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就是重鶴城內(nèi)星辰之上九轉之下的名單?”
白玄看著桌上厚厚一本書,眉頭直皺:“不是說靈力者極少嗎?”
“白先生,”一黑衣男子趴在桌上,散漫地道,“這卷宗??!是一個人一頁,看著多,其實里面也沒多少?!?p> 白玄隨手翻了兩下,灰塵從書里噴出,高高蓬起。
他視線上移,看著黑衣男人,目光不善。
“這書,在這擺了多久?”
“這是十年前的,重鶴城老早就沒有人口宗卷了,這還是離得最近的一批。”
白玄輕笑一聲,隨手把這書丟下,又股起了大蓬灰塵。他從懷里掏出一個銅牌,丟到男人面前:“看來景統(tǒng)領的話在閣下這還不好使?。 ?p> 黑衣男人只是抬了抬眼皮:“就算景統(tǒng)領親至,我也只有這個。你就一個小小的差使,何必拿個雞毛當令劍?!?p> 他懶洋洋地坐直身子,眼皮半睜半閉:“得了東西就早日回去,盡快完成你這小差使的任務吧!景其山為了他的兒子差點跑斷腿,破案越快,對你越有利;拖得越久,害處也越大?!?p> 說罷,身體一軟,癱在椅子上。
“不送!”
白玄死死盯著男人,后者已經(jīng)閉上眼睛,細長的脖子毫不掩飾直接暴露在空氣中,看上去脆弱易斷。
他最終嘆了口氣,拿起那本滿是灰塵的十年前的宗卷,退出了房。
門外赫然是尹蕓,她連白靈兒都不看了,就盯著白玄。
“怎樣?”
她聲音略冷。
白玄沒說話,只是揚起手中泛黃破敗的書。
“現(xiàn)在我們?nèi)ツ???p> 白玄放下書,長舒一口氣:“回去!”
“回客棧?”尹蕓輕聲問道。
“不!景統(tǒng)領給了我一個地方,你先和我一起去熟悉熟悉環(huán)境,收拾干凈后再回客?!罄蠣斠矐撎舫鰩讉€打下手的了?!?p> 白玄掏出一塊麻布,包好泛黃的書,塞進衣服里,大步向前。
……
“你就是那個姓白的?”一個身穿白色盔甲的兵士站在院門,看了白玄額頭一眼,抬手于虛空一彈。
白玄只覺得背上燃起火焰,只在一瞬間便吞噬了他,讓他全身都在灼熱里炙烤。
但這感覺來得快去得也快,快得白玄都以為那似乎是錯覺。但這兵士卻自顧地點了點頭,從腰里摸出一串鑰匙,仔細尋找一翻,很快就取下一把,轉身便打開門上的鎖。
他把門推開,這才轉過身來:“景統(tǒng)領旗下什長石慕武,見過白大人!”
白玄一愣。
石慕武抱拳道:“以后就是在下協(xié)助白大人辦案,還請多多指教?!?p> “哪里!”白玄反應過來,笑道,“白玄日后還要仰仗石大人的幫助?!?p> 石慕武也是笑了笑,先身走進大門:“白大人,可有興趣與我一同參觀參觀這以后我們工作的地方?”
“正有此意!”
白玄隨他進入大門,身后緊跟著尹蕓。這門后與門外儼然是兩個世界,入眼的是一個小演武場,并不大,但物件并無缺漏。正所謂麻雀雖小,五臟俱全。
青石鋪成的演武場兩邊則是數(shù)個并排的武器架,十八般兵器整齊對立,頗有一種嚴肅氣息。
演武場周圍,則立有四根柱子,每一根都是烏黑顏色,上面纏有不知名的碧綠藤條,高足三丈,頭頂青天,并無稱托之物。
黑柱之后,便是并排的房屋,都是兩層結構。和白楊鎮(zhèn)不同的是,這些房屋底層都是磚石砌成,直到第二層才是規(guī)范的木制結構。
演武場后,正對大門的是兩顆大樹,遠高于那四根黑柱。樹葉正茂,看上去厚實明亮,給人一種舒心的感覺。
而它身后,還有一棟與之爭鋒的巨大黑影,白玄仔細看去,才發(fā)現(xiàn)那是一棟數(shù)層高樓。說是高樓,更像是塔,它全部由磚石砌成,下大上小。
白玄隨石慕武穿過演武場來到樓下,更加確定了心中想法。沒有樹葉遮擋的高樓一覽無遺,它共分五層,最上面的樓頂極尖,像是一把豎立的巨槍,要把蒼天捅個窟窿。
在樓底的大門處,赫然立著一個牌匾,上書二字:
碣魑。
當然白玄不認識它們,這兩個字是他身后的尹蕓念出來的,他只是照搬而已。
石慕武停下腳步,對著白玄淡淡一笑:“很好奇這里吧?”
白玄本不想多說話,但看著他臉上這時和某一刻的白敬華相似的表情,心中一動,點頭道:“那就勞煩石大人費些口舌?!?p> 石慕武只是笑著,問了一個讓人摸不著頭腦的問題:
“你們知道鬼蜮吧!”
白玄很干脆地搖了搖頭。
尹蕓卻來了興趣:“可是天地之中那些奇異,沒有規(guī)律,無法殺死?”
石慕武眼睛一亮:“正是!”
“沒有規(guī)律?無法殺死?”白玄皺著眉道,“那是什么?”
“那是一種現(xiàn)象,你有興趣可以去重鶴書庫里查一查。這種現(xiàn)象很奇異,但除了一小部分外,大多都十分危險,所以便有鬼蜮之稱?!?p> 白玄突然明白了什么。
“現(xiàn)在我們的腳下,就有一個鬼蜮,名字便是這樓名——碣魑?!?p> 尹蕓猛地后退一步,白玄則是睜大眼睛,看著這樓眼睛發(fā)光。
鬼蜮大多危險,但有一小部分除外。
景其山既然把這地方派給他,就不可能讓他來送死,那這碣魑鬼蜮,就是那一小部分無害的鬼蜮。
白玄聲音里帶著些許興奮。
“這鬼蜮有什么詭異地方?”
石慕武聲音放輕,喉嚨里發(fā)著顫,瞳孔中還閃爍著莫名的光:“每至午夜,便有一瞎眼老者提著燈籠在這徘徊。而當他出現(xiàn)的時候,這里的一切都會被烈火吞噬,此火如附骨之蛆,沾之必死!”
白玄一愣,這和他想的不一樣啊!
尹蕓卻哆嗦起來,指著石慕武身后。碣魑牌匾下的門不知何時打開了,門外的光貪婪地涌進去,卻被門卡住,只照亮門后一小片區(qū)域。
然而里面并不是一片漆黑。
一個白燈籠懸在半空,靜靜地照亮它身邊的一畝三分地,在它光亮的盡頭,便是提著它的一只蒼老的手,以及地面上套著灰布鞋的腳。
石慕武轉過頭,看著那個白燈籠,喉結鼓動,“咕”地咽下一口口水。
無邊烈火從那布鞋下燃起,剎那間照亮整個房間,里面的一切都被火焰吞噬,除了那提著燈籠的人。
那是一個穿著粗布衣裳的老者,一身打扮樸素至極,只比街上的乞丐好上一些。他的臉蒼老得可怕,干瘦得仿佛只有一層皮,他的眼睛則是緊閉著,看上去只是兩團烏黑的墨跡。
“碣——”
蒼老的聲音響起,像是呻吟,又像是呼喚。
“碣碣碣碣碣碣碣……碣魑!”
石慕武語無倫次。
白玄只感覺后背冷汗狂流,他大聲喝罵:“你特么不是說每至午夜才會出現(xiàn)嗎!”
“我……我還說了鬼蜮毫無規(guī)律?。∶恐廖缫钩霈F(xiàn)的意思是只要是午夜都要出現(xiàn)!我又沒說其余時候它不出來!”
岸沙
第二卷離離青禾,希望大家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