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坑爹的血契（五）

　　吱大仙氣的說不出話來：“算了，不問你了。料你也說不出個什么，孤陋寡聞的老木頭。”

　　“你怎么說話，懂不懂尊老愛幼？”

　　“我就是一只耗子精，哪里懂人類那些，你也是，你都活了快一千年了，道行還沒有我高，你就不羞愧嗎？”

　　“老夫和你們這些俗仙可不一樣，老夫強(qiáng)聞博識、通讀古今軼事，博覽九州風(fēng)物，哪有時間修煉?！?p>　　“那你還不是一問三不知？”

　　“誰說的！我告訴你，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這是激將法，老夫還就專吃這一套，你等著，我遲早把你說的這個問題給你解決掉！”

　　“切，遲早，但愿不是等我死了才能解決吧？”

　　“豈有此理。”土地敲敲拐棍挺起胸膛，“十天，最多十天，十天以后我還不能給你一個說法，老夫我就不當(dāng)這個土地了！”

　　“這可是你說的?！卑⒅ο?，當(dāng)不當(dāng)土地也不是他說了算，要是他道行夠高，只怕早也不做這香火冷清的土地了。

　　“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阿枝嘻嘻一笑：“那可就多謝啦?！?p>　　阿枝剛從土地廟出來臉上的笑容就沒了，嘆口氣，連土地那個老家伙都不知道的事，看上去這個血契真的很難解決了。

　　回去之后，阿枝一連好幾天茶飯不思，霍青霖覺得有點奇怪。

　　以前每天吃過飯散步都能遇到她，有時候靠在門框上直勾勾看著自己，有時候趴在窗臺上。

　　雖然同時總是有一些不太好的事發(fā)生，比如被臺階絆一跤，也可能是爛果子從天而降，最近卻見不到了。

　　于是，生性謹(jǐn)慎的霍少帥向胡燕歸打聽：“那個女的最近怎么了？”

　　“那個……不是說不辦了嗎？卑職已經(jīng)和她說清楚了，她說若霍帥哪天想辦她隨時奉陪?！?p>　　“什么亂七八糟的？”

　　“您不是問的何小玲嗎？”胡燕歸愣了一下才明白過來，“您是說阿枝啊。”

　　“對，最近怎么總看不到她？”

　　胡燕歸撓撓頭：“好像還真是?！?p>　　霍青霖皺眉：“你管著干什么的，這么明顯的事都發(fā)現(xiàn)不了?！?p>　　胡燕歸張張嘴，也不知道霍帥哪根筋不對，說道：“卑職知錯，卑職這就去查?！?p>　　“去吧，記得別聲張。”

　　隔天中午胡燕歸躡手躡腳來到霍青霖的書房，霍青霖正扇著扇子乘涼，看見胡燕歸挑挑眉毛。

　　“你鬼鬼祟祟干什么？”

　　胡燕歸張張嘴，說道：“不是您讓我打聽阿枝的事，還說別聲張嗎？”

　　霍青霖?zé)o語。

　　捏捏鼻梁問道：“有什么結(jié)果？”

　　“也沒什么。”

　　“沒什么？一切正常？”霍青霖不大相信似的。

　　“也不是?！焙鄽w聽到霍青霖在深呼吸，這是一個不好的預(yù)兆，說明他現(xiàn)在很不滿意，忙解釋道，“沒看出來她有什么陰謀，不過她好像最近在尋死?！?p>　　“尋死？”

　　“嗯。”胡燕歸點點頭，歷數(shù)他收集到的證據(jù)。

　　有一天她指著朱老三的槍問：“這是什么東西？”

　　朱老三就告訴她：“是槍，殺人的。”

　　“怎么用呢？”

　　朱老三就給她演示了一下。

　　然后她問：“就算被子彈打到也不一定就會死吧？”

　　朱老三就說：“那當(dāng)然，要不然老朱我早死了。這子彈得打到關(guān)鍵的地方，才能一槍崩死人?！?p>　　“什么是關(guān)鍵地方？”

　　“比如頭，心臟?！?p>　　“哦。”

　　胡燕歸說：“然后她就用槍沖著自己腦袋比劃，老朱說幸好他槍里頭沒子彈，要不然就出事了。”

　　“有這事？”

　　“這只是一件，我還聽說那天炊事班的老郭說村里的新媳婦上吊，她就問上吊的人是不是死相都丑，老郭說是，她就沒再問。

　　還有前天，二愣子看見她直愣愣地對著花園里的造景湖發(fā)呆，過了一會兒就走進(jìn)去了，二愣子嚇了一跳忙叫住她問她干什么，她卻說天太熱，下水涼快涼快，不過二愣子說，他見過一些要投湖自盡的，都像她這樣?！?p>　　霍青霖皺起眉頭：“這么說她是真的想死？”

　　“我覺得不像是作假?！?p>　　“她有什么想不開？”

　　胡燕歸搖搖頭，突然眼睛一亮：“哦！”就沒有下文了。

　　“你‘哦’什么，想起來就說?！?p>　　“沒……沒事?！?p>　　“讓你說你就說?！?p>　　胡燕歸撓撓頭，有些為難似的，說道：“我就是猜，不一定對?！?p>　　“你又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蟲，不對很正常，說。”

　　“嗯，就是吧……這也不是我說的，都是聽別人說的。”

　　“說！再不說斃了你！”

　　“好好好！”胡燕歸豁出去似的，“就是吧，他們說霍帥你把人家姑娘糟蹋了，還不肯要人家……“

　　“胡言亂語！”霍青霖一掌拍在桌子上，臉一會兒青一會兒紅，“這是誰說的？”

　　“他，他，他們?！?p>　　“誰！”

　　“朱老三！”胡燕歸直咧嘴，心想，朱老三對不住了，誰讓你亂嚼舌根的。

　　“我就知道是他！”說著拿起槍就往外走。

　　“霍帥你干什么去？”

　　霍青霖陰沉著臉，低低地說道：“崩了他。”

　　“別啊，別！”胡燕歸忙攔著霍青霖，“霍帥，老朱他雖然嘴賤，但是他也就是嘴賤，沒別的毛病！再說了，他嘴賤是出了名的，他的話誰信呢？起碼我就不信?！?p>　　霍青霖黑唬著臉盯著胡燕歸，胡燕歸的額角上滲出一滴汗，卻不敢擦。

　　霍青霖把槍往桌子上一扔，坐在椅子里生悶氣，說道：“你們知道，別人知道嗎？那女人知道嗎？”

　　“這就不好說了……”胡燕歸囁嚅道。

　　“人家一個姑娘被你們這樣編排，人言可畏，要是我，我不把你們一個個斃了，就把自己斃了！”

　　胡燕歸好久不見霍青霖這幅模樣，他不生氣的時候，看上去是個頂紳士的人，溫文爾雅，文質(zhì)彬彬，就像程鵬飛說的，頗有點小白臉的意思，只不過他的皮膚要比小白臉黑一些。

　　生氣的時候，就變成了土匪惡霸，用二愣子的話說，老大要是占山為王，百里之內(nèi)的山頭都得是他的，太他媽狠了。

　　現(xiàn)在霍青霖的狀態(tài)，就是“太他媽狠了”。

　　胡燕歸在戰(zhàn)場上也是個威武不能屈的漢子，如今站在霍青霖跟前，就像一只掉進(jìn)虎穴里的雞，站都站不直。

　　霍青霖看他這幅模樣更來氣：“幾天不打仗，站都不會了?！?p>　　胡燕歸便像被人打了一鞭子似的，整個人都彈起來。

　　霍青霖陰著臉在屋子里轉(zhuǎn)了兩圈，說道：“以后再也不許讓我聽到這種亂七八糟的話，讓朱老三去軍法處領(lǐng)二十鞭子，他要是問起來，就說是我說的！”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