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種或幾種東西,通過特定的反應,就能得到新的東西,這就是化學之美。
看著關儀在那里鼓搗了半天,一鍋豬油變成了幾種不同的東西,所有的人都傻了。
“先來說這第一種東西,這叫肥皂。其清潔能力之強,完勝目前市面上所有的胰子或者皂角,待會你們可以親自試試看。”
“這第二種東西,就是油臘。由他制作的蠟燭,發(fā)出的光明亮,煙霧和味道都很小?!?p> “第三種東西,就是這最后過濾出的清澈液體,叫做甘油,有了他,我可以把涪陵郡這漫山遍野的野果全部變成甘甜的美酒!”
“這三種東西,其成本你們都看到了,很低。所以我們這三種產(chǎn)品,完全可以進入大漢、偽魏、東吳的尋常百姓家。這么大的量,你們自己算算獲利是多少?”
張遵:我的天,我總算明白兄長你為啥在做這些事情之前要那么慎重的跟我們交待了……
趙毅:嗯,原來如此??磥聿东C隊冬季也不能停工。還得去抓更多的豬崽回來。
孫剛:國威,這個豬崽抓的來當然好,抓不來哥哥這里也有辦法。嗯,簡無雙,有沒有什么豬可以吃的……
簡單:孫定烈,這是什么話。嗯,不過我這里是有些藥石,你可以拿去試一下。
“行了行了,說什么呢。這母豬長到8個月的時候就可以生小豬了。改之,把這些東西的成本詳細的算一算,然后讓糜伯耀親自來一趟?!?p> “喏!太守大才,過拜服?!?p> “兄長大才,我等拜服?!?p> “哈哈哈哈哈,這算什么啊,記得我出知涪陵郡之前曾要求糜家給我造五十艘五百石的大船,雖說后來我和糜伯耀發(fā)現(xiàn)烏江巷道里暗礁不少,停了這個約定。但當初我真不是開玩笑啊。說起來,這些東西雖然獲利頗豐,但個頭都不大,如何裝的滿這么多船???”
“兄長的意思是,還有新東西沒拿出來。”
“嗯,確實還有一些新東西沒拿出來。主要是現(xiàn)在還不是時候。資金、人手都遠遠不足。我們得先把這些小東西賣出去,收攏資金,換來糧食。用糧食吸引五溪蠻人下山歸附。用新增的人手來擴大生產(chǎn),獲得更多的資金和糧食,再吸引更多的人……我定下的三年之內涪陵郡人口翻一倍,五年翻兩倍,可不是說著玩的?!?p> “我等對兄長深具信心?!?p> “是啊,有兄長帶領我們,這些目標一定能如期實現(xiàn)。”
“好哪好哪,哪那么多屁話?,F(xiàn)在大家一身的豬油味,還在這里待著好玩嗎?都散了,回去沐浴更衣去。小七,剩下的事情就交給你了。”
“喏,請家主放心?!?p> ……
酉時,太陽西沉,天色開始變暗了。關儀和譙薔用過晚膳,逗弄了一下已經(jīng)體長超過一米的兩只小老虎后,也準備熄燈就寢了。這時候窗外響起了關索的聲音:“子豐,出來陪三叔走走?!?p> 叔侄兩人從太守府后院走到大門外,在半山腰上,看著腳下流動著的烏江水。半晌后,關索開口了。
“這些年,三叔很慚愧。二哥去世的時候就該回來,可是又怕別人說我覬覦父親的爵位,回家和自己的子侄搶奪家產(chǎn),所以……”
“嗯,我懂。”
“你很好,不過三叔有疑問?!?p> “嗯,是問我為什么懂得這么多么?”
“嗯?!?p> “三叔啊,這二十多年來,至少直到兩年前,我和你的處境是一樣的啊。我是庶子啊。必須每天飛鷹走馬不務正業(yè)啊。”
“所以看了很多雜書,結識了不少奇人異事?”
嘿,這位三叔還真會腦補。挺好,省了我不少解釋了。
“然也?!?p> “不錯,這也算因禍得福吧。不過赤奴兒,你現(xiàn)在是關家的家主了,難道就沒有點其他的想法?就準備在這里終老?”
“嗯,其實侄兒以前確實有這樣的想法。CD城里的東西太復雜,侄兒不想?yún)⑴c進去?!?p> “嗯,主戰(zhàn)與主和之爭,外籍和本土之爭,荊州人既要壓制益州人又要提防東州人搗蛋。益州人一直想要奪取朝廷大權。東州人不甘心邊緣化……哎,確實很煩。當年三叔就是不想陷在里面才去了南中?!?p> “不過侄兒到了涪陵郡之后,原先的想法有點改變了。”
“因為長輩、家人、上司、同僚……這么多人對你的關愛?”
“嗯,還有百姓的認同?!?p> “確實如此,三叔到這涪陵郡不過三個月,就已經(jīng)感受到全郡百姓對你的敬愛?!?p> “所以,小侄對做官有點上癮了?!?p> “哈哈哈哈,赤奴兒,你很不錯。但終究還是年輕了點?!标P索拍了拍關儀的肩膀:“正因為你年輕,又是大漢立國三十多年來第一個主動放棄CD的容華,跑到偏僻小郡來做親民官的元從后裔。所以大漢上上下下都寵著你。但是這種偏寵,只可能是一時,不可能是一世啊?!?p> “叔父說得有道理。侄兒這涪陵郡至少到目前為止還是窮的叮當響。沒人會把侄兒當回事。有人偏寵一點也沒什么。若是以后涪陵郡越來越興旺,或者侄兒的官越當越大。那各種覬覦、攻擊乃至陷害都要來了。”
“既然都知道這些,為何你還急著表態(tài)?”
關索說的表態(tài),是指關儀給大將軍姜維的機動兵團送物資的事情。雖說在關儀看來,那點東西就是個土特產(chǎn),但問題是涪陵郡在蜀漢朝堂的官員眼里那是多窮的地方啊。一個那么窮的地方,送了那么多東西過去。這毫無疑問就是政治上的表態(tài)了:我關彝是支持北伐的!
“三叔啊,您覺得若是今年開春后,肥皂、油臘大規(guī)模上市。入夏之后,各種果酒大規(guī)模上市之后。就算那時候我還沒有表態(tài),各方勢力不會逼著我表態(tài)么?那個時候我能裝糊涂么?既然如此,我不如主動表態(tài)好了?!?p> 政治人物的表態(tài),其實就是站隊。關儀的意思是:現(xiàn)在我的力量很小,大家都不在意我的存在。當然不用表態(tài)。但是等涪陵郡興旺發(fā)達起來,我的力量強大了,就必須要表態(tài)了。既然如此,與其被別人逼著表態(tài),不如我主動一點算了。
說起來,蜀漢現(xiàn)在的政治生態(tài)已經(jīng)不是諸葛亮時代的樣子了。
諸葛亮時代的政治派別,基本上地域和政治主張是統(tǒng)一的。也就是說,一般元從派、荊州派都是主張北伐的。東州派態(tài)度模棱兩可。益州派基本反對。
但是到了現(xiàn)在,由于北伐多年沒有取得決定性成果,元從派后人逐漸養(yǎng)廢,荊州派后繼乏人。如此種種,使得現(xiàn)在蜀漢的政治派別在地域上的區(qū)分已經(jīng)漸漸模糊了。
現(xiàn)在的蜀漢內部政治派別其實就兩派:支持北伐或者反對北伐。
關儀在延熙二十年的臘月,明確的做出了表態(tài):我支持北伐。
“你說的有道理。三叔也知道,最多到今年秋天,涪陵郡將興旺發(fā)達得讓世人矚目。那個時候各方神仙都會想到你這里來沾點好處。與其那個時候急匆匆的被迫投靠某個派別求取保護,不如現(xiàn)在就明確態(tài)度。從這一點來講,你是對的。只是……”
“三叔是顧慮諸葛思遠的反應?”
“是啊,這個家伙居然有臉說他是丞相的繼承者。沒看見丞相真正的繼承人都要拼命北伐的嘛!這家伙又想做荊州人的領袖,又拋出停止北伐的政見來取悅益州人。哼,益州人僅僅是一個停止北伐就能安撫住的么?再說了,大漢不北伐,那不就真的退化成劉璋了么?”
“三叔說的是。我大漢不北伐,這漢室的正統(tǒng)性就無法體現(xiàn)。不過就是一個盤踞在西蜀的割據(jù)政權罷了?!?p> “不過,話雖如此說。但諸葛思遠畢竟是丞相的兒子,在民間的聲望一時無兩。而且此人氣量狹小,為人又很強勢。你這樣擺明了車馬不支持他的政見……”
“呵呵呵,三叔放心。諸葛思遠此人,多謀少斷。做事瞻前顧后。不是個能做大事的人。惹惱了他又如何,大不了我就在涪陵郡做我的百里侯!再說了,小侄那個時候也不會是任人拿捏的軟柿子!”
“所以,你要徹底拉攏元從后人,要把元從派從荊州派中獨立出來,自己扯旗?”
“三叔很聰慧嘛!不過小侄可不想做什么紈绔黨黨魁。小侄想做的是北伐黨的新骨干!”
“嘁~~~沒大沒小的,說什么聰慧。那是晚輩評價長輩用的詞么。話說回來,你這么對大將軍表示親善,有沒有考慮過廖叔父的感受?”
“嗯,您是說廖叔祖啊,我在給大將軍送東西之前,已經(jīng)通過勇伯給叔祖打過招呼了。我這是表態(tài)嘛。叔祖也是支持北伐的嘛。”
“好吧。”關索突然用力的摟住了關儀的肩頭:“赤奴兒,現(xiàn)在關家的男人只剩下我們兩個了。好好去做,不管你做什么,三叔都會幫著你。復興大漢能不能做到三叔不知道。但三叔知道的是,你一定能復興我們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