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馬首是瞻
自廉親王發(fā)出帖子后,各位老大臣心里也大概琢磨著,私下也問過對方,可就是沒人知道怎么回事,只好等著赴宴。
煙雨湖畔立有一塔,名情人塔。據(jù)傳很久以前有一對戀人因為門戶之見家人不同意,為了能見彼此,私下傳書相約在此。其后事發(fā),兩人被圍困于塔中,最后雙雙跳塔身亡,成了一對亡命鴛鴦。
之后故事流傳了下來,幾位有才志士便為其立碑著傳,刻下了這情人塔三字。
到了現(xiàn)在,這塔被商人買了下來,做成了風(fēng)景獨特的酒樓。塔高六層,越高越貴,風(fēng)景也越好。
如今,廉親王便把這宴請之地定在了情人塔的五層,因為第六層他也定不了,據(jù)說被主人家作為私房并不對外開放。
“王大人,你說這廉親王怎么把我們請這兒來了???”
“我怎么知道!”
“兩位這就孤陋寡聞了,前段時間廉親王同八王妃可是鬧得沸沸揚揚的……”
“啊……什么時候……”
“你們多大歲數(shù)了,能不在背后說人閑話嗎!”
一群加起來幾百歲的老頭子聚在一起竟像街頭婦女一樣,嘰嘰喳喳鬧個不停,最后還是一位德高望重的老人站出來說了幾句。
“徐閣老不愧大家之人。”
廉親王踏上最后一階臺階剛好聽見這話,也就這么接了一句。
眾人見他到了,紛紛行禮,“廉親王。”
“出門在外,不必多禮?!?p> 等眾人坐定剛才那位徐閣老就開口問道:“不知親王這次招待我等是為了何事?”
“是啊,廉親王,有什么您吩咐就是?!?p> 廉親王從不過問朝政,這次把他們這群老家伙聚集起來,也都讓他們感到不可思議。
“吩咐可不敢,只是有些事想同各位商量,各位都是朝中重臣應(yīng)當(dāng)比晚輩更關(guān)心朝政。”
“喲,廉親王這就言重了?!?p> 一群人嘻嘻哈哈的打著太極,也就徐閣老靜靜地坐在那里,直到周圍安靜下來才說:“親王有話不妨直說,我等也好早早決斷?!?p> 看了眼老僧入定般的徐閣老,廉親王暗道還是這位不好打發(fā)。
“本王是想同眾位說說這繼承人人選……”
話一出口,都細細碎碎的說了起來。廉親王也好脾氣的等他們自己說個不停。
最后一群人互相看了看,一人說道:“當(dāng)今圣上身體健壯,此時提出這事兒怕是不妥啊!”
“就是……”
“對啊,皇上看著可年輕著呢!”
“甘大人,你這話可就說對了!”
這位甘大人聽到整個人都抖了一下,他剛才說什么了,皇上看著年輕,不就是說皇上很老了嗎,他怎么說話不過腦子的??!
“廉親王,老臣嘴誤,嘴誤……”拍著自己的嘴巴,甘大人不停的告罪。
“甘大人,別這樣?!鄙斐鍪种浦沽诉@甘大人的動作,繼而說道:“其實甘大人說得沒錯,說句大不敬的話,皇上的確不算年輕了,但也不算老,只是這未來之事,誰也說不定,早做打算也是好的。再說,我大慶雖改為慶和,但各位若是明白點都知道,各國根本未傷,我們只不過仗著九王爺做只紙老虎,一旦……”
話沒說完,就見有幾位大臣點了點了頭,最為穩(wěn)重的徐閣老也皺起了眉頭。
“親王是打算向皇上提出立儲君是嗎?”
“閣老說對一半,晚輩不問朝政,這事還需各位鼎力相助?!?p> 這事說簡單也簡單,說難也難,因此沒有人先開口,直到徐閣老開口。
“親王既然開口,老臣也愿做這第一個吃螃蟹的人,只是不知各位……”
“閣老都這樣說了,我們還能有什么意見。”
“就是,就是?!?p> “我們自當(dāng)以親王與閣老馬首是瞻?!?p> 很滿意眾人此起彼伏的附和聲,在別人看不見的地方,廉親王對著徐閣老笑著低了低頭,表示敬意。
送走各位大臣后,廉親王來到了還未離去的徐閣老面前,伸出手扶著他,“老師,慢點。”
“哼,你眼里還有我這個老師嗎?”
空著的另一只手毫不客氣的敲上了廉親王的頭,嘴里不滿的說著:“你好好的干嘛提這事兒,還不提前給我說說,你是不是為了那蕭家的丫頭?”
“老師哪里的話,只是最近發(fā)生太多事,學(xué)生想到這兒罷了。”
“哼,你是打算扯入這儲君之位的爭斗中了?”
“沒有,學(xué)生哪來那么大的能力,誰能勝任這個位置,自有圣上去決斷,我等不過是提提建議罷了。”
面對徐閣老,廉親王除了尊敬還是尊敬,這個樣子算是讓徐閣老解了口氣,說話也就沒那么沖人。
“話說的不錯,不過,我看來也就八王爺合適,那九王爺雖說能干,但也只限于軍事,當(dāng)個將軍定是不錯,當(dāng)國君可能就沒那么容易了?!?p> 倒不是這徐閣老偏袒,而是這南宮曛自從回到慶京也沒展露他有什么才華,軍事上倒是讓人看了個明白,是個不錯的將軍,能威震天下。
“老師說的是,學(xué)生也覺得這誠王是不二人選。”
剛說完這徐閣老又炸了起來,“還說不關(guān)那蕭家丫頭的事!”
見徐閣老真的有些生氣,廉親王只能安撫,“老師,別動怒,是學(xué)生的錯,別動怒?!?p> “阿衍,你這孩子還在想你母親是嗎?”
“老師說什么呢,我母親就在王府好好的,有什么可想的?!?p> 徐閣老嘆了口氣,看著面容平靜無波的他搖了搖頭,推開扶著他的手,自己走了。
留下廉親王一人立在煙雨湖畔,細雨綿綿,逐漸迷失了他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