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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生約

第三十九章 梳頭女(上)

長生約 瑾山先生 2141 2017-09-11 23:41:50

  有了這么一場小風(fēng)波,江離洲見花三也似是有些乏了,提議道:“不如就回山上去,你好好歇一歇。你若是不想走,我在城里有處宅子,也還算清幽,只是左右居住的都是混跡江湖的,怕是對你略有耳聞的……”

  花三對方才江離洲不信她未殺人的話,有些耿耿于懷,賭氣說道:“也是,我這樣一個說殺人就殺人的,不該叫人知道我與江大俠走得太近了,免得侮了江大俠的名聲?!?p>  江離洲一愣神,又笑出來,“你這賭氣,來得著實(shí)奇怪。你跟說書先生一起進(jìn)的客棧,說書的死了,兇手不是你還是誰?我方才不過是擔(dān)憂人誤會這個罷了。但你不是又說了么?你是在樓下等著的,跟掌柜的和伙計的聊天,有他們?yōu)槟阕髯C,我便也不擔(dān)心這個了。這下倒好,我這好端端的擔(dān)憂,在你這里竟被曲解得變了味了。”

  花三有些氣呼呼的,并不太信他這說辭,“左右嘴是你的,話都是你說盡了,我哪里敢反駁?”

  江離洲隨她氣去,問道:“你方才,提出這個白衣姑娘做什么?”

  花三不是多言的人,在外時候一向低調(diào)不為人知,方才這驚訝高聲喊出的“白衣姑娘”四個字,旁人看來像花三確實(shí)是頭次聽說又被驚著了,但她那浮夸演技在江離洲看來,實(shí)在是……浮夸得很。

  花三故意搬出了白衣姑娘,給那捕快指了個方向。

  花三眼神閃爍,狀似漫不經(jīng)心說道:“當(dāng)下驚奇反應(yīng)罷了,有什么好奇怪的。難道你不覺得這白衣姑娘挺奇怪的么?”

  江離洲揚(yáng)一揚(yáng)眉,“哦?如何說?”

  花三淡然道:“在場人里,只有她對蘇其二一事尤其上心啊。聽聞蘇其二未死,她激動的那股勁……說不上來,我只是覺得奇怪罷了。一個年輕女子,蘇其二死的時候,她怕也還是個小孩子吧。”

  江離洲回想一下,“各人觀點(diǎn)罷了,有人愿蘇地?fù)Q新主,有人愿蘇地如常,爭論幾下,也不至于要?dú)⑷说??!?p>  花三有些煩躁,覺得與江離洲說的不在一個點(diǎn)上,食指曲起敲了敲桌子,說道:“江離洲,那白衣姑娘在門口時,你看清她手里拿的劍沒有?”

  江離洲疑惑反問她:“那不過是一把普通的劍,不過是鑲了一枚青玉罷了。”

  花三道:“青玉便是這劍的詭異之處。新近幾年,興起了一個以女子為首的幫派,做些收錢替人消災(zāi)的事情的,雖然現(xiàn)在漸漸有了些名氣,但也沒起個什么名字。我這些年,行走在蘇地各處,因做的也是同一行,多多少少接觸過她們一些。那個幫派里,女子居多,所用的是劍,用的劍法,與榮嗣家的劍法是一樣的。劍也是統(tǒng)一樣式的,白銀劍鞘,劍柄上都鑲著一枚青玉?!?p>  江離洲糊涂了,“與榮嗣家的劍法一樣?”

  花三重重點(diǎn)頭,“不是說,榮嗣的大兒子,叫什么?”

  江離洲想了想,補(bǔ)充,“榮瑟笙?!?p>  花三又重重點(diǎn)頭道,“是了,榮瑟笙。不是說,那個榮瑟笙沒有死么?到現(xiàn)在朝堂每年發(fā)到各地紅榜上都還有他。”

  江離洲似是有些摸明白她的意思了,“你是說,你疑心那個幫派是榮瑟笙調(diào)教出來的?”

  花三點(diǎn)頭,“我不止疑心,那個幫派是榮瑟笙調(diào)教出來的。我還疑心,方才那個白衣姑娘,若不是蘇其二,就是認(rèn)得蘇其二?!?p>  江離洲略吃一驚,“你這又是何處來的推斷?”

  花三道“有人叫我跟著她啊,說是跟著她,就能得知蘇其二的死生及去向。我是要跟著她,才要出莊的,本來不知她行蹤在哪兒,就想著先來找你,誰成想今日居然在此處見了她了?!庇谑潜闱『梅帕死哮f去跟著了。

  江離洲問道:“跟著她做什么?又是誰叫你跟著她?”

  花三先不答他這話,先故作神秘道:“我有件稀奇事,要先與你說一說。原本是打算昨夜與你秉燭夜談時候說一說的,哪知上了山太累了。早起時候想著路上與你說一說,哪知菘藍(lán)話一多,岔開了。又想喝茶時候與你說,竟又趕上了那說書的。你說,我現(xiàn)在跟你說,還算不算是個好時候?”

  江離洲被她這幾句彎彎繞繞帶得腦子里也是彎彎繞繞的,順著她的意問道:“是什么稀奇事,能叫你這樣神神叨叨的?”

  花三便說起那日夜宿破廟的事。

  五月底時候,花三自覺傷好得差不多了,跟花黍離軟磨硬泡地拿了個小差事,跑了一趟左去城。

  事辦妥了,自左去返五莊那日,正巧走到凝花山時,突遇傾盆暴雨。

  凝花山離五莊不過十來里,豆大雨點(diǎn)這么一砸下來,花三突然有些如釋重負(fù)。

  快馬加鞭冒雨回去其實(shí)也是可以的,但她本就不急于回莊,不愿去面對和應(yīng)付花黍離與花錦郎以及花四,這雨一下,倒是有了好借口了。

  想起徐仙曾提及,凝花山上傳說有座年久失修的破寺廟,供的是大智慧法王子文殊菩薩,流空動亂時候遭逃兵禍亂,香火漸漸斷了,每到大雨或滿月時候總有鬼怪出沒。

  花三向來是不忌憚鬼怪神說的人,想著此處無人,能有個避雨歇息的地方也是甚好的,索性勒了馬頭獨(dú)自上山借宿去。

  那日是初一,天上無月。

  夜深雨重,通往寺廟的道路因少人早就不清晰,花三摸索著上山,火折子幾次被雨水澆熄,繞了幾次路后終于被寺廟門口的階梯絆了一大跤。

  進(jìn)了廟里,摸到了殿堂,給文殊菩薩拜了幾拜,誠心說了些“擾菩薩清眠,他日必日夜供奉回報菩薩”的客氣話后,花三已是困頓至極,也不管身處何處又一身濕衣了,隨意找了個房間,尋了個靠墻的干凈角落,自隨身小包里面摸出了一支蠟,燃起后發(fā)現(xiàn)前方竟有一套圓桌凳,欣欣然將蠟燭放在圓桌上,靠著墻角合衣睡著了。

  鋪墊這許多,花三突然將腦袋湊近江離洲,低聲神秘問道:“你可知,我睡到半夜被風(fēng)驚醒,是看到了什么?”

  江離洲覺得她這幅神秘且緊張兮兮的樣子頗為好笑,便又再順了她的意問:“是看到了什么?”

  花三笑得狡黠,似是頗為歡樂的樣子,眼內(nèi)波光流動,靈光異彩,壓低了聲音小聲道:

  “一個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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