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這世上有什么東西是交織著希望與絕望的嗎?”
“如果只是從平凡的人的身上看見,那便只得一種可能性了,對世事無能為力的人,總會在心里埋藏一些無法實(shí)現(xiàn)的夢想,但縱使是幻想,也能讓人再幻想出微薄的希望去追尋之?!?p> 一棵發(fā)著白色亮光的大樹底下,思孑用力踮起腳尖向上抓握,似乎想要觸摸那神奇的、從未見過的樹葉,因?yàn)槎啻螄L試無果,他低下頭,這才看見身邊的老人,他滿頭白發(fā),彎腰弓背,那大樹從他的脊柱上生長出來,只是老人似乎被這大樹壓得喘不過氣來,思孑向他吶喊,聲音喊得越大,這老人眉頭皺的越緊,那樹干越發(fā)高大,不久,老人再也走不動了,樹葉上的白色亮光黯淡下來,老人倒在了地上,樹葉吸食著老人最后的生命,等思孑意識到自己所做的一切之后,他才愧疚起來,但是他仍然無能為力,老人慢慢地枯萎消散,成為了這棵大樹生存的養(yǎng)分,這樹沒了主人,似乎盯上了思孑,朝思孑撲了過來,重重地,壓在了他的背上!
“哎喲!”思孑大喊,被沉重的東西壓住胸口。
“我就說不這樣做,這個豆芽菜還醒不了吧?!?p> 原來那只是思孑的一個夢,這“大樹”啊,就是為了叫醒思孑跳到思孑身上的左邱。
“少爺,咱們該走了?!惫阉兼堇饋?,心巖走了出去,思孑的頭有些暈,眼睛也偶爾看迷糊,公曲拍拍思孑的背,讓他放輕松,他解釋道:“剛才這的陸店家說了,說是只包住,早餐還得自個兒(舌頭卷不起來)去買?!?p> “你也不看看心巖走的多快,錢可都在她的兜里,再不跟上,可都給買光了?!?p> 幾個人有說有笑下了樓,跟店家打了招呼,店家看了看后頭幾個少年,又看看辛爺,覺得沒什么必要告知這兒的狀況,又低下頭澆花了,心巖雖跟在辛爺后頭,實(shí)際上并沒有注意到前面的辛爺,辛爺以為這女孩是被自己幾日前的威風(fēng)震懾到,現(xiàn)在敬畏自己才跟在自己身后,他得意極了,微笑著,仿佛回到了年輕時候。
“這包子怎么賣?”
蹲在地上的小二聽見聲音,站起來,似乎覺得看見的東西不真實(shí),他又蹲下去,再站起來,辛爺看著他,心想著自己應(yīng)該很帥氣,而實(shí)際上這店小二已經(jīng)雙腿發(fā)抖,被辛爺恐怖的面相所嚇住,他叫來店主,那店主本來還吵吵著什么事都要他做,看見辛爺才反應(yīng)過來,他笑臉相迎,眼睛瞥了一眼辛爺背上的寶劍,他輕聲問道:“這位大俠大駕光臨,需要什么?”
“心……”他回過頭,想要問心巖,但是心巖早就走到前面的粥鋪喝粥了。
“心?!”那店主嚇得直哆嗦,兩個人抱成一團(tuán),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我們這只是小本生意,大俠,這包子免費(fèi)送您了!”
辛爺拿過包子,還笑了笑,二人直接坐倒在地上,后頭的左邱看了直樂:“這水鎮(zhèn)的人民風(fēng)淳樸,辛爺這面相都能橫著走了?!?p> “水鎮(zhèn)很有名氣嗎?”思孑有些好奇,昨晚深夜剛到這里,因?yàn)轳R車的車輪壞了,得先找到維修工修好才能繼續(xù)趕路,天氣也正好,一行人決定今早先四處逛逛,恢復(fù)精神,若是找到合適的維修工也一舉兩得。
“名氣不小?!弊笄裼行┑靡猓胍u點(diǎn)關(guān)子。
公曲看看四周,問道:“叫水鎮(zhèn),怎么連小河都沒有。”
“嘿,這水鎮(zhèn)之所以出名,就在于它的名字,水鎮(zhèn)的正中間有一條水渠,喏,就在那兒。”
思孑朝西面的空地看去,那景象確實(shí)讓人嘆為觀止,他們?nèi)齻€往西邊走去,左邱一路解釋著這水渠的神奇之處。
“這水渠除每年春分后的十五日里有水,其余的日子都是這樣的光景?!?p> 他們走到“岸邊”,這兒的商人在沒有半點(diǎn)河水的水渠之中做買賣,甚至還有小孩在下面嬉戲,岸邊設(shè)置了極高的木質(zhì)防護(hù)欄,還貼著用毛筆寫好的“岸邊禁止靠近”,要想從岸邊下去,必須到前面專門建造的臺階,臺階的入口設(shè)置了許多沙袋,是為了防止?jié)q潮時應(yīng)對不及,這些都十分合理,只是讓人無法理解的還得數(shù)這水渠的體積,雖說這兩岸的間距不寬,但是這長度少說也有一百多米,更別說這高度足有八米高,想要有足夠的雨水地下水將之灌滿,也需要不少的水量。
“這春分之前下的雨能把這水渠填滿?”
“這倒未必,我也是聽魏叔叔說的,傳聞水并不是積累起來的,而是地下水從北邊的出水口漲出來,那口子很大,地下水一旦漫上來,速度極快,一夜間就能填滿這整條水渠,而且這里頭的水,極其清澈,不少商人會以此獲利,春分之后,水鎮(zhèn)的高層都會派人監(jiān)管,水利處也會介入,雖說不能作為商用,但是水鎮(zhèn)有個風(fēng)俗,年滿五歲的孩子在春分之后都必須到這水里進(jìn)行沐浴,亦稱為:還靈?!?p> “圣水?”這兩個字突然從思孑嘴里蹦出來。
“對,這兒的居民并不迷信,畢竟有傳聞?wù)f水鎮(zhèn)的第一批居民并不是國人,而是歐洲來的洋人,他們把這天賜的河水稱為圣水,鎮(zhèn)子也叫做水鎮(zhèn)?!?p> “建筑風(fēng)格確實(shí)和南京城里的不同?!?p> 話到此處,他們已經(jīng)站在臺階上面,預(yù)備下去看看,左邱剛要開口繼續(xù)說下去,他們身后遠(yuǎn)處的辛爺叫住他們,三個少年這才想起自己還沒用餐,肚子餓得很,于是都回到大街上,吃完的心巖走到思孑身邊,她的嘴角有一個米粒,左邱見了,想要伸手去幫忙清理,心巖直接一掌拍開,思孑靠近心巖,他看著心巖嘴角的米粒,心巖抿抿嘴,他看著思孑烏黑的眼睛,似乎整個人都陷進(jìn)去了一樣。
思孑小心翼翼地把米粒摘下來,心巖這才回過神來,她有些對自己的走神感到羞恥,于是又背過身,剛好背過身就看見辛爺笑嘻嘻地看著她們二人,心情似乎更加不爽,她抬起拳頭,辛爺趕緊躲閃,跑到店家那兒多要了三碗八寶粥。
“幾位客官真是來得及時,”那店家突然開口道,“再過幾日就是春分了,你們正巧可以去看看還靈儀式?!?p> 辛爺心里似乎樂開了花,他轉(zhuǎn)過身說道:“這幾個孩子都還不知道這兒的還靈儀式呢?!?p> “喲,那客官您來過水鎮(zhèn)?”
“我當(dāng)年闖蕩江湖,靠著這一把寶劍!這水鎮(zhèn)也曾有我路鬼的威名......”
辛爺把那店家按住,滔滔不絕地說盡了漂亮話,當(dāng)然,其他人都不愿再聽這不知道在路上說過多少次的威風(fēng)事了。
剩下的人低頭喝著粥,左邱突然想起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沒說,他拍案而起:“對了!”
其他人都盯著他,好像有什么事情要發(fā)生了一樣。
思孑的眼里忽然出現(xiàn)了昨晚夢里的那棵榆樹,璀璨的光亮在左邱身旁灑落。
“鯨月!”左邱大喊,旁邊的店家聽了,覺得正好是時機(jī)推開辛爺,他后退兩步,有些慶幸地接著左邱的話說道:“今年時局動蕩,鯨月興許會出現(xiàn)?。俊?p> “鯨月?”心巖歪著頭看著遠(yuǎn)處的月亮,雖然是白天,也仍然能看見它掛在天空中,那一圓白色,掛在無云的天邊,讓人浮想。
店家推推眼鏡,似乎有著無盡的懷念,他與左邱同時望向天空,似乎一齊說著這水鎮(zhèn)的傳說:
“兩百年前,一對洋人夫婦在水鎮(zhèn)蓋了第一棟草屋,荒涼的土地似乎不眷顧他們二人,播種的植物遲遲沒有生機(jī),二人準(zhǔn)備放棄,收拾行李即將離開的前夜,他們守在家門前,對著春分的圓月做著最后的祈禱,那月亮化成一條白色的鯨魚翱翔天際,他們許下愿望......”
“水鎮(zhèn)在那之后就有了這條水渠,鯨月也成了水鎮(zhèn)人民日夜期盼的傳說?!钡昙覈@了口氣,他知道眼前的外鄉(xiāng)人是聽聽,一般不會相信,他又補(bǔ)充道:“這故事雖然已然神化,但是相信它的人才能得到他的眷顧,我們祖祖輩輩傳承至今,也不忘鯨月對先祖的恩賜,春分的還靈也是將孩子的部分靈魂還給上蒼?!?p> “這鯨月真能實(shí)現(xiàn)人的愿望?”公曲問道。
“那當(dāng)然不是所有人的......”店家看著公曲,心里想著為什么這位少年的語調(diào)如此奇怪,像是外國人。
“若是心存邪念,上天也未必會幫助你吧......”
身旁的聲音似乎越來越小,思孑被四周圍的光亮籠罩在自己的世界里,他寸步難行,身邊成堆的白色樹葉一片片凋落,又在空中化成黑色的淤泥,一點(diǎn)一點(diǎn)地將思孑吞沒,原來是說到鯨月的時候,身邊的人都會開始思考:若是讓自己遇見鯨月,應(yīng)該如何選擇愿望才更加值得,于是又接二連三地幻想著一切。
這樣的幻想,是無能者渴求的僥幸,就像這么多棵交織著絕望與希望的樹,第一次見到是與先生從錢家回來時,路上離去的余師傅身上看見的,當(dāng)時那棵樹比在場的所有人的樹都巨大得多,它仿佛保護(hù)著余師傅,而不是從他們的脊柱上長出來,成為人們的負(fù)累。
“先生說過,抱有幻想不一定是壞事,他能給沉悶的生活帶來快樂,能給絕望的人勇氣!”
“看來這位少年是相信了?”店家灰色的瞳孔放著光,似乎第一次聽見有人相信這樣的故事,當(dāng)然這光芒里似乎也有著不同的心情。
“這事情太多了,還有人說在總會長身上看見龍呢...”那店家看左邱說話毫不忌諱,趕緊上去阻止他繼續(xù)說下去。
“這兒可不是隨便開玩笑的地方,我這兒也只是小本生意,若是幾位客官不介意...”店家把帽子摘下來,一頭棕色的卷發(fā)讓所有人都大吃一驚。
“喲!洋人?”辛爺笑道,仔細(xì)打量這店家。
店家搖搖頭,帶著幾個人到身后的房屋里去,他一邊走一邊說著:“也不算是,我的祖輩就是第一個到這來的威尼斯人,本人家里也已經(jīng)有好幾輩人自出身起,就在水鎮(zhèn)生活了,說是洋人也未免過于淺顯,我自幼都在私塾中學(xué)習(xí)漢文,并不認(rèn)為自己跟外表一樣,我是個徹徹底底的漢人?!?p> “只是這頭發(fā)著實(shí)與我等不同罷了,不必介意?!彼兼菟奶幱^望著,他似乎已經(jīng)知道這個人把他們領(lǐng)進(jìn)屋子的意圖了,有些冷淡地說著。
“其實(shí)......”
“心巖,你過來?!彼兼莅研膸r喊來,笑著拿走她掛在脖子上的布袋,從里頭拿出兩個大洋,雖然盤纏還充足,但是就這些給眼前的這位陌生人,確實(shí)是太多了。
辛爺有些不樂意,心想自己干這么多活才賺那么點(diǎn)錢,這“洋人”說兩句話就給這么多。
店家剛要拉開房間里的布簾,思孑便給了錢想要離開。
“這......”
“我們只能幫你這些,明早還要趕路,告辭?!彼兼莸脑捓浔?,猶如幾根冰刺穿過這店家的心臟。
幾個人看思孑離開,也不好再說什么,左邱在后頭什么也沒看明白。
思孑前腳剛踏出房門,這布簾后頭有個人用著極其虛弱的口氣說道:“感謝您的施舍,只是我已經(jīng)好不了了,我希望你拿回你給我兒子科洛爾的錢,是我沒有管教好他,咳!咳?。ㄋ盒牧逊蔚目人裕┤f分抱歉?!?p> 原來這布簾后面的就是這混血店家科洛爾的母親,她已經(jīng)身患重病,臥床不起,由于醫(yī)治費(fèi)太高,粥鋪的收入已經(jīng)入不敷出,科洛爾時常邀請客人進(jìn)入病房,然后以賣慘下跪磕頭等行為祈求施舍,思孑也毫無疑問,在第一次見到科洛爾的時候就已經(jīng)知道了一切,他始終沒有表現(xiàn)出過多的關(guān)心,就是擔(dān)心又像在平山的時候那般,卷入不必要的麻煩之中,連累身邊這些相信且支持自己的同伴們。
思孑沒有再聽那人解釋,而是直接往外頭走,他離開粥鋪,離開街道,他想尋找,尋找一個能夠吶喊的地方,于是他跑到水渠的岸邊,站立在靠近防護(hù)欄的地方,像是想要逃離這里一樣,他看著底下的人,他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內(nèi)疚,店家明明不知道自己會讀心,自己也確實(shí)沒有必要幫助他們,愿意施舍兩個大洋幫助他們渡過難關(guān)已經(jīng)是最好的幫助了可為什么還是覺得是自己做得不夠,是因?yàn)樽约簳x心,提前知道了對方的意思,害怕對方又陷害自己……
高大的圍欄擋住了思孑的視線,他踮起腳尖,卻不知怎么失去平衡靠在了圍欄上,那圍欄因?yàn)楸凰治g,已經(jīng)是許久沒有修整,向前倒了下去,順著傾斜的水渠兩岸滾向空地,底下的商人都被嚇到了。
左邱他們剛從粥鋪出來,就看見思孑有危險(xiǎn),也沒來得及反應(yīng),萬幸的是,就在此時,一雙有力的手臂出現(xiàn),他拉住思孑,淺色的大褂,臃腫的體型,斑白的頭發(fā),一臉自信的微笑,他看著思孑,開口說道:“少爺,可得小心啊?!?p> “余師傅!”
思孑還沒有在意外中回過神來,就看見了救了自己的余師傅,他十分高興,余師傅自信的微笑讓思孑回憶起太多太多忘卻的珍貴回憶,思孑的眼淚流了下來,他兩眼發(fā)光,雙手緊握住余青飽經(jīng)滄桑的手掌。
“少爺,沒事兒,別害怕。”
左邱他們趕過來后才從余青的口中得知了他倆的關(guān)系,巧合的是,這水鎮(zhèn)就是余師傅病故妻子的故鄉(xiāng),而余師傅與辛爺還恰好同齡,更加巧合的當(dāng)然還得算余青的工作——汽車維修還有司機(jī),馬車的車輪更是不在話下。
……
“各位請進(jìn),鄙舍簡陋,還請擔(dān)待,少爺來,您坐著,我去搬幾張凳子過來?!?p> “莫名你可真夠氣派的,你是華北哪家的富二代啊?我可沒聽說過姓莫的?!?p> 拿凳子過來的余青笑了笑,他說道:“這莫名少爺是囚先生的養(yǎng)子。”說罷,又折回去廚房盛了一壺溫水和一個陶瓷水杯。
“少爺您先喝,各位稍等,我去拿幾個杯子。”
“囚先生?姓莫的?哦!就是經(jīng)常上報(bào)紙的那位莫成囚——囚先生?”左邱說道,瞪大了眼睛看著思孑,心巖聽了改變了坐姿有些拘謹(jǐn)?shù)刈?p> “這孩子知道的還挺多?!庇嗲喟驯右粋€一個地放在他們面前,倒了水,還用抹布擦了擦滿是灰塵的桌子,他許久沒有喝茶了,家里四周看去,也簡陋至極,似乎除了余青一個人在那以外,沒有人來過。
“余師傅,上次見面您不是去河北送信了嗎,怎么現(xiàn)今在水鎮(zhèn),沒有回田家?!?p> “送完信,我便辭職回水鎮(zhèn)來了,往年都如此,偶爾在這住,偶爾回青魚,暫時在東街出去的第一個處店鋪開了家修理廠,專門維修汽車與馬車?!?p> 左邱聽了,拍拍辛爺?shù)募绨?,示意剛好可以讓余師傅幫忙修理,辛爺沒說話,也不喝茶,只是坐著,似乎有些討厭余師傅家里的東西。
左邱看余青又走到廚房去,立馬拉住他說:“巧了,我們正好馬車壞了,可否幫我們修一修?報(bào)酬自然是不會少的?!?p> 余青聽后笑了笑,說:“原來昨晚從南面過來的幾個人就是你們啊,三四個人摸黑拉著馬車過去,我當(dāng)時正巧看見,剛要追過去幫你們,你們就沒影了,說來今天也巧,我早起出來散步正好在回來的路上看見少爺了?!?p> “當(dāng)時要是慢些,興許就能早點(diǎn)看見余師傅您了!”思孑高興地說道,辛爺趕緊潑冷水說:“當(dāng)時要是再慢點(diǎn),我的腰早就斷了,還不是怪你個豆芽菜沒力氣?”
大家都笑了,辛爺摸摸自己酸痛的腰,思孑有些不好意思,他端起茶杯喝了茶,淡淡的茶香洋溢開來,余師傅也答應(yīng)了修車,一會兒就出發(fā)去修理,但是修理店只有他一個人,剩下的老師傅都要回家準(zhǔn)備還靈的物品,他一個人修也要到還靈儀式結(jié)束才能修好。
余青說話的時候十分自信,辛爺則疑惑得很,他心想這余青并不了解馬車的情況怎么這樣斷定馬車要一整天的時間才能修好呢?
“那就麻煩您了?!?p> “少爺這哪里的話?”
余師傅又走到廚房,拿了幾個一模一樣的杯子過來,他見所有人都已經(jīng)有了杯子才想起剛剛已經(jīng)倒過茶了。
他看著辛爺身旁的少年,仔細(xì)盯看了許久。
……
“你是棉花!”余師傅忽然大喊,原來他并沒有認(rèn)出公曲,隨后他又看著思孑,又十分震驚道:
“少爺你不應(yīng)該在先生身邊嗎?怎么跟著棉花護(hù)衛(wèi)到這來,勾月少主也來了?”
“余師傅,這說來話長了?!?p> 辛爺站起來,插嘴說道:“是啊,這話太長了,不如先出發(fā)去修車如何?路上再詳細(xì)說,什么還靈儀式,聽著詭異極了,趕路要緊。”
余青聽了顯然有些遲疑,他笑了笑,撓撓頭,又站起來走向廚房,走到一半,似乎敲定主意了一般,回身說道:“那就先過去修車。”
難得余青這么爽快地答應(yīng)了,所有人都起身出發(fā),余青最后一個從屋子里出來,他摸摸口袋,似乎在搜尋著什么,又跑回房間,仔細(xì)搜索著。
左邱他們也走了進(jìn)去,他們并不知道余青想找什么,但是還是四處看看,心巖在旁邊有些厭煩,她把墻壁上的柜子打開,誰曾想里面正擺著一張男孩的遺照,余青看見心巖打開柜子,有些生氣,趕緊過去關(guān)上,他把心巖用力推開,沒有防備的心巖倒在地上,正好看見地上有個懷表,她爬過去把懷表從木椅底下拿出來。
“把表給我!”平時和藹可親的余師傅的異常舉動讓思孑大跌眼鏡,他們把心巖扶起來,余青拿了懷表長舒一口氣,方才回過神來,向各位道歉。
也沒有任何解釋地,余青走了出去,他一邊走一邊讓所有人跟他來,額頭的汗不斷地流動著。
不知走了多久,余青看看遠(yuǎn)處即將出現(xiàn)的自己的修理店,他的心情也逐漸平緩下來,他撓撓頭,跟后頭的人說道:“剛才真是萬分抱歉,是我太激動了,真的不是有意為之!望各位寬?。 ?p> 思孑立刻回復(fù)道:“余師傅自然有他的苦衷,大家不要在意,現(xiàn)如今修車要緊?!?p> 其他人都以為余青是在為大家發(fā)現(xiàn)了他的秘密而激動,思孑這般話也自然是給他一個臺階下,但是讓大家更奇怪的是,余青聽罷似乎沒有其他人想象地那樣放松下來,而是更加畏懼地走著。
他到了修理店的門口,讓所有人稍等一下,還特別強(qiáng)調(diào)了所有人都不準(zhǔn)進(jìn)去。
明明空無一人的街道,所有的店鋪卻門窗緊閉,似乎害怕著什么。
這里到底還有著什么不為人知的事情,余師傅又在害怕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