及資助僅僅只持續(xù)到孩子們十五歲。
從魔法學院的初等部畢業(yè)之后就擁有了自立的能力,可以就此依靠自己的力量養(yǎng)活自己的孩子們,可以通過先工作個幾年積攢學費的方式,為幾年后報考魔法學院的中等部做準備。
在此時這個工作日的下午,孤兒院里六歲及以上的孩子們都因為需要上學的原因,而離開了孤兒院。因此從理論上來說,流觴此行所能夠見到的,應(yīng)該只有在孤兒院里接受學前教育的六歲以下兒童。
身著黑色的高領(lǐng)連衣裙,一頭墨色長發(fā)盡數(shù)盤在腦后的孤兒院院長,面對著打從一進門起就明確表示,“只要孤兒院里的孩子我看得順眼,那么不管是十個還是八個,我都樂意領(lǐng)養(yǎng)”的流觴,其臉上展露的笑容有著發(fā)自內(nèi)心的真誠。
自打三百多年前的第二次魔法大戰(zhàn)結(jié)束之后,由于再也沒有發(fā)生過大規(guī)模的戰(zhàn)爭的關(guān)系,因此現(xiàn)如今生活在亞特蘭大陸上的孤兒,絕大多數(shù)都和桑尼一樣,是因為魔獸的襲擊,因此才失去了親人的。
頭上戴著或有一個尖角或有兩個尖角,角上墜著毛茸茸的小球的彩色布帽的孩子們,現(xiàn)下正聚集在孤兒院的大禮堂里上著集體音樂課。
與禮堂正門相對,如同管風琴一般有規(guī)律地排列在一起,長度互不相等,其內(nèi)流動著的液體也體積不一的生命樹天然管道,被妖精們視為了樂器。
緊貼著禮堂那一頭的木質(zhì)墻壁,在木槌的敲擊下,“叮叮咚咚”奏響的“管風琴”,其演奏出的歡快樂曲,跳躍著回蕩在整個禮堂里。
手上打著節(jié)拍,跟著節(jié)奏放聲歌唱的孩子們,很明顯平時過得還算不錯。最起碼,身體雖然纖細,但臉上帶有紅潤血色的他們,看上去不像是遭受過虐待,反而讓人感覺生活得很健康。
在院長的抬手致意下,沒有停下手上的演奏,繼續(xù)帶著孩子們唱歌的妖精老師,始終牢牢緊抓著孩子們的視線。
貼著禮堂一側(cè)的墻壁走,在不打擾孩子們的情況下,將禮堂一側(cè)的孩子們挨個打量過去的流觴,在并沒有遇上合眼緣的孩子的情況下,又重新折回來走向了禮堂的另外一側(cè)。
間或被那么一兩個孩子吸引了視線,轉(zhuǎn)身向陪同在側(cè)的院長出言詢問一下孩子的個人情況的流觴,在仔細聽過院長的介紹后,不甚滿意地搖了搖頭,隨后繼續(xù)向前走。
“管風琴”的左手邊,整個禮堂光線最為昏暗的角落里,一把停放在那里的輪椅以及輪椅上的人,吸引了流觴的注意力。
“那邊那個孩子,您能和我說說他的具體情況嗎?”
靠坐在輪椅上,身體相較于一般的孩子要瘦弱得多,四肢纖細、瘦骨嶙峋,面色也非常蒼白的男孩,假如不是胸膛在伴隨著呼吸一起一伏,簡直要讓流觴誤以為那不過是一個人偶。
黑色的長發(fā)披散下來半遮住側(cè)臉,長相文雅、秀氣,看上去和女孩子也有得一拼的妖精,一雙淡紫色的大眼睛空洞無神,一看就知道完全沒有思維意識。
“啊,那是斯科林?!毖饔x的視線望向角落里那安靜得仿佛不存在一般的男孩,院長的臉上遍是惋惜與心疼。
“斯科林的父母親原本居住在外城里,開設(shè)了一家口碑很好,制作工藝非常精良的魔法武器商店?!?p> “斯科林作為他們的獨生子,從小就表現(xiàn)出了在魔法學習方面的過人天賦以及制造魔法武器的優(yōu)秀才能。”
“年僅十歲的時候就從魔法學院初等部畢業(yè),順利升上了學院中等部的斯科林,很不幸地因為八年前一場突如其來的大火,而完全被毀了?!?p> “在那場蔓延了半個外城的火災(zāi)里,斯科林的父母親雙雙去世,他們家的店鋪以及住房,也被那場大火燒了個精光。”
“被倒塌下來的建筑物砸中了脊椎,胸部以下的部位完全不能動的斯科林,同時還被砸中了后腦勺?!?p> “在被人從火場里救出來之后好不容易保住了一條命,完全癱瘓的他就如你們所見,成了現(xiàn)在這樣完全沒有任何意識思維的樣子?!?p> “食道的一部分在火場中被嚴重燒傷,接受過治療之后食道變窄的斯科林,進入孤兒院的這八年來,除了流食以外,其他的任何東西他都吃不進去?!?p> “沒有辦法自己鍛煉身體,就算依靠著魔法每天進行肌肉按摩,他的身體卻也還是不可遏制地衰弱、萎縮了下去?!?p> “常年來一直營養(yǎng)不良,不光光是面色蒼白、身體瘦弱,現(xiàn)如今已經(jīng)十八歲的他,根本就和十二歲的孩子沒什么區(qū)別,幾乎沒有長大?!?p> “我能走上前去看看他嗎?”仔細聆聽了院長的說明,得到了接觸斯科林的允許的流觴,很快就邁著腳步,來到了他面前。
木質(zhì)輕便輪椅上,微微垂著腦袋,雖然睜著眼睛,但是除了間歇時間非常長的眨眼以外,就幾乎完全沒有任何動靜的斯科林,完全無法對外界的任何事物做出反應(yīng)。
蹲下身來抬頭看向斯科林淡紫色的雙眼,將右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隨后又在他耳邊打了個響指的流觴,最終伸出手去抬起了男孩削尖的下巴。
巨大的傷疤覆蓋了少年的整個頸部并一直蜿蜒下去,跨越鎖骨隨后沒入了衣服里。
讓人一眼就能看出他當年遭受的燒傷是多么嚴重的少年,對流觴的這一系列行動始終沒有任何反應(yīng)。
面對著待自己撤回了拖著他下巴的右手,便再一次垂下頭去的斯科林,站起身來微微一笑的流觴,拿定了主意。
“院長,你能把斯科林交給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