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兄弟面面相覷,俱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難以名狀的傻氣。
“兩位祖母都在歇晌,我們就是要問,也得等。不過我倒覺得,我們無需弄清那兩人誰是誰。上次不是說了么,咱們賭!”蔣派才痞笑道。
既然不能毀約,那便賭。誰娶了真正的秦家嫡女,誰就繼承那個爵位。
蔣類才現(xiàn)在最想解決的便是自己的差事,對婚約之事全然沒了興趣,便沒接話。
倒是蔣拓才難得的出聲相問:“若兩人都是嫡女,那又該如何?”
蔣倫才笑道:“秦家兄弟說過,秦晚才是與我們家有婚約之人。”
言下之意,便是娶了秦晚的人,才能繼承爵位。
“那便賭,也免了我們各自謙讓。大哥,你說句話!”蔣類才勢要將游戲進行下去。
他的夢想便是游戲人間,凡是能用以取樂之事,他都不喜循規(guī)蹈矩。
蔣亞才最是知禮穩(wěn)重,不愿將婚姻大事建立在賭博之上。“這是對女方的不尊重,我不同意。”
蔣派才面色悻然,求助蔣倫才。
他們本就對這個婚事不怎么滿意,賭一賭又怎么啦。
蔣倫才不發(fā)表意見,只是看向蔣拓才兄弟。
蔣類才正在跟蔣拓才理論甄老頭的事,見狀只道:“我這兄弟人傻,你們怎么決定他怎么做?!?p> 蔣拓才張張嘴,正想抗議,便見到了蔣類才威脅的眼神。
“小五,我看你這個提議甚好。二哥絕對沒意見,你三哥自會支持你,就剩大哥一人孤立無援,最終還是得聽我們的。好了,我們來談談接下來的計劃吧?!笔Y類才快刀斬亂麻。
既然指望不上這些兄弟完全幫忙,那就給他們找點麻煩。
蔣亞才瞪眼,深感自己長兄的地位堪憂。兄弟太有本事也是一種壓力,他完全壓制不住。
蔣派才感激的錘了蔣類才肩膀一下,笑得好不得意,道:“既是賭,何來的計劃。我們就各憑本事吧。先說好,我的目標是那個傻了吧唧的絕麗女子,至于溫婉那個,你們自己看著分配?!?p> 這哪還用得著分配。蔣亞才蔣倫才看向蔣拓才,蔣類才正暗自思忖該怎么逃離京城。
蔣拓才一本正經(jīng)的環(huán)伺兄弟們,最后干脆低頭不語,權當自己什么都沒聽到。
事情便這么愉快的定下。
晚間,五兄弟在飯桌上就言明此事長輩無需出面,全由他們自行做主。
“怎能不管。這事你們得一個一個來。亞才明兒親自去秦家下帖子,順便送些點心給秦家姑娘?!笔Y老祖母下了命令。
蔣亞才乖覺,笑著應下。
蔣類才置身事外,幫兄弟們問:“祖母,一個一個來是怎的個來法?”
姑祖母漱了口,用帕子擦了擦嘴,道:“長幼有序,你們與秦家的婚約勢必要有人履行。我與嫂子商量過,得讓你們單獨跟秦家姑娘接觸個一二,才好讓你們心甘情愿娶了她們。免得你們抱怨長輩強逼的你們,最后鬧得家宅不寧?!?p> “長幼有序,”蔣派才似笑非笑的看向幾位兄長,“那豈不是沒我們這幾個小的什么事?”
蔣亞才蔣倫才這樣的人,無論哪一方面,都是合格的夫婿人選。
有他們專美于前,蔣拓才等人確實無需再出面。
蔣家祖母卻不露聲色,淡然道:“雖說是長幼有序,但你們總歸是兄弟。秦家也不可能讓閨女私下與你們接觸?!?p> 言外之意就是秦家肯定要多找?guī)讉€閨秀作陪,秦家?guī)讉€男兒也都會在場。屆時蔣家五才都要出面,誰跟誰看對眼還難說得很。
蔣拓才看上去跟以往沒多大差別,但飛揚的唇角還是泄露了他的好心情。
蔣派才摩拳擦掌,已經(jīng)想到了一萬種戲逗秦家女的法子。
蔣亞才蔣倫才不為所動,眸子中有些無奈,也有些迫切。
蔣類才正纏著蔣侯爺,讓他找皇上推去那工部之職。
蔣侯爺怒瞪蔣類才,胡子一竅便斥道:“胡鬧,你這是讓父親抗旨不尊?皇上都還沒言明,你讓為父怎去推卻?”
蔣類才扁嘴,十八歲的人了,愣是做出八歲孩童的委屈模樣。
蔣侯爺目光閃躲,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撂下一句“這事為父管不得,也不愿管”,便與兩老告辭離去。
姑祖母氣笑,咬牙上前一把揪住蔣類才的耳,罵道:“出息了啊,越活越回去了。姑祖母這就告訴你,這事你只能接下。別忘了,皇上他老人家正找著法兒削你爹呢?!?p> 老祖母聞言即刻咳了一聲,嗔了姑祖母一眼,便勸蔣類才:“工部的事相對活泛自在,你到時不也能在各地游走么?就當是替你爹分擔個一二吧。”
“可我還有四個兄弟?!笔Y類才無力掙扎。
姑祖母又接嘴道:“你大哥是禁軍總教習,平時還得修纂古籍。你二哥在兵部擔任文書,你三哥自請去了御醫(yī)院下邊的一個微草堂。至于派才,昨兒剛剛讓你爹上書請了西大營的游擊校尉一職?!?p> 這些職位,聽上去是像這么回事,實則手上并無實權。
皇帝要削了蔣家的兵權,自然要給蔣家一些補貼。這些名頭好聽,但沒多大實權的官職,是最適合不過的了。
世家子弟多紈绔,一般都得靠著這樣的蔭蔽過日子。
蔣家一下就為五子都討來這樣的好差事,不知紅了多少世家之眼。
“你們?nèi)羰怯X得差事不合意,就想想西苑那個人。那可是上邊懸在我們蔣家脖子上的鍘刀。”蔣家祖母肅然說完,就讓人攙扶著離去。
姑祖母愁著眉眼,也搖著頭離去。
蔣家五才面面相覷。蔣亞才蔣倫才同情的拍了拍蔣類才的肩膀,表示無能為力后,走了。
蔣拓才無聲的抱了抱自己的胞弟,苦笑著也走了。
蔣派才呵呵傻笑,最后上前攬住蔣類才肩膀,賊兮兮道:“別說兄弟不管你。怎樣,今晚兄弟帶你出去見見世面?”
蔣類才憋悶的苦著臉嘆息,無力問道:“去哪?”
“后柳巷!”蔣派才湊到蔣類才耳邊迅速說了這幾個字,便賤兮兮的沖他挑眉。
蔣類才先還不明白那幾字代表什么,待見得蔣派才那賊像,整個人瞬間便精神許多。
“真是服了你。咱們才回來多久,這樣的地方你都能找到!”他失笑道。